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取消猎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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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别睡了，都什么时候了？”
黑暗之中有人在耳边十分聒噪，李惊棠不耐烦地睁开眼，看见陈闲舟拿了本书卷起来冲她嗷嗷大叫。
一把拍掉那本书，李惊棠抚上额头，心想来这个世界后都第几次昏迷了。
看了眼四周，竟已经回到了之前那个老头的研究室里：“我怎么回来的？”
陈闲舟道：“应该是洛钦把你带回来的。”
李惊棠没看见洛钦的身影：“他人呢？”
“那儿。”陈闲舟指了个方向。
洛钦靠在角落墙角，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老人蹲在他面前将他身影挡住大半，不怪李惊棠没看见。
“他怎么了？”李惊棠回想了下昏迷前的情景，裁决者已经被她杀死，按理来说不应该受这么重的伤。
“精神崩塌，”陈闲舟摇摇头，“他好几年都没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齐年禧……就是那老头，说他离疯不远了。”
“几年？”李惊棠惊讶。
哨兵因为超常的感知力，接收到的信息极容易造成精神混乱，需要向导定期进行精神疏导，分部每月都会安排适用型向导来进行此项事务。如果一个哨兵长时间不接受精神疏导，那么等待他的只有精神失常这一个结局，无法掌控感知，生不如死。
“还有救吗？”
“有救是有救，”陈闲舟犯难地看向李惊棠，“哨兵的精神问题只能由向导来解决，你跟他契合度那么高，能无视精神壁垒直接进入图景，为他修补破损的地方，但……”
李惊棠道：“但什么？”
“你也会有危险。”齐年禧站起来，打量起李惊棠，“你愿意为他赌命？”
“精神崩塌的哨兵精神图景极其危险，稍不留神就会在里面迷失，直到被混乱吞噬。而且你只是刚觉醒的向导，精神力的控制根本不够看，要你进行疏导，成功率只有三成。”
“你想说什么？”李惊棠对视。
齐年禧摸了把自己的山羊胡须，绕过话题：“让你们找的影核呢？”
“在这里。”李惊棠倒口袋，十枚影核落在手上。
齐年禧抓过来放在眼前，自言自语道：“很好，都没有裂痕，可以试一试。”
“根据我的研究理论，影核中含有微量元素，在进行转化后可以形成无害的精神力，能在不进入精神图景的情况下代替向导进行精神领域修补，说不定可以救他。”
“要怎么才能转化？”李惊棠问。
“这就需要你了。”齐年禧的眼睛从护目镜下露出来，“你是s级向导，知道炼金术，怎么进行元素转化你比我清楚，在这个世界，我们所说的精神力就是独立于四大元素之外的那个元素。”
“在这个世界？你知道……”李惊棠及时收住，“嗯，我知道了。”
“我研发了一个转化装置，将你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可以建立进入他精神图景的通道，剩下的就交给这些影核。”
齐年禧带着他们走到了电梯后，这里是他之前拿改良巴祖卡的地方。
这后面除了许多大型的陌生设备，体积最大的便是中间背对着的两张椅子，它们被金色的光圈罩住，扶手上有小凹槽，不知道干什么用。
齐年禧指挥陈闲舟将洛钦搬到其中椅子上坐下，打开凹槽，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刀，向李惊棠道：“用刀弄一些血到凹槽里，然后坐着就行。”
李惊棠依言照做，她用刀划破食指，鲜红的血滴落进凹槽。仅仅是眨眼功夫，凹槽里便亮起绿光。李惊棠感受着，光圈一层一层地黯淡下来，最后只剩他们脚边的莹莹白光。
“释放你的精神力，在我叫停之前都保持住。”
“好。”
*
星河分部的基地大门被猛地撞开，左熙从越野车上跳下来，面色难得低沉。
“左指挥官！”门口的士兵立正问好。
左熙没同往日一样笑着回话，脚步匆匆，打开手腕的通讯手环：“定位李惊棠。”
“已为您发送李惊棠小姐的坐标，”春夏的甜美声音从中传出，“尊敬的左指挥官，在您通讯限制的八小时中，共有二十一通未接通讯，一百六十六条未读消息。您特别设置的联系人中，童绪队长发送了三条通讯，内容如下。”
【见面大会出现意外。】
【敌袭。】
【裁决者追杀李惊棠。】
左熙一一划过，看到具体坐标后指尖微顿：“在齐年禧那里吗……”
“下一批裁决者到哪里了？”
“已经抵达李惊棠小姐附近。”
太快了。
左熙当机立断：“为我申请通话。”
“好的。”
春夏的系统调度很快，几乎话音刚落便链接到了裁决所的通讯频道。
左熙屏声聆听，对面只传来蒸汽上升的声音，似乎处在极空旷的地方，隐约能听到回声，没有人说话。
无法猜测具体的位置，裁决者的行踪处于绝密状态，左熙没有权限从春夏的数据库调取，他直接对着静默的频道说明来意：“我是星河分部指挥官左熙，我希望你们能立即停止这次的裁决任务，返回巴比伦。”
无人应答。
左熙早有心理准备，一边快步向白噪音室靠近，一边继续交涉：“刚刚结束的圆桌会议赦免了李惊棠的所有罪行，你们现在无权对她进行裁决。荆城主很快就会撤销猎杀令，如果你们执意继续任务，就是违抗巴比伦的意志。”
过了片刻，裁决者终于有了动静，声音从蒸汽面罩里传出，毫无波澜：“已经确认，猎杀令未撤销，李惊棠仍为s级通缉对象。”
“如若继续交涉，将视为干扰裁决任务，列入裁决所通缉名单。”
通话挂断的前一秒，左熙从频道里听到了血斧曳地，李惊棠说话的声音掩盖其下。
荆轻絮。左熙心想，果然这位城主并没有那么好心。
会议结束时，荆轻絮率先离开，到了门边时突然停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提议通过，那猎杀令我会取消，不要让我失望。”
我会取消，至于什么时候就全看我心情吧。
这是荆轻絮未尽之意。
裁决所只听命于巴比伦高层，下层没有任何权力支配，就算是三大指挥官也不行。
“让齐年禧给我保人！允许使用所有装备，务必让李惊棠活下来！”
研究室里，洛钦依旧昏迷，齐年禧维系着转化装置，李惊棠的精神力源源不断向里面供应能量。
远处的电梯轨道静谧无声，可童绪却突然架起黑藤花：“有人。”
陈闲舟听到这话下意识开始凝聚精神炸弹，李惊棠将精神探查外扩，也发现了童绪口中的人。
他们正沿着轨道上爬，身上的武器与墙壁相碰，拖带起一连串的摩擦声。
这声音他们前不久才听到过。
“裁决者，”李惊棠判断出来，“来杀我的不止那三个。”
然而此时她不能离开，否则转化装置会立马停止运转，洛钦的精神领域也会崩塌。
他们头顶的黑色广播开始重复播报，带着电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您有新的通讯。”
【齐年禧给我保人！允许使用所有装备，务必让李惊棠活下来！】
齐年禧仿若无睹，童绪攥紧黑藤花：“我先去看看。”
陈闲舟趴在隧道口往下看：“我听着人比刚才还多啊，我跟你去吧，好歹也是个战斗力。”
两人刚要往下跳，齐年禧终于开口：“都站住，走什么？”
陈闲舟傻眼：“裁决者要来了。”
“左熙同意我用所有装备，走什么？”他叫停了李惊棠，“差不多了，通道已经打开，影核也全部转化完毕，等着他醒吧。”
他转问几人：“知道为什么我的研究室会建在这里吗？”
李惊棠按住手上刀划出来的伤口，摇头。
“我之前研发一款自动激光切割武器时，没控制住威力把当时的哨兵塔楼弄塌了，装备部保不住我，我只能独立出来。为了不犯同样的错误我就把研究室选在了这里，以后再塌我也会跟着遭殃。”
“挺好的。”李惊棠评价。
“当时也有个人跟你说了同样的话。”齐年禧带上了护目镜，将改良巴祖卡重新架在肩上。
“所有的恐惧都是因为火力不足，自己选把武器，然后等你们左指挥官来吧，注意别把人炸死，不然不好交代。”
李惊棠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巴比伦的口气这么狂，笑起来：“你们都来帮我，还以为我是什么万人迷。”
她看中了转化装置旁边的一个小型炮台，人可以钻进去操控，于是二话不说爬进去，将所有炮口对准了一望无底的电梯隧道。
齐年禧首先开炮，李惊棠紧随其后，轰隆的炮声接连响起，火花一片，能感受到脚下的地面都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要坍塌。
陈闲舟感觉到阴风阵阵，怀疑道：“这是不炸死人的架势？”
可惜童绪并不是个喜欢吐槽的，不能给他回应，他只好继续自言自语：“不愧是装备部出来的，我师父要和你们一样凶残，估计我就活不到现在了。”
如此情形，童绪也把黑藤花收了回去。她看了眼给左熙发的消息，全部显示已读。
她又发了一条。
【已无危险。】
消息发送，这次左熙很快给了回信。
“看见了，做得不错。”
童绪抬头，只见左熙正从隧道的上方极速下落，孤身一人，胸前的指挥使铭牌在黑暗里如同流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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