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经纪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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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芬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从地铁站一路狂奔，总算赶在9:30之前冲进公司办公大楼成功打卡，气喘嘘嘘地站在电梯口。
其实真要迟到了也无关紧要。作为影视传媒公司，天元传媒并不严格限制上下班时间，设立打卡制度也只针对不出外勤的行政职位，提醒员工遵守基本的出勤规则。
姜小芬踩着打卡时间到公司的情况并不多，今天纯属例外。昨晚她所在的汉服群里有人转发了几张汉服美少年，虽说一看就是淘宝卖家秀，少年出众的气质和清冷的容颜硬生生让衣服的档次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引起了持续半个晚上的热烈讨论。
那个少年好适合演谢清允啊。姜小芬从昨晚就在反复思索。少年冷冷的眼神和眼角的朱砂痣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仿若隐藏在冰河下的烈焰，恰如谢清允本尊。
姜小芬非常想要发掘这个美少年。她跟上司陈良已经为谢清允的选角忙了快要两个月，这个不知名的淘宝店模特是她见过最贴合角色的。反正大老板发了话，素人和学生也都可以考虑嘛。
干劲十足的姜小芬冲进办公室，正准备向上司陈良汇报自己的发现，迎面撞见陈良臭着一张脸从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过来。
姜小芬小心翼翼打招呼，却被甩了一串指令：“下午两点开会。选角定了。杨导也会来。你去订会议室。”
“啊？定了？谢清允？”姜小芬震惊之余大失所望，“总裁定的？定了谁啊？”
陈良白眼一翻：“我怎么知道！定了也不早点说，让我们白忙这么久。我这几天还在加班给他想狗屁海选方案呢。早就觉得他那么挑剔一定有原因。切！耍人不是这么耍的！”
姜小芬暗中吐舌头。顶头上司吐糟大老板，她一个小员工只能装傻。
不过她还是觉得很遗憾。昨天照片里的那个美少年，真的好适合谢清允这个角色啊。
·
冯枫带着疑惑走进总裁办公室，秘书李鉴起身迎接：“冯姐，你先坐一会。总裁和法务、人事正在里面进行签约仪式。”
冯枫被“签约仪式”四个字惊到，刻意看向李鉴。秘书不动声色地对她确认：“新艺人的签约仪式。总裁吩咐说冯姐要是来早了就请你稍微等一下，很快。”
见过大风大浪大场面的金牌经纪人冯枫，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能得到总裁亲自为其举行签约仪式的待遇。
忍住了想从秘书口中打听更多内情的八卦心态，冯枫拿出专业的素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等了不到十分钟，法务部的首席章律师和人事经理结伴从办公室出来，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异样。
三人打了招呼，人事经理的目光意味深长：“原来是让冯姐带啊，那难怪……”
章律师倒是没说什么。冯枫对人事经理报以微笑，见总裁赵舒权亲自带着一个身材纤细的长发少年走了出来。
少年容貌秀美，气质清冷，一双眸子淡淡的，却因为眼角的红痣染上了些许艳色。即便是见多了娱乐圈俊男美女的冯枫也不由地眼前一亮。
怎么说呢，这少年身上的气质非常独特，让她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与众不同。
换句话说，外表合格了，有红的潜质。
赵舒权柔声叮嘱少年“你先在外面坐一会，等下我会再叫你进来”，随后招呼冯枫进了办公室。
“你看到了，昨天我在电话中跟你说的，让你从头开始带的新人就是他、曹瑞。”赵舒权开门见山，“对他印象怎么样？”
冯枫避开了问题：“关于这件事，赵总，我还想跟你商议一下。你知道我很久没有‘从头’带过新人了。我想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这位曹瑞先生是个素人，此前从未涉足这个行业，也不是科班出身？”
赵舒权点头：“所以才要你来带。冯姐，你是资深的老牌经纪人，又是我最信任的合作伙伴。把他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
“谢谢赵总的信赖。”冯枫不动声色地说，“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带过素人了。从刚才的第一印象来说，他的外形条件确实不错，走流量路线应该没问题。但要从头开始，可能要花很多时间。”
“不走流量路线。”赵舒权不容拒绝地说，“他不适合流量路线。有关他的个人情报也一律不对外公开。”
冯枫难以置信：“不走流量路线？那岂不是浪费？”
浪费了那张脸。
赵舒权语气更坚决：“总之不能走流量路线。我想让他出演《昙华恋》的男二号谢清允，作为出道作品。下午我约了杨导两点过来，到时你也一起开会。”
冯枫很想说老板你醒一醒。《昙华恋》是公司今年的重点项目之一，投资大，热度高，粉丝的期待值也超高，万一失败对公司影响会很大，老板考虑过么？
赵舒权看向她：“曹瑞是公司今后决定重点培养的艺人，我需要一个顶尖的经纪人来带他。你能把考入戏剧学院时已经二十五岁的高湛带成影帝，我相信你也能带好曹瑞。”
冯枫微微蹙眉，她很想说高湛入行虽然晚，但本人超级努力，为了演好农民工的角色可以去工地搬砖半个月。像外面那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小孩子，能吃得了多少苦头？还不是只能走靠脸吃饭的流量路线？
她又问了老板一个问题：“不知公司和他签的是什么合约？”
“经纪全约。二十年。”赵舒权干脆地回答，“所以你放心带，时间很充裕。除非他自己提出放弃，公司不会主动和他解约。”
冯枫终于忍不住说：“公司今年在筹备上市。把资源倾注在一个素人身上合适么？”
她认识赵舒权还在天元传媒正式成立之前，对于赵舒权本人的能力、眼光、以及为人处事，多年相处下来她十分了解，也非常认可。可是她也从来没见过赵舒权如此盲目地对一个新人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堪称赌博。
赵舒权思索着点了点头，忽然用锐利的目光看向冯枫：“冯姐，之前我们达成过共识，上市成功，我会给你3%的原始股份。那么如果在上市前，你能把曹瑞带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程度，我会将你的持股增加到5%-6%。”
冯枫再也掩饰不住惊讶。赵舒权的目光紧盯着她，志在必得：“我知道带新人难度大。所谓令我满意，你是了解我的，我也不会胡乱拔高标准。让他在娱乐圈立足、被圈内认可，有作品、有代言，不难吧？”
说着赵舒权笑了笑：“如果有机会能拿个奖什么的，就锦上添花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枫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可能。回想刚才赵舒权对着少年那份柔情似水的模样，她很难不怀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美少年是赵舒权的金屋藏娇。
不过作为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她觉得自己还是能提一个条件的：“我可以同意带他。不过，如果半年后我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满足赵总的要求，希望赵总能够另请高明。”
赵舒权自信地笑了笑：“可以。”
·
外间的等候室，李鉴端来茶水放在曹瑞手边：“请喝茶，曹先生。按照总裁吩咐，这是最顶级的云雾茶。”
少年淡淡地道谢，双手捧起茶杯，用十分优雅的动作略略吹凉表面，低下头啜了一小口，动作隐蔽到几乎让人看不到。
李鉴不动声色，内心为少年的举止优雅而惊讶。更难得的是，少年的动作没有半分矫揉造作刻意为之的感觉，浑然天成的贵气自然而然地流露，让李鉴一度认为这少年或许又是赵家的哪个豪门朋友家的孩子，来娱乐圈追逐梦想的。
毕竟合同是李鉴起草和打印的，超级诡异的合同，连艺人的基本信息都没有，还一签就是二十年、艺人方面违约不需要支付任何赔偿。别说是法务，扫地阿姨看了这合同都要摇头。
可是想想自家总裁对着这个少年的嘘寒问暖中小心翼翼的模样，跟了赵舒权快十年的资深秘书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老板了。
李鉴是赵舒权的秘书，也是赵家的秘书，从赵舒权大学二年级开始就被赵家老爷子指派给他当助理和秘书。他从未见过赵舒权对哪个大活人表露出哪怕半点兴趣。
他一度跟赵家父母还有大哥一样，以为赵舒权可能……有点难以启齿的小问题。
无数想要爬他床的男男女女全都铩羽而归。赵舒权眼高于顶的传言业内皆知，甚至也不是没有说他“不太行”的。怎么突然对一个新人这么用心？
更何况这个新人好像对老板一点兴趣都没有。
静静喝茶的少年一言不发，既不胡乱打量办公室也不没话找话跟李鉴套近乎，教养好得令人难以置信。李鉴瞥了一眼房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决定违反职业操守八卦一回。
“曹先生早上是跟总裁一起来的吧。”他说，“不知曹先生住在哪里呢？签约之后，公司可能会给您配备助理，负责您的日程安排。”
少年淡然回答：“我跟赵先生住在一起。早上司机师傅送我们一块来的。”
“……”李鉴表面上平静如常，内心波涛汹涌。怎么回事？总裁跟人同居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出门之前好像还没有啊！
少年放下茶杯，忽然抬眼看了一眼李鉴：“赵先生家的房子很大，住起来很舒适。他说是公司提供的宿舍，不过目前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住进去，是这样么？”
“……”李鉴张了张嘴，不知为何觉得少年刚才那一眼像是带着某种犀利，可又转瞬即逝犹如错觉，让他不确定是否自己看错了。
他只好艰涩地回答：“如果总裁说是……那就是了。”
少年淡淡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鉴脊背微微发凉。
好消息是总裁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毛病……
坏消息是总裁的人品好像出了点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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