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少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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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点了点头，“此器没有极限，若再进阶下去，便有可能威胁到阴阳二器的地位。”
“所以......这也是当初月宗被灭的一个原因？”
荼蘼听着这话笑了，“你很聪明，猜得很对，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些宗门并不希望看到月宗能够走到那一步，当年魂道本就强盛，再这样下去，会打破各宗平衡的局面。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魂术有关，还和......一个人有关。”
荼蘼顿了顿，再度开口，语气便低沉了些：“在你突破灵元境之后，大约要去到边关和妖族战斗，曾经月宗负责镇守的紫霄关，关外有一处孤坟，那里，葬着你的小师叔。”
清澜面色一凛，神色端正了许多。
因为荼靡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悠远，语气也凉了几分，清澜看着她依旧平淡的神色，却莫名从中读出了极大的悲意。
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揪，一股莫名的酸楚悄然蔓延开来。
......
“他叫檀生，和我都是你师祖——千夜月尊的弟子，他……他的性情很是温和善良，从不愿伤害无辜，从来都愿意宽恕他人的过错。可偏偏是他这样的性格，却悟出了月宗数千年来杀伤力最强的一道魂术。”
荼蘼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渡月。”
“我魂道月宗，原本就有在千年大战之后度化万灵的仪式，这样的度化是死渡，旨在引领所有游离于人间的亡魂，穿越彼岸，得以超脱。但檀生的这道渡月不同，渡月是生渡，渡的，是活人。”
“换句话说，他的这道魂术可以无视修士锤炼百年千年的肉身壁垒，还有和一切道法构建的防御，直接摧毁修士的灵魂本质。这一招在我的师傅和上一代云宫宫主的断定下，已经近乎无解，无解就意味着，无敌。”
清澜愣了很久，突然问道：“所以这是一道什么级别的道术呢？”
荼蘼摇了摇头，“魂术与常规的术法评级有极大的不同，每一道魂术都没有被定性限制，都还有成长空间。几乎可以说主人的境界有多强，其掌握的魂术威力就可以有多高。”
“若有一日你能突破灵虚，你所掌握的这四道魂术，便都是上品的道术，若你能踏入灵虚巅峰，那这些魂术便是绝品的道术。”
清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檀生的这道渡月被两大宗门之主断定有绝品道术之资，绝对有资格入灯被永远记录。”
“但……树大招风，但他还没来得及见到这盏灯，就已经死在了东荒。”
“人族之中，不同的宗门，不同的家族，看似同气连枝，抱成一团，实则早已分崩离析，各自为战。若非有大道之誓的制约，便是灵虚大物之间，都不知要爆发多少冲突。月宗手持重宝，又修出如此可怕的道术，没有几个人乐见其成，所以檀生死了，宗门灭了。”
荼蘼语气平静依旧，只有她和流光等人能明白，他们有多么厌烦这些无休无止的争斗，有多么恶心人族的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他们最亲近的人，大都是死在这样的争斗中的。
在已经失去很多生命最宝贵的亲人之后，荼蘼选了一条路，流光、南宫、墨白、少欢都选了不同的路。
荼蘼的路，是战斗到底，争斗到底，她永不妥协，永不认输，她要做天下最强的女人。
任何人，只要敢伤害她身边的人，都必须要掂量一下能否承受得住她的雷霆之怒。
即便是玉石俱焚，她也会战斗到最后。
拥有臻至圆满的天赋战心的她，是所有灵虚大物的噩梦，同阶几乎无人可以压制她，哪怕是灵虚后期的裁决和殿主，也不愿意轻易对她动手。
月君的威名，是她自己一步一步拼杀出来的，无论妖族还是人族，凡是和她的战斗，从来没有人赢过，经她之手，对方非死，即伤。
所以，清澜被九渊飞霞录授名的同阶无敌，在她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她是靠六百年的战绩告诉所有人，同阶之中，从来无人是她的对手。
和她很是不同，南宫的路是守护。
自展露天赋和心性以后，他便被认定为下一代的天御传人，这一点，甚至和他宗主之子的身份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也曾打遍九渊无敌手，他也在和各宗的斗争中，从来不落下风。
相比于荼蘼的好胜和狂战，他则温和许多，他的战绩在于，未尝一败，无论对手有多强，他即便不能胜之，却也从不会输。
山河之阵的发动，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布置，他可以构筑出千万道灵阵环绕在侧，宛如一个人形的巨大堡垒，攻防一体，任何人只要敢靠近，便要面对世间最强阵师的阵法轰炸！
到他这个境界，其实天下尽可去的，但他常年窝在阵心城不出，窝在九天玄衍大阵的守护之下，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是因为畏战胆怯，而是为了真正的大义。
他是数万里疆域的域主，在天南安居乐业的所有凡人、修士，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境界高低，都是他的子民。
他肩上承载着守护万千生灵的责任，他的安危和天南万里之地的和平息息相关。
灵虚大物，一击之下可灭数城，可伤数万人性命，但只要有他在，就没有灵虚大物敢在天南出手。
因为责任，他闭门不出，他自囚于千阵山。
对南宫来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名，相比于荼蘼的锋利无双，他便是天下阵道的无冕之王。
或许他此生唯一的一次任性，便是在月宗被灭之后，满世界地寻找荼蘼，东荒、冰原、西海，他的足迹踏遍了每一寸土地，数十万里的路程，还有焦灼的心境，对于道玄境的他来说，其中的辛苦难以言喻。
好在，他最后还是找到了她，他一向干净整洁的道袍，天南最昂贵的丝缎，在那一日残破不堪，他像乞丐一样出现在荼蘼面前。
他永远记得那一日少女的笑容，她也永远记得那一日少年狼狈的赤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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