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违心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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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
待日向宗树走远之后，礼厅内的众人这才收回凝视的白眼，只不过身为嫡长子的日向日足有些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这样去做。
八位长老以及日向日差的目光也投向了气定神闲的日向族长。
“日差，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日向族长没有回答嫡长子的话，而是向次子问道：“说说吧，他毕竟是分家的上忍，到时候可也是要由你来管束的呢！”
“心胸狭隘之辈……”
日向日差也摸不准自己父亲的心思，只好用囫囵话试图蒙混过去。
“错了！”
日向族长连连摇头：“我们的宗树君呀……可是一个比他父亲还要心高气傲、不甘居于人下的人呀！”
此言一出，八位深知内情的长老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日足日差两兄弟有些讶异。
如果按照家族对外的说法，日向宗树的父亲可是为了执行绝密任务而死的……但现在听家主这语气，似乎另有隐情呀！
“……话说回来，果然还是战场锻炼人呀！”
日向族长也没有深入解说的兴致，只是感叹了一句：“而且，当年也没想到那个眼高手低的家伙居然还能生出一个还算不错的后代呀……”
“这一切都是家主的恩典，否则这个违逆者的后裔早就随着隆冬的到来而无声无息消失了……”
一名深知内情的长老恭维道。
日足日差兄弟一听，也大致明白了些许内幕。
如果没猜错的话，日向宗树的父亲就是分家内部上千年来层出无穷、杀之不绝的‘违逆派’之后裔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派系并不是事实存在的家族内部组织，也没有什么严密的行动纲要之类的，只不过是宗家对那些试图反抗日向一族源远流长之宗分制度的分家族人们盖上的一个帽子而已，事实上基本所有的分家、尤其是有些实力的忍者多少都会有些违逆之心，只不过是在时代的大潮和自家嗷嗷待哺的幼儿面前选择屈服而已。
有了软肋之后，原本充满了叛逆精神的分家自然会被日常家长里短的琐事所侵蚀，从而成为一个庸庸碌碌、不断自我突破底线的分家忍者——而这正是宗家所想要的。
所以，理论上所有的分家都可能是‘违逆派’，或者说年轻时都曾经有可能是‘违逆派’，只不过是绝大部分的日向分家族人在看清了一族和个人之间的关系，明白内外无援的现实之后，最终选择屈服在宗家的淫威之下，只不过日向宗树的父亲则是成了儆猴的鸡而已。
想通了此中的是非曲直之后，日足日差兄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这也足以解释为什么日向宗树会‘不顾性命之忧’直视一族之内至高无上的家主——这说明他可能已经知道拙劣的谎言掩饰之下的实情，而且对宗家抱有极深的怨恨！
可是，这解释不通日向族长不但没有责怪惩罚他，反而让日向日差向一名几乎是明摆着的‘违逆派’传授柔拳的精髓呀！
“你们呀，还是太年轻……”
老谋深算的日向族长从两个儿子的脸色之中，也看懂了他们此时的心思，不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你们觉得……是一条隐忍潜伏的毒蛇威胁大还是一只龇牙咧嘴装腔作势的狗威胁大？”
“……毒蛇。”
日向日足愣了愣，似乎有些明白父亲的意思了。
“如果宗树今天极尽崇敬地跪伏朝拜的话，那日向一族就要再找一名上忍出来，划拨到在册忍者之中参战了……”
日向族长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摆，大步往后室走去，同时嘴里说着自相矛盾的话语：“身为家主就要有容人之心，唯有要明白这一点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家族接班人！”
其实一直以来，日向族长是非常明白这些分家族人内心的悲哀和不甘的，只不过为了一族的传承，他并不会擅自去动这条沿袭了上千年、伴随着日向一族无数次兴衰起伏但始终庇护家族不至断绝的根本家法；而且由于笼中鸟对于分家的绝对压制，他并不会将这些败犬的悲愤放在眼里而已。
但相对于只能无能狂怒的败犬，他对于那些擅于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毒蛇’还是非常警惕的——毕竟人总是会松懈的，而要是让擅长伪装的毒蛇潜伏在自己的身边，没人知道它会什么时候痛下毒手，所以还不如趁早将其了断省事。
走到屏风通道的时候，日向族长停下脚步，望向了自己的次子日向日差：“等你以后接任分
家之主了，宗树这样的人会遇到很多的……”
“但是，你要学会驯服一条总是咆哮吠叫、对人宣泄不满的狗，如此才能更好地为宗家服务！”
“……遵命。”
日向日差乖乖地低头致礼，甚至态度比日向宗树离去之时还要恭谨。
只不过，如果分家忍者是狗，那他这个被委任管理分家的族长次子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日向日差的内心实在堵得慌。
……
返回家里的日向宗树盘膝坐在大厅之内，面向着这个世界的父母亲遗像枯坐了许久。
直到次日太阳初升之时的一缕阳光流入厅内，日向宗树才缓缓从半冥想的放空姿态中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来，向墙上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又重新换上香火果品等供奉之物，随后才开始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由于重生之时年龄太小，日向宗树虽然记得住幼时所发生的事情，但说实话，由于前世的记忆分量相对更重，再加上两人逝世之后基本处于依靠家族那点抚恤金和救济金艰难度日，甚至直至参战之后才得以提议到‘吃饱了撑着’的感觉；所以说实话，他对此世之父母亲的眷念并没有多么的深厚。
但如今毕竟占据的是人家正儿八经的骨血后裔之身，那么有些事情总是要继承并担当起来的——无论这些先代的恩怨情仇之后又藏着多少阴谋诡计。
这一次面见宗家的过程虽然同样凶险，毕竟日向族长不经意间所流露的杀意又是那么的真切渗人，但只要他最终没有将一名新晋上忍当场击杀，那日向宗树就算是暂时摆脱了先代恩怨所导致的危机困扰，同时也成功建立了自己的人设——粗鄙不文且城府极浅的日向后辈！
“算是赌对了……”
日向宗树这才吐出那口憋了不知道多久的长气。
对于宗家而言，如日向宗树这样的分家他们早就看惯了，稍微有些能力但明显又匹配不上野心，而且又一眼就能看穿堪称浅薄至极，自然也没有兴致去对付；毕竟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觉得一只狂吠的恶狗对自己有恶意一样。
而且，留着日向宗树这样的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宗家的‘宽宏大量’——当然，前提是他的行为没有触及到宗家的逆鳞。
甚至，貌似有些桀骜不驯但又显得浅薄无比而且还有那么点实力的日向宗树说不定还会激起上位者的‘驯服’之欲——若是如此的话，日向宗树说不定还能从中额外捞到一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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