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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先生！”护工忽然惊叫起来。
季晏礼心里一紧，看向了护工。护工脸上难掩激动：“程小姐的体温降下来了！”
而且状态也好多了，这会儿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神志不清说胡话了，呼吸也安稳了很多，看样子像是又睡着了。
护工连忙拿了额温枪来，给程初测了一□□温，果然，体温已经降到了38.1度了。
季晏礼也舒出了一口气，刚刚那一阵混乱让他都有些身心俱疲了。
他冲护工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护工住的地方就是这间卧室里的一个套间，离得近，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得见，很是方便。
护工离开，这一处独立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季晏礼把程初妥妥帖帖地放平，又把被子给她盖好，自己也侧着身子躺在了程初身边，细细打量着程初的脸。
程初这段日子瘦了太多太多了，已经瘦脱了形，两颊上一点肉都没有，微微凹陷下去，有点难民的影子了。
不过她骨相很好，哪怕瘦得不成样子了，看上去倒没有显得非常狼狈。
季晏礼动作轻柔地把程初垂落到脸颊的碎发拨到了耳后，叹了口气，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低不可闻：“留下来吧。”
留在这个世界，留在这个时代，留在……他的身边。
这种想法太过自私，但是此刻，季晏礼却是真真切切地这么希望着。
他额头贴在程初的额头上，察觉她的体温又略低了一些。
他们两人面对着面，相距只有堪堪五六公分。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只要他微微向前一点，就能吻到程初的唇。
季晏礼垂下了眼皮，慢慢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调整了一下程初的姿势，让她在自己怀里躺得更加舒服一点。
季晏礼关上了灯，黑暗之中人的听觉似乎更加灵敏，让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身畔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季晏礼很少会跟人同床，确切一点来说，自从六岁之后他就没有再和人同床过，别说同床，就连同一个屋里都没有过——他没住过宿舍，要么住家里要么住外面。
除了上次被人暗算后和程初混乱地度过一晚后，他再也没有同其他人在一张床上待过。
此时此刻他却发现，和程初躺在一起，他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样子。
季晏礼闭上了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刚靠近程初时候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那个想吻她的念头——季晏礼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哪怕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他也知道那个念头意味着什么。
他，喜欢上程初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她了。
.
第二天一早醒来，还没睁开眼睛，程初就感觉到身体久违的轻松了很多，没有那种凝滞的、疼痛的、迟钝的感觉了。
她舒服地舒出一口气，这才睁开了眼睛。
？？？！！！
怎么季晏礼躺在她身边？！而且自己还枕着他胳膊睡的？！
季晏礼这会儿还没醒，他昨天晚上后半夜几乎就没睡着，直到早上六点多才慢慢睡着。
程初小心翼翼地往后靠了靠，离季晏礼远了远。昨晚模糊的记忆回笼，她记得自己昨天半夜发了烧，烧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好像看到了爸爸妈妈，其他的事就都不记得了。
季晏礼应该就是昨晚听到动静过来的，又不放心她，所以昨晚留在这里陪着她了。
程初扭了扭脖子，觉得枕着别人胳膊睡觉实在是比不上睡枕头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搞的非要去睡别人胳膊去。
程初问脑海里的系统：“小系统，等价交换还没到一个月的期限吧？”
如果她没记错，现在应该只过了二十天左右。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是的宿主，本次等价交换已生效十九天，剩余十一天。因宿主突发意外，为确保宿主生命安全，目前已将交换代价强度下调至50%。”
程初微微挑眉。
为确保宿主生命安全……意思就是说，系统会确保她活着，也就是说，之后再进行等价交换，哪怕她的积分是负数，也不用担心会以命换命了。
这勉强到算是个好消息。
系统紧接着又说道：“本次系统升级已完成，升级后宿主积分收入不变，支出减半。新增赊账功能，无上限额度。与此同时，等价交换功能失效。”
程初：………………
程初着实无语了好长时间：“但凡你能早点完成升级，这次我也不用受这些罪了。那剩余十一天的等价交换可以抹除吗？”
系统：“不可以哦宿主，目前已生效的等价交换原则是在本次升级完成前激发的，本次系统升级对它无效。”
程初冷淡地“哦”了一声，也没怎么意外。
以系统的尿性，她也能猜得到会是这个答案。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身体上的难受程度大大降低，已经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了。而之后她也再不用被强制等价交换了。
很好。
旁边的身旁的季晏礼睫毛颤了颤，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这一瞬间，程初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条件反射地迅速闭上了眼睛，装作还在睡着的样子。
一闭上眼程初就反应过来了，季晏礼醒就醒吧，自己装睡干什么？
但是这会儿身旁已经有了轻微的动静，显然是季晏礼已经醒过来了，自己再睁眼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了。程初只能将错就错，接着装睡。
随即，她感觉到有干燥温暖的手心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手心下面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季晏礼看着程初微微抖动的睫毛，全当自己不知道她在装睡，把被子给她盖好，下床出了卧室。
晚上时候季晏礼正跟着程初和小玥玥在吃饭，门铃忽然响了。
季晏礼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会过来找他的一般都是邓川。他起身去看了一眼可视屏幕，门外站的人是——赵清韵和苏游。
季晏礼：……
他回头看了一眼程初，倘若是邓川的话还好忽悠过去，结果却是他妈……
见一直没人开门，苏游又摁了一下门铃。赵清韵已经一脸不耐烦地直接掏了手机准备给季晏礼打电话。
算了，事到如今，也不怕他妈知道了。
季晏礼开了门，赵清韵毫不客气地踏入房内：“还以为你又在公司加班呢，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开门？”
季晏礼大大方方的：“在吃饭。你们吃了吗？用不用我给你们添两双筷子？”
赵清韵没什么兴趣：“算了吧，就你那整天清淡少油少盐的健康餐，实在是让人提不起胃口来……”她的话音冷不丁就消失了，紧接着再开口的语气就温柔了许多，“不过偶尔吃一吃也挺好的。快去给我和苏游添两碗饭过来。”
她看到餐厅里的程初和小玥玥了，程初站起来冲她点了点头。
几个人重新坐下，赵清韵看了一眼程初，有点纳闷。
程初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脸上都看不到肉了，全都是骨头，整个人瘦得可怜巴巴的，简直一阵风都能把她吹折了似的。
这是生了什么病吗？要不然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瘦得脱了形呢。
苏游也看了一眼程初，再看了看季晏礼，眼中显出一抹沉思。
季晏礼就跟没看到那两人的样子一样，接着往程初碗里不停夹菜。
今天程初的胃口好了很多，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食不下咽，他特意嘱咐厨师多做了一些养胃和好消化的东西，让程初的胃不至于因为一下子吃了多些东西而不适。
程初虽然胃口好了点，但长时间胃里空空的，胃口变得小的可怜，只吃了不太多的东西就觉得吃不下了。可季晏礼还在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程初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了。
季晏礼看了一眼她碗里剩下的大半米饭和菜：“那这会儿先不吃了，过一个小时再吃点甜点。”
程初“嗯”了一声，去照顾小玥玥吃饭。
赵清韵的位置就挨着小玥玥，笑眯眯地问玥玥：“小宝贝，还记得我吗？”
小玥玥抬起头来，嘴边还沾着饭粒，冲赵清韵甜甜笑：“记得，奶奶好！”
赵清韵连忙“哎”了一声，被小姑娘这么一叫，心情都美好了不少。
一顿饭在和谐友好的氛围里结束，不过吃完饭就该忙正事了。赵清韵冲季晏礼一抬下颌：“去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把外界的声音全部隔离干净，赵清韵一直笑吟吟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盯着季晏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晏礼脸色平平淡淡：“您指的是什么？”
赵清韵缓缓说道：“程初，她是怎么回事？”
季晏礼反问：“您觉得她是怎么回事？”
赵清韵深吸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这个坑货儿子是不会说实话的，索性就放开了问他：“我的病莫名其妙好了，是不是跟程初有关系？”
与此同时，客厅里，苏游在离程初一人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程初正带着小玥玥看英语课——她给玥玥买了英语早教网课，每天学十几分钟。
她只扫了一眼苏游，注意力就又落到了小玥玥身上。
对苏游，她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每次见面他都在赵清韵身边当背景板，基本上不怎么会开口，偶尔说话时候也是温温和和的语气。
直到小玥玥的英语学完，程初关上了ipad，苏游才含笑开口：“这么早就要学英语了吗？”
程初也客客气气地回答：“算不上学，就是让她熟悉熟悉，现在还是以玩为主。”
苏游嗯了一声，接着又道：“冒昧问一句，程小姐生病了吗？我看着倒似乎有点像胰腺癌的症状。”
依旧是含笑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语气，问出的话却犀利得很。
程初这才发现，这个叫苏游的男人也不是普普通通的一般人。
她回首看向苏游，发现苏游也正盯着她看，目光很专注，甚至在程初回过头的时候还冲她微微弯了弯眼睛，露出一点温煦的笑意来。
程初收回了视线，示意小玥玥去拿她的积木玩具过来拼积木，然后才回答苏游的问题：“确实生了点病，但是不是胰腺癌那么严重的病。”
苏游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是么？”随即他又一笑，“不过不管是不是，都与我无关。我也只是一时起了点好奇，所以多问了两句。程小姐千万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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