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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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春回来了，扛着一头猪。
他心中正美呢，他想着把这只猪的前爪卤一卤，或者直接腌成咸的也不错，可以放很久。
甫一进门，他就看到家里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噫？怎么所有人都在院子里，一个个面色都这么难看。
“媳妇？”方大春呆愣了一下，立马走过去看自己媳妇，就瞧着自己媳妇眼眶红红的，“咋了？谁给你受气了？”
“方大春！”大舅母咬着牙，瞪圆了眼睛，“你瞒着我又借银子给你妹方梦云？”
外祖母立马冷了脸，“大媳妇，你怎么能这么跟大春说话！”
看到这里，不知为何，林晓静突然开始兴致缺缺。本来她是极讨厌方梦云的，也乐于见到方梦云翻车被羞辱。
可是外祖母拉偏架的态度，方梦云的有恃无恐，委屈至极的大舅妈和一脸无措的大舅舅，还有满院子被吓到的孩子，这一切都让林晓静索然无味。
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娘，要不我们走吧。”林晓静扯了扯方氏的袖子，凑到她的耳畔低声说道，“这是舅舅的家事，我们留在这里，反倒让他们尴尬了。”
方氏心中长叹，也多了几分对自己大嫂的同情，“再等等。”
“这……”方大春连忙把生猪放下，无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娘和媳妇，“你们这到底咋了？”
几个孩子纷纷围过去，给自己的母亲擦干净眼泪。
“哥，我就是跟你借点银子，家里毕竟急用嘛。嫂子偷听我们讲话不说，还斤斤计较。这家到底是不是你做主啊？”方梦云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舅妈抿着唇，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盈满了，“方大春！他说让你休了我，你要休了我吗？”
“怎么会呢！媳妇，你可是最好的媳妇。”放大春看到自己媳妇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都慌了。
方梦云见挑拨不成，立马转头又说道，“嫂子，我也不是一定要跟哥哥借银子，还不是方梦兰不肯借给我，我没辙了嘛？他们家开面馆这么赚钱都不肯给，一点亲戚情面都不讲。”
此话一出，林晓静太阳穴瞬间一紧，想掐死自己那位大姨的心都有了。
方氏哑口，看着方梦云挑拨离间的脸，差点缓不过劲。
“梦兰，是这样吗？”外祖母皱着眉头看向方氏，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如果说方梦云的话让方氏感到难过，那外祖母的话一出口，她的心都要寒透了。
“娘，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方氏鼻子一酸，强忍着伤心质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可是你既然有银子，为什么不借给你姐姐。还惹出这样的祸事，连累你哥哥嫂嫂不睦。”
字字句句，就像是重锤，捶打在方氏的心头。
这么大一口锅扣下来，简直要把方氏压死。
何其诛心！
林晓静眼睛要喷出怒火，直接回怼了过去，“外祖母，说话要凭良心！”
“我爹走后，你们可曾来看望我们？大姨到现在还欠我家二两银子呢，我们也没催着她还。她开口就又借三两银子，我们家又不是钱庄！”
林晓静见方梦云不以为意，心中愤恨更甚。
她上前一步，冷冷一笑，“大姨真是好心机。分明是你挑拨阿姥和大舅妈，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自己丈夫不是个东西，家中不幸，就看不惯舅舅舅妈和和睦睦了吗？”
这话简直说进大舅妈的心坎里。
方梦云打了个颤，有些心虚地仰起脖子，“胡说八道！我丈夫只是被骗钱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有看不惯大嫂。”
“行了！”外祖母大喝一声，怒瞪林晓静，脸色突变，“你一个姓林的，掺和什么我们家的事。一个小辈在这里吆五喝六，没有家教！”
分明刚才还在屋子里夸“乖囡囡”，现在却又是没有家教的孩子了。
“娘……”方大春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
方梦云听到外祖母维护她，得意地瞪了一眼林晓静，悠闲地摸了摸头发，“林家的孩子就是没教养，这般顶撞长辈。”
触及到方氏的底线，她再也忍不了了，“住口！”
方氏紧紧牵住林晓静和林晓初的手，恨不得上前撕烂方梦云的嘴，“哥哥是不是借你一两银子我不管，你仗着母亲偏心你欺负我也没事，唯独不可以欺负我的孩子。”
方氏突然发作，显然把大家惊住了。一向温和的方氏，竟然反抗了！
方氏对上神色复杂的外祖母，手微微有些颤抖。
“娘，你偏心姐姐这么多年，我都没关系。可是既然你说我女儿姓林是外人，我嫁给了仲平，自然也是外人。”
顿了顿，又像是绝望的样子，她撑着背脊，“我走了，这方家我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林晓静也陡然一凛，心中钝痛。
“妹妹……”方大春愣在原地。
“梦兰啊，你糊涂啊。”外祖母也傻了眼。
大舅妈冷哧一声，看着装腔作势的外祖母，一脸不屑。
她直接摔开方大春的手，往里面走，“你们方家真把自己当什么稀罕宝地了？小妹走不走随意。方梦云必须给我滚出去。”
“你说让谁滚？”方梦云瞪着一双眼睛，伸长胳膊就要挠人，立马就要跟上去吵闹。
一出没完，又闹一出。方大春头晕目眩，扯着方梦云的胳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去哄谁，一个头两个大。
几个人闹成一团，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扯着一个，勉强才没有打起来。
方氏也不管他们还要吵什么，左不过也和自己和一双儿女没关系了。
林晓静回头看了一眼方梦云和外祖母，目光冷冷地，“娘，这里没什么意思。”还是走了好。
外祖母哪里还有空管方氏，只顾着把方梦云拉扯开。
又被忽略了。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方氏可以留恋的了。
“娘，你别伤心，你还有我们呢。”林晓初低声安慰，怜惜地看着方氏。
“娘都知道。”方氏睫毛轻颤，失落地垂下头，刚刚还强撑着的背脊陡然一松，松垮地散着肩膀，强颜欢笑道，“娘没事，别担心。”
身后嘈杂的吵闹声，都不及方氏轻轻地苦笑声。
林晓静捏了捏手掌心，气的想给那方梦云一拳，又怕脏了自己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