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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上,那些耀眼的角色,无非王侯将相,或是才子佳人,阴影中的人是不被看见的。
那日,少昊帝君降临,洞口被光芒充盈。玄钺满怀期待地迎上前去,留下江辰一人在幽暗的洞口深处,凝视着心爱之人的背影,心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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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玄钺去找少昊,还未曾相见,便没了人影。天峰忧心,托少昊去葴山寻她。寻到玄钺后,二人回到仙都。这一路上无人打扰,玄钺终于有机会,与少昊解开误会。
“我并非要给你难堪,只是当时确实情急,不想被众人传成逃婚。”少昊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玄钺闻言,顺势追问:“关于那赐婚之事,帝君心中可有定数?”
少昊目光深邃,语气平和:“你莫心急,父帝的仙逝被处决,此事尚无人认可,待他归来言明再作打算吧。”
见少昊态度淡然,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玄钺岔开话题,将自己在葴山的遭遇,以及江辰在方山捡到云华君仙药一事,详尽告知。
少昊闻言,打算去一趟方山。只是方山地处大荒,平日里,仙家不得随意前去,须得有奏书星宫的批文。
玄钺迫切需要一个立功的机会,主动请缨同行。少昊却不放心,劝她勤加修炼,待有成果,再外出历练。
“先前我与天峰建议,要为你飞升庆祝一番。你若不在,他该如何筹备?”少昊以此转移玄钺的注意力。
“师父为我筹备了吗?我原以为只是一句说辞。”玄钺惊喜之余,又带几分感动。
少昊笑了笑,“赶紧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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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斗阙宫,热闹非凡。宫宇的前庭,一汪碧水潭波光粼粼,中央特设的宴堂更是流光溢彩,光影交织间,尽显仙境瑰丽。宾客如云,皆汇聚于此,共襄庆宴。
玄钺紧随少昊之侧,踏过潭中精心铺设的蜿蜒小径,步入宴堂。沿途,各路仙家纷纷上前致意,而玄钺因初来乍到,仙界友人寥寥,面对这些陌生的面孔,不禁感到一丝淡淡的疏离与不自在。
“少昊,这边!”一声清脆明亮的声音。
玄钺循声望去,见一风姿绰约的仙女立在不远处,这人正是鸾音圣女。
上次与她的飞车擦身而过的事,还没过去多久,今日一见,玄钺的心情一下降到谷底。
“鸾音圣女今日装扮真是别具一格啊。”少昊夸赞。
鸾音得意地笑起来,“当然了,我这衣衫是北海蜃云所化,上面还有凡间街景和楼群。”她轻轻旋转,裙摆跟着飞舞,如风中流云,引得众人皆围观称赞。
此时天峰也走了过来,见到鸾音难掩脸上的喜悦,向她介绍了今日庆宴的主人公——玄钺。
“哇,真是好漂亮的人族啊。”鸾音上前,轻抚了一下玄钺的脸,接着又对天峰娇声道:“我见这人族甚是可人,庆宴之后,可否让我接回宫,观赏几日?”
玄钺对她这番动作和言辞感到极度不适。“不要碰我。”她冷言道。
鸾音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方才见她定定地站着,我还以为不会说话呢。这小脾气,我倒是喜欢。”
她看着天峰,娇态毕现。所有人都乐见鸾音圣女明媚笑颜,唯有玄钺觉得轻慢无礼。
庆宴启幕。在仙界是没有人用食物的,因此仙界的庆宴,也不以凡食为乐。通常是欣赏光影之舞、仙乐共鸣,或是吸取灵香雾霭,滋养仙体。
斗阙宫内,仙侍轻步穿梭,将珍稀仙草灵花置于每位宾客案前,轻挥仙法,霎时,幽香四溢,不同芬芳交织缠绵,化作层层雾霭,引人步入梦幻之境。
“各位仙家,我那灵兽园近日培育出一仙兽,名为麝牛。其香液与仙草相融,芬芳馥郁,今日特请诸位品鉴。”鸾音圣女说。
众人纷纷拍手称妙。仙侍迅速接过鸾音手中香瓶,身形轻盈,跃上半空,以仙草轻蘸香露,挥洒四方。顿时,香雾弥漫,如梦似幻,令人心旷神怡,忘却尘嚣。
趁此欢愉之际,鸾音又邀请少昊共演仙乐。但见少昊执笛于手,鸾音轻抚瑶琴,笛声悠扬,琴音婉转,二者相合,演绎出《乐韵仙踪》一曲,其音绕梁,动人心魄,令在座仙家无不沉醉其中。
“难得,难得至极!帝君与圣女,真乃天作之合,一曲之下,惊为天人。”
““所言极是,二位上仙本就风华绝代,此曲更是锦上添花,绝妙无双。”
……
仙都之人,一直传少昊帝君与鸾音圣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把天帝赐婚之事抛诸脑后。
玄钺独立于一隅,苦笑挂于唇边,目光扫过周遭,心中满是不平。其实这个局面其实早该想到了。她一个末流仙民,众人怎会敬她、贺她。今日来宾,无非都是看着天峰和少昊的面子,庆宴是属于他们的。
可当玄钺的目光扫到天峰,见他眼睛直勾勾地凝视鸾音,眼神复杂难辨,手中灵花已被无意识地掐碎。
天峰为何这般不满?
玄钺暗自揣测,或许这与鸾音之父,玄璟神主有关。昔日恩怨,犹在心头,他要治罪天帝贴身仙侍,天峰也受牵连,今日鸾音高调而来,天峰怎能不心生芥蒂?
想到这,玄钺决定替师父做点事情。
“各位仙家,往昔我在人界也颇爱抚琴,今日得见鸾音圣女之琴,实在按捺不住,斗胆请求一试。”
“鸾音圣女之琴,非同小可,需深厚内力方可驾驭,你何来自信能奏响它?”有仙家质疑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玄钺不服气地说。
众人还是质疑,鸾音却轻启朱唇,语带笑意:“一把瑶琴而已,且让她一试。”言罢,她轻挥玉手,示意侍从将琴呈于玄钺面前。
玄钺初触琴弦,寂然无声,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唏嘘。面对此景,她心中无惧,抛弃常规指法,刻意用琴弦划破手指,如此便可借弦力之蛹的力量,奏响弦音。
就这样,一曲《望云思》缓缓流淌,玄钺指尖的痛与心头孤寂相和,琴音哀婉缠绵,惆怅满溢,竟让习惯于高歌颂扬的仙都之人,也沉浸于这突如其来的愁绪之中,宴堂之内,唯余琴音回响,万籁俱寂。
曲终,少昊帝君自席间缓缓站起,步履间带着几分沉重,他行至玄钺身旁,轻声问道:“此曲莫非《望云思》?”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
玄钺微微颔首,眼中满是不解,他竟有这样的表情。
“真好听,我曾听一故人弹奏过,岁月流转,没想到今日在仙都还能听到。”少昊语中满是感慨与怀念,轻叹一声后,转而向众仙致歉,“诸位,近来事务繁忙,我心力交瘁,恐难再陪诸位尽兴,诸位见谅。”
“我,我送送您。”玄钺连忙起身相送。
此时鸾音也走了过来,“不必了,我陪少昊出去走一走。”
“鸾音圣女,您是贵客,自当安坐享受宴乐。还是让玄钺代劳,送少昊帝君一程吧。”
天峰适时开口,“你就留在这。”
鸾音闻言,笑了一天的脸突然变了,她直视天峰,不带一丝情绪地说:“天峰仙君,你我不必客套。我欲送谁,自当由我定夺。”
气氛一时凝固,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际,少昊轻轻拉起玄钺的手,温柔一笑:“就让玄钺陪我走走吧。”言罢,二人相携而去,留下一室错愕。
半晌,玄钺终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问道:“帝君,我师父和鸾音圣女,他们……刚才没事吧?”
少昊浅笑了一下,“他们的事,自有他们的缘分与纠葛,你无须过于挂怀。”
仙都的上仙都知道,少昊帝君、鸾音圣女和天峰战神三人交情颇深,玄璟神主曾希望天峰娶鸾音,但鸾音不愿意,后来还刻意疏远,以至于二人每次见面都免不了尴尬。
玄钺思衬,刚才天峰揉碎那灵花,原来是听不得众人说鸾音与少昊绝配。鸾音圣女得鸾凤血脉,属于鸟族。如此看来,整个斗阙宫那么多羽毛,都是天峰刻意为之。
玄钺顿时感觉自己那羽棚住得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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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少昊后,玄钺犹豫,终是不愿即刻返回那喧闹的宴堂。此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玄钺,我在这儿,在你腰间。”这是江辰的声音。
玄钺检查自己腰间的宫绦,见一拇指大的人悬在绦带中。“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过不让你跟来吗?而且,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她无奈问道。
“那仙药中有一种,有缩身之效。现在药效快过了,我可能要恢复。”江辰说道。
这话让玄钺心中一紧,斗阙宫今日宾客如云,若是江辰在此刻恢复真身,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于是她赶紧往自己的羽棚跑去,希望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江辰恢复。
“来不及了,我现在……”江辰的声音中透着急切。
玄钺焦急万分,四周却无合适之处。眼尖的她发现不远处水潭中一朵巨大的羽花,花瓣宽广,足以遮蔽一人。她迅速跳上一叶羽舟,划向那朵羽花。
“好,就这里,快!”玄钺话音刚落,只见江辰已从宫绦中跃出,落在羽舟之上,身体开始迅速膨胀,转瞬之间便恢复了原样。
其实也不完全是原来的样子,由于之前身体缩小,衣服穿不了,所以此刻他是完全赤裸的。
玄钺看着他这个样子,不禁脸颊微红,心中暗自腹诽,这江辰果然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于是,玄钺迅速扯下一片羽花花瓣,施展法术将其化为衣物,轻轻披在江辰身上。羽花花瓣洁白如玉,映衬得江辰更添几分清风朗月、飘逸出尘之气,只是此刻的玄钺无心欣赏。
正当她准备载着江辰悄悄离开时,不远处却传来了脚步声。定睛一看,竟是凌霄绿台的仙官与一众仙兵,其中还有那曾经刁难过她的雪霁与灵韵。玄钺心中一凛,连忙将羽舟划回,企图隐匿身形。
然而,水声终究还是引起了雪霁的注意,她目光锐利地扫视过来,手指直指羽花所在:“玄钺在那边!”
仙官闻言,立刻命令两名仙兵前去捉拿玄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玄钺心急如焚,正欲寻找对策,却见江辰已从容不迫地跳入潭水,藏身于羽舟之下,只留下一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玄钺望着那深邃的潭水,心中五味杂陈。这江辰,行事不羁,倒也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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