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你从没在意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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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类的接纳从来不是谎言，是博士用手术刀将这份温暖剜去，在伤口上种满仇恨的毒花。
他已经不知道该哀伤还是该愤怒了，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痛苦。
雷电真叹息了一声，“以前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
“影为了给神之心打造一个完美的容器，便开始制造人偶，但就在她准备将你销毁时，你却流下泪珠。”
“在那时，影便收了手，因为在她看来，有了人的情感......便不再是人偶了。”
“在她看来，会流泪的就不再是人偶——只是那时的她，还不懂如何守护这份柔软。”
“即便是这样，巴尔泽布...她也从来没有管过我，只是把我丢在别馆。
如果......如果她没有把我当作人偶看待，那时的踏鞴砂就不会.......”
五百年前，借景之馆所在山体崩塌，锻刀师桂木发现沉睡的人偶，谎称其为名椎滩捡来的失忆少年，取名「倾奇者」。
丹羽、御舆长正、宫崎等踏鞴砂众人接纳了他，热情的传授锻刀技艺与生活技能，让他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与善意。他与丹羽结为挚友，后者将其视为家人，他甚至透露「国崩」真名给丹羽，那是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御舆长正察觉人偶身份，但在桂木劝说下默许其留下，这份宽容与接纳，让他在踏鞴砂有了一个暂时的家。
博士化名「埃舍尔」，与赤目家合作改良玉钢冶炼技术，其真实目的却是释放晶化骨髓中的祟神力量。新技术导致踏鞴砂熔炉失控，黑气弥漫，侵蚀着工人的身体，引发雷暴天气与疾病，让整个踏鞴砂陷入了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丹羽封锁消息并派人向天守阁求援，但被博士截杀。散兵携带金羽独自前往天守阁，满心期待能得到帮助，却被雷电将军拒绝，希望瞬间破灭。转而求助八重神子，八重神子承诺支援，但行动太过迟缓，当她赶到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变化......
“抱歉......”
熟悉又略带陌生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散兵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缓缓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雷电影低垂的头。
散兵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中闪着微光，此刻的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狼狈不堪的时刻。
雷电影的声音比刀刃入鞘还要轻，却在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的房间里激起千层浪。
散兵看着她，脑海中突然清晰的浮现出在踏鞴砂求援那天的场景。
天守阁的朱漆大门厚重而冰冷，在他面前轰然关闭，而门后雷电影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沾满泥污的脸，那眼神冷漠得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那时的绝望与愤怒，此刻又翻涌上来。
他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雷电将军会对自己说抱歉，散兵愣了一下，短暂的惊愕后，愤怒如汹涌的潮水瞬间盖过了理智。
“巴尔泽布，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你只是把我当作失败的实验品，当作可以随时丢弃的断刀！”
他的声音尖锐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积压多年的怨恨。那些被遗弃、被背叛的痛苦记忆，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雷电影的指尖在空中停顿，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想要触碰却又缩回。她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五百年前的雪夜，真的躯体在她怀中逐渐冰冷，瞳孔的光芒熄灭前，姐姐最后一句话是：“影，别让稻妻像我一样凋零。”
从那以后，她将自己锁进一心净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求永恒上，以为只要造出完美的人偶，就能守住稻妻的安宁，却忘了人偶也会有情感，也会在风雪中感到寒冷，也需要被关怀。
“要是...
要是那次你选择来到踏鞴砂，这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博士的计划也不会成功。”
散兵继续怒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抱歉...
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雷电影的声音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你说什么？”
散兵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雷电影怀揣着满心的自责与歉意，缓缓说出了那时发生的事情......
真死在了坎瑞亚的灾难中，她被迫接过雷神之位。在七神聚会中，作为影武者的她，只能敬陪诸神末席，对于如何管理一个国家，她毫无头绪。
漆黑的兽潮如同噩梦一般肆虐大地，她一次又一次的将他们奋力击退，但兽潮却像永远无法消灭的黑暗，不定时的再次出现。
为了守护稻妻，她便打算结合坎瑞亚的人偶技术，造出一名永恒理论的执行者，代替她管理国家，而她自己则躲在一心净土之中冥想，试图找到永恒的真谛。
散兵确实是本要销毁的实验品，但当他拥有了情感，流下泪珠的那一刻，她在心中就并未将他视作单纯的人偶了，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懂得如何守护这份特殊的存在，所以只是让他沉睡。
“所以......”
散兵已经有了些许猜测。
“是的...”
雷电影点了点头，“当时你携带金羽来到天守阁求救，将军认为这是破坏永恒的行为，便不予理睬......而漆黑的兽潮再度袭来，神子那边也被拖住，没能及时赶到。”
“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责任，弃你和稻妻的子民们不救。我说出这些不是为了推卸甩锅，而是为了告诉你
——
我从未像你所说的，把你当作人偶。”
雷电影的目光坚定却又充满痛苦，直视着散兵。
因为姐姐的死去，她窝在一心净土之中冥想，只为追求永恒...这么多年，她做了多少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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