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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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已经指向午夜十一点。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兰斯坐在软沙发里，抬起头看了眼时间，然后叹了口气。即使已经很晚了，他却丝毫没有困倦，与之相反，他的大脑因为哈利的话而十分清醒。
如果哈利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那头三头犬的确看守着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很有可能是海格在开学前从银行金库里取走的什么玩意，而斯内普想要得到它。
可是西弗勒斯到底想得到什么呢？在兰斯眼里，他在霍格沃茨就任终身教授、而且工资不低、还有自己的房子——说实话，这种生活状态在巫师之中也算是中上的了。兰斯实在想不通，斯内普到底想要什么，犯得上让他拿生命冒险……
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心脏。
在巨怪来临之前，他被巨大的疼痛冲击着，就像是……预警一样。
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兰斯自嘲的笑了，自己真是穷尽一切办法想要合理的答案，这种巧合的心悸也算在了里面。
实在想不通，兰斯又叹了口气。他仰过脖子，倚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办公室内整体有些阴暗，尽管在橱柜和茶几上摆着多个烛台，可被点燃的只有其中一盏。橱柜上各种瓶瓶罐罐几乎摆满了整面墙壁，光兰斯肉眼所见，就可以分辨出这些瓶子之中有好几十种珍贵的魔药材料，其中有几种甚至是千金难求的药材。
房间的另一边是一张看起来年头许久的木质桌子，上面摊放着不少书本笔记，看起来主人刚刚离开不久。而墙壁的另一角，摆放着一个冥想盆，正发出幽蓝的光。
兰斯侧着头，出神着看着那个发着蓝光的冥想盆，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门被人推开，一阵风吹了进来。兰斯知道是那是斯内普，他懒洋洋的抬起头，稍稍坐正，笑着眯了下眼睛。
“晚上好，西弗，见到你可真开心。”
斯内普进来时连风都带着冷气，即使和以往一样面无表情，他身边下降的气压也只代表了一件事——他生气了。
可是当男人站在少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男孩，对上了男孩那碧绿色的双眸……就在二人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男人的火气似乎已经瞬间降了一般。
“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就连说出口的质问，都少了一分咄咄逼人，却在冰冷的话语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关心。
这么多年下来，兰斯早就知道斯内普对他一直是嘴硬心软，虽然其他人看待斯内普总是带有惧意，可对于兰斯来说，斯内普有时待他太过心软了——说白了，斯内普对上兰斯，总是毫无办法。
兰斯眯起他好看的绿色眼眸，用无辜又无赖的声音说道：“哦，我觉得没什么值得说的。……坦白来讲，我只不过犯了一个霍格沃茨学生肯定会犯的小错误——晚归。而且还是第一次。”
“哼。”
斯内普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手臂抵着木桌，露出一个冷笑：“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晚归，还特意让同伴向院长报备，好让自己从费尔奇手下脱身的学生。”
兰斯侧过头，扁了扁嘴，无辜的耸了下肩膀。
“我以为有德拉科在还压制下你，没想到他倒是成了你违反校规的得力助手。”
斯内普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大有他隔天就会找马尔福面谈的感觉。
“为什么你和麦格教授都希望德拉科能管着我些？我又不是救世主，偶尔做做坏事也情有可原……你知道我指的是‘学生必犯’的错误。”
本来想扯开话题，结果说道要‘做坏事’时收到了斯内普警告的眼神，兰斯不得不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以目前的情况而言，兰斯和哈利只有一个地方达成了共识：不要让斯内普知道他们在调查三头犬和暗门的事。如果让斯内普知道了，估计他们俩都得玩完。如果这件事真的危险到让斯内普受伤，那么斯内普一定会阻止兰斯去查找真相。
“救世主……”斯内普低哼了一声，然后带有审视的抬起了头，“你今天晚归和他有关系吗？”
那一瞬间，兰斯的头脑里闪过了数百种回答。
最终，
“是的。”
他承认道。
斯内普眯起了眼睛，散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我一直觉得巨怪那件事很古怪，霍格沃茨被称为最安全的堡垒，巨怪是怎么出现在那儿的？而且……你还受了伤。所以我和哈利想调查一下这件事，所以回来晚了。”
最真实的谎话，永远是真假掺半。但这无法瞒过把兰斯从小养到大的斯内普。所以兰斯选择说了真话，一部分的事实。
斯内普受伤的确是他调查的源头，兰斯只不过省略了他知道的最新信息而已。所以他并没有欺骗斯内普，也自然不会‘露馅’。
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在兰斯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忽然一窒，有些压抑。斯内普顿了下，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你们查出了些什么吗？”
“没有。”
兰斯皱了皱眉，说道：“哈利没有有效的信息，他觉得是你放出的巨怪，那简直太可笑了。我想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虽然不明显，但是兰斯感到斯内普松了一口气。
男人扬了扬下巴，和以往一样略带高傲的慢吞吞说道：“那很好。放弃这个愚蠢的调查是一个英明的抉择。”
兰斯轻轻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斯内普的说法。却依旧怀疑的看向斯内普腿部的受伤部位，很明显，衣料之后仍然包扎着绷带。
“那你的腿……”
“我的腿，只是一次小意外。”
斯内普低声说，他伸出手，让黑色袍子遮住腿，表情却非常平静：“在我去禁林采集药材的时候，被一种动物袭击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毕竟你知道——密林里的稀奇动物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没有哈利关于三头犬的情报，光是看着斯内普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兰斯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这时，斯内普的话锋一转，并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而是说道：“既然你没有什么事，那么我认为你该回寝室去了。”
听了男人的话，兰斯的眼前一亮。现在他们两人都不想在继续谈下去了，每谈一句，都有暴漏秘密的风险。
兰斯站起了身，他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下，又回头看向男人。
“西弗，我……”
“什么？”
斯内普抬起头，看向兰斯。
“……我在怀疑，霍格沃茨是否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安全。”
筹措了一下，兰斯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问斯内普的。
“因为巨怪，所以你开始怀疑霍格沃茨的安全性了吗？”
“……也许吧。”
兰斯皱着眉头，表情罕见的有些忧虑。
性格使然，让兰斯无法自如的把自己脆弱的地方展露给别人看，包括马尔福。可能连他都没有意料到，兰斯竟然如此担忧这件事。
兰斯表面上的成熟和稳重，总是会让人忘记他还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这么多年在魔法界长大，即使有斯内普的陪伴，兰斯却依旧对外界抱有警惕——这一切都源自于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全感。
斯内普叹了口气。
斯内普蹲了下来,他伸出手，抚摸着男孩的脸颊，用柔和的手段让他看向自己。
“你从小就疑心重，想得比其他人多。这种缜密的性格很好，但是我想说，在对于霍格沃茨的安全问题上，你的确多虑了。”
看着兰斯皱着眉头，想要反驳的表情，斯内普叹了口气，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
“但是你在‘霍格沃茨的安全’问题上的理解可能有些偏差。”
斯内普说。他对着男孩诧异的目光，只是扬了扬眉，声音低沉：“你在霍格沃茨会很安全，并不是因为它为堡垒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我在你身边。”
这个削瘦的、面色苍白的男人，那双他人琢磨不透的黑色眼眸，此刻坚定的看着男孩，“我曾经发过誓，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一丝危险。”
这些年来，斯内普除了要担负父母双方的角色将兰斯养大，还要保护他、教导他。斯内普并不因为他是孩子而自我独断，而是尊重他的人格，一直将他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交流。
他像是父亲，又像是老师与朋友。
兰斯知道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爱着自己，那种属于父亲与孩子之间的最纯粹的爱。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一切。
斯内普简简单单的承诺保护，之间蕴含的感情，让兰斯动容。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能够保护你，不要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好吗？”
兰斯低着头，快速的点了点。
他和斯内普都是不爱感情流露的人，也很少表达自己对对方的感觉，所以现在的他有些不适应。
看着男孩有些害羞与感动交杂的复杂表情，斯内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站起身，伸出手摸了摸兰斯的头。
“去睡吧，估计德拉科还在等着你。”
兰斯嗯了一声，抬起头，冲他笑了下。
“晚安，西弗。”
“晚安。”
兰斯向门口走去，就在这时斯内普忽然又叫住了他。
“对了——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兰斯。”
兰斯回过头，斯内普靠在桌子上，用抵着桌子的那只手轻敲桌面。刚刚外露的感情也完全收了回去，他看着少年，淡声说道：“与我关系特殊，不代表那是你触犯校规的免罪金牌。下次再犯这种事，我就关你禁闭。”
兰斯的神情也恢复了正常。他看着男人，露出了他一贯的带着丝小小坏意的笑容。
“你才舍不得呢，父亲。”
……
看着少年离开的大门愣了半响，斯内普无可奈何的低哼了一声，他靠着桌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男人漆黑的眼眸中映着跳动着烛火，似乎是火光的原因，他的眼眸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冰冷，而是出现了一丝温度。男人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微笑。
如果此刻有别人看见了他，一定会难以相信，斯内普竟然会露出那种笑容。
男人就那样静静的靠着桌子，看着办公室的大门微笑着。
他似乎是在回忆着少年离开之前的话语，又像是穿越了时空，想起了过去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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