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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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顿.邦德为我介绍了一位自由的药剂师，他愿意入驻我们的药剂店。”
连着几日的愁云被扫去，潘妮的脸上终于扬起笑容，她解释道：“奎顿是父亲生前的朋友。”
药剂师协会要求红之都的药剂店，必须由药剂师开设，这几日她四处奔波，便是去拜访老潘德拉肯曾经的朋友，希望能够获得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莱利掩去眼底的失落，露出笑容。
“感谢红的庇佑，终于圆满解决……明天他们便会上门拜访，签订协议。”潘妮感叹着，又补充道。
晏今也为潘妮感到高兴，转念一想又问道：“明天签协议，会不会太着急。”
至少应该调查一下那位药剂师的情况。
潘妮也有些苦恼说道：“确实有些着急，但奎顿说目前红之都的药剂店都在寻找药剂师，再等上些时间，或许更难找……”
确实，距离原本店铺关闭的时间也没有几天，有药剂师协会盯着，难免夜长梦多。
说完，潘妮转身进去厨房，将特地买来的烤鹅切分，打算好好庆祝一下，于是高声呼喊：“尤里安，今天买了你爱吃的烤鹅。”
楼梯口没有出现熟悉的回应，她探出身子询问。
“尤里安他……他……”莱利一下局促不安起来，虽然尤里安已经脱离危险，但毕竟在他的看护下被人绑架，遭遇危险，他不知道要如何跟潘妮交代。
“他已经睡着了，或许是玩得太累了。”晏今按住莱利的肩膀，冲着潘妮笑道。
“噢，那真是可惜。”潘妮摊手。
“谢谢。”莱利冲着晏今小声道谢，耳根因紧张憋的通红，却被潘妮看进眼里。
三人用完餐，晏今起身回房，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莱利才收回视线，发现潘妮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心虚地问道。
潘妮则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自己呆愣的弟弟，语重心长地说道：“莱利，要知道，有的时候你得说出来，别人才知道你的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
莱利虽然不懂潘妮的意思，但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吞吞吐吐说道：“我......我先回房了。”
看着莱利灰溜溜地离去，潘妮哈哈笑起来。
她这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
晏今不知道二人发生的事，她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梳理这两日的信息。
好不容易获得升级的线索，桑克斯却意外身死，连着两日遭遇邪神眷属，险些身死，还被红执法盯上。
接取的任务，瓦妮莎之死，偶然遇到的肯尼斯，所有的一切矛头却指向深海绿影。
晏今总觉得自己身处一张大网上，有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一切。
背后的阴谋还未浮出水面，与洛文纳斯议员换魂之人的目的，尚不知晓，她不想淌这趟浑水，却似乎已身处洪流。
她躺到床上，凝视着手中，那没有一点动静的深红眼球，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
经历一天的劳碌，晏今很快便睡去。
咔哒——咔哒——
半夜，她被一阵规律的声音惊醒。
她压下刚刚噩梦中被面具人袭击的恐惧，掀开被子起身，犹豫着拧动铜把手，露出半个身子朝走廊看去。
漆黑的走廊没有一丝声响，那声音似乎是从楼底下传来的。
咔哒——
她蹑手蹑脚地下楼，顺手拿上一根短棍，防卫式地举到自己胸前。
这两日惹的麻烦不少，她怀疑可能有人上门报复。
她屏住呼吸，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来源，发现是从楼梯转角的墙里发出的。
“这个墙对着的是——厨房。”晏今心想着，小心地靠近厨房，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具巨大的影子，正在忙碌动作。
这是什么怪物？
那怪物回头，晏今正准备提棍子击打上去，又堪堪收住。
“怎么是你……”她舒口气，放下棍子。
面前的人正是尤里安，他往嘴里塞着鹅腿，看见她进来，还递给她一块肉。
将嘴里的肉咽下，又灌了口水，尤里安将嘴一抹，满足地说道：“差点饿死。”
看着他胡吃海塞的模样，晏今意识到他确实一直没吃过东西。
“刚才的声音，是你？”她问。
“什……什么声音？”他醒来时，天已经漆黑，肚子饿得险些又晕过去，于是下楼找吃的，现在才恢复些精神，望着面前披头散发的瓦妮莎，突然觉得脊背一股寒意，“老...老大，你别吓我。”
咔哒——咔哒——
规律的声音再次响起，晏今赶忙上前捂住尤里安险些惊叫出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嫌恶地将满手的油抹在他衣服上，视线扫过厨房，发现声音是从壁炉里传出的。
壁炉刚好与楼梯转角相对，难道里面有秘密空间。
她举着油灯，让光线照进壁炉，被熏得漆黑的墙砖间，有一道可疑的接缝。
“你们家有地下室吗？”晏今问。
“没有。”他摇摇头，也朝壁炉看去，只有半截烧过的木头和炉灰，扬起头满脸疑惑看向晏今，在她的示意下看见那道接缝。
接缝一直延伸到墙边，连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刚好能过人，墙砖或许是重新砌上的，但被炉灰掩盖，很难看清。
他的眼中突然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兴奋地说道：“难道说......地下有宝藏？”
“宝藏不一定……”晏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也可能是邪神。”
尤里安瑟缩着，平白起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外头的风声像女妖哭号。
没过多久，咔哒声消失，没有再出现。
晏今不打算深究，至少不能现在深究，毕竟大半夜的，她还揣着几乎没有战斗力的心灵法师。
她点开信仰系统，并没有看到这栋房子里有其它的活物，倒是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潘德拉肯家周围出现许多不常见的小灰点，并且全部都是名讳为无影骑士的神眷者，晏今猜测，应该是红执法派来盯梢的。
毕竟在红执法的眼里，她可疑得很。
二人回房，在楼梯口告别时，尤里安扭捏地拉住她的衣角：“老大，谢谢你。”
“不用谢，谁让你是我小弟。”晏今笑道。
说到底，尤里安也是因为瓦妮莎才陷入危险。
但尤里安确是感动不已，他以前虽然是因为想获得成为神眷者的方法，才替瓦妮莎做事，但这两次被她救下，他才真的感受到有老大的可靠。
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尤里安心想。
“老大，我有个好消息想分享给你，但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快乐吗？”尤里安想起神明说的话，决定隐瞒自己是神眷者的事情，但身为小弟不能对老大说谎。
“嗯。”晏今知道他想说什么，她点头回应，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的头揉成了鸡窝：“好了，快去睡觉吧。”
老大果然厉害，看着晏今上楼的身影，尤里安感叹着，转身进房间。
星辰伴着众人的梦坠落，潘德拉肯家的地底下，再次传来咔哒声，却无人听见。
埋藏在黑暗中的金色器具，被顶开的边缘溜出了一缕黑烟，它借着墙壁的缝隙钻出，宛如一条黑蛇，游走在地面，顺着楼梯攀附而上，朝着光的缝隙挤了进去。
后半夜，莱利房间的灯还亮着。
从半个月前起，他就时常作噩梦，惊醒后睡不着，便起身研读药剂书籍。
他翻看着书页已经卷边的《药剂图谱手札》，这是安摩罗德城的药剂大师塞缪尔.埃斯特斯的成名作，这本书是父亲留给他的，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晦涩难懂，他曾想着有一天自己成为药剂师，便能理解其中的奥妙。
可惜，这个梦想在他十二岁那年破灭。
他被认定为不可能成为神眷者。
如果说他没有喜欢上配制药剂，感受到其中神奇的融合，他也许不会那么失落。
不能成为药剂师，成为他的梦魇。
“至少，能保住父亲的药剂店。”他努力释怀，压抑住心中的难过，将书页合上。
或许是起身太猛，又或许是长期失眠，莱利的眼前被黑暗笼罩，许久后视野才恢复清晰。
他伸手扶住发酸的脖颈，苦笑道：“连身体也是这么糟糕。”
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他踱步到床前躺下，打算在天亮前眯一会儿。
奇怪的是，他竟一沾枕头便沉沉睡过去，没有再做噩梦。
他不知道的是，他房中的光一熄灭，潘德拉肯家的大门口便瞬间落下数名红袍人。
“如何。”红袍下传来沉闷的声音。
他一出声，周围红袍人尽数聚拢，持手杖作预备状，警惕地盯着房门。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红袍人思考着，感受到潮湿雾气中的变化，伸手挥退靠近的红影执法队员，“那股气息消失了……先撤退。”
“是。”
一声令下，周围的红影散去，负责今夜值守的分队长，面色凝重地看向灯光刚刚熄灭的房间。
几分钟前，潘德拉肯家传出一股骇人的邪恶气息，又与以往遇到的邪神教徒和邪神眷者不同。
果然，红执法猜得没错，这瓦妮莎.米拉纳不简单。
夜还深，红之都还在沉睡，值守的红影也忍不住打起瞌睡。
被雾气掩盖的玻璃窗上，却倒影出一具坐起的身体，僵硬地起身下床，拧开门把手，走向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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