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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徐素吗？”
卢雪芳上前两步来，仔细端详徐素的脸蛋，她越看越皱眉，还真是徐素，可是也变化太多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了？山鸡变凤凰？
“卢二姑娘，我是徐素。”
眼前这个就是小半年前把自己推下河里的知府二姑娘，徐素打量一看，果然长得人高马壮，在半年前绝对比徐素高一个头不止，怪不得当时的徐素不敌了。不过现在是息事宁人的时候，徐素没打算跟他们起冲突，她抿嘴笑道：“小半年不见，看来你把我忘了？”
卢雪芳睁大眼睛，把徐素从头到脚，转着圈儿看了一遍：“啧啧，啧啧，这变化，你上哪折腾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德行？”
她想说，徐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哼！
徐素眨了眨眼：“怎了？你觉得我这样不好？”
又问其他好奇围观的同学：“你们觉得呢？我现在这样好，还是以前好？”
她的笑容太过真诚，眼神太过认真，让周围的人不好意思不回答。
来围观的众人都呐呐道：“现在好……”
以前的徐素像个小可怜，她长得瘦小，性格还孤僻，学堂里的人喜欢欺负她。现在这个徐素开朗明快，言谈举止让人舒服，还喜欢笑。
“那就好，人长大了，总该有长进不是吗？”
徐素笑看了他们一眼，向身后的少景少真道：“把各位的礼物拿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徐素像只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穿梭。
“王秀峰、王文臻，我娘跟你们娘是同僚来着，以后多多关照。”
这兄弟俩的娘亲是汀州府同知大人，官居正五品，比徐素的娘高出一品：“这是我自己做的两把檀香扇，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两把扇子，两个雕花条状木盒，模样精致漂亮，是公子少爷们喜欢的小玩意。
王家兄弟对视了一眼，伸手过去接了，说道：“谢了，徐素。”
“不客气。”
徐素提着满满的竹篮，走到下一位同窗的桌案边，就是卢雪芳：“卢二姑娘，我专程做的水晶凉糕，你敢不敢吃？”
精致的小食盒，摆在卢雪芳桌案上，她瞪眼道：“有何不敢？”
当即拆开徐素送的食盒，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她首先瞪了徐素一眼，才拿起筷子开吃。
徐素不问她味道怎么样，直接往下一位同学那儿走，人如其名，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秦漪灵，你喜欢口脂还是香膏？”
徐素拿出两样让她挑选。
哪知道这个小姑娘看的不是口脂也不是香膏，她抓住徐素的手说：“你的指甲是怎么弄的？”
徐素把一小瓶指甲液拿出来：“就是这个，只有一小瓶，你要就给你了。”
秦漪灵伸手拿了，笑说道：“我要了，谢谢你。”
“不客气，涂上以后晾干，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碰水，否则不漂亮。”
徐素微笑着提醒，眼睛瞧了瞧隔壁桌子，看是个大姑娘，应该有十五了：“薛慧你要什么，我这里还有口脂、香膏、款式别致的木雕簪子。”
薛慧迟疑道：“我也有？”
她家境在这里边不算好，反而徐素比较好，是通判家的嫡出姑娘，这里除了卢雪芳和王家兄弟，都欺负不动她的。
徐素也知道这层，她笑意盈盈：“有的，要不你就要这个樱桃红的口脂吧，适合你。”
其实他们漏了一个人，在这里身份高的还有一个。徐素送完一圈之后，才静下心来，仔细琢磨应对剩下的最后一位同学。
这位同学不太一样，徐素没办法用大大咧咧的方式去交流。其中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年纪比较大，相比起周围的十三四岁的小伙伴们，他好像有十七岁了。二个是，他的身份特殊且尴尬，是属于地位高处境差的那种。
情况是这样，当今先皇后有个特别宠爱的侄儿，那侄儿是先皇后内定的太女妃人选。后来不知道怎么出了意外，先皇后的侄儿没做成太女妃，他自己嫁了寒门。过两年生了一子，因妻主纳妾的事吧，同一年就和离了。
和离之后先皇后的侄儿带着幼子回到娘家，又过了不到一年他改嫁了，是进宫给太女做侧妃。
先前和前妻生下的孩子，留在娘家给姑姑养。因他身份太尴尬，太女侧妃又不上心，娘家人对他泛泛而已。毕竟以后太女侧妃会生下太女的孩子，这个和寒门前妻生下的孩子就显得多余，而且是个污点。
也许当初生下的时候，还是疼爱的，但是日子久了，见不到摸不到，那份感情也就没了。
哪怕太女侧妃对这个孩子上心点，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十七岁还在混着，没有人张罗成亲，也没有人过问生活。跟着在汀州任职的小姑姑，得过且过。虽然生活无忧，但始终少了点什么吧。
他的事迹不是秘密，徐素听说的时候，还可怜过他来着。
今天见到真人才发现，也许别人不用自己可怜。看这少年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他是个自得其乐的人。此刻的他坐在窗边读书写字，一派悠然，好像不受周围影响。
“宋城君。”
徐素走过去，一双素净的绣鞋出现在书案底下，她眼含欣赏的笑意，歪头默念宋家公子写的诗句：“空消遣，走来归去，尽得凝眉。”
徐素的笑容就这样没了，她起先以为这是个清风朗月的少年，没想到其实是个多愁善感的消极人儿。
宋城君搁下笔，侧头看着徐素，这个人他早就看见了，刚才花蝴蝶似的在学堂里穿梭，弄得到处闹哄哄的，让他有点嫌烦。
“你这眼神，不至于吧……”徐素看到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她赔笑说：“刚才打扰你了？那我很抱歉。”
伸手拿起一个自制的简易木质音乐盒，这个东西她故意留着的：“送你的。”
递出去很久，宋城君没有伸手要，他坐在那儿蹙着眉，像个泥人。
“这是个音乐盒，我放给你听。”
徐素放下篮子，两只手把音乐盒调好，然后清脆的声音发出来，是一段小星星的音乐，听着很简单，但是徐素整整做了两个月，废掉无数次品才做好一个精品。
周围的同学听见音乐声，纷纷好奇地探头张望。不过因为宋城君的身份和性子，他们不过来凑热闹。
“徐素，那是什么东西？”
卢雪芳胆子大一点，隔着老远在那儿吼：“凭什么我的是吃的，他们是用的？”
一碟水晶凉糕，几口就吃完了。卢雪芳看到大家的各式礼物，开始觉得不愉快。
手上的音乐盒响了两个来回，当徐素以为宋城君不会收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伸出来，拿走了音乐盒。
徐素笑笑，低声说：“夫子要来了，我先回座位。”
路过卢雪芳的位置，敲了敲她的头：“明天我再给你带一份，今天的没了。”
卢雪芳本来要生气，听徐素这么说，她摸摸脑袋哼了两下：“这还差不多。”
同时咂咂嘴觉得，徐素家的厨子不错，手艺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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