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是肤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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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导演意味深长，就差直接问你要勾引谁了，“全景视角有别人在倒是没关系。”

无聊到打起《星际战争》，源鸣雪忽然感觉很多视线聚集过来。

黄濑凉太指着她，脸上挂着很难形容的笑意，一点跃跃欲试？还有一点挑衅？

藤冈和她去问清状况后，尴尬地说：“呃，源小姐不用理他，哪有麻烦您的道理。”

源鸣雪饶有兴趣：“你要让我产生心动的感觉？”

黄濑凉太：“只是找找诀窍啦，其他的人又不合适，对着大男人和女性长辈我可做不出勾、咳行为。”

理由还挺充分。藤冈闭了闭眼，心里已经把不知道是傻还是有什么小心思笨蛋艺人锤了一顿。

“行啊。坐着就够了对吧。”源鸣雪点头。

“得看着我哦。”他笑着说，“眼中只能有我的那种，这样会更方便入戏。”

源鸣雪侧腿坐到他面前，如他所愿微仰头注视着他。

拍摄场地安静下来，世界只剩下光圈中的这部分。

金发少年收起一切神色，垂下眼像是关机状态。

作为指示音的清脆铃声响起，他的睫毛轻颤，最终张开眼睛。

预定好的特效投影到眼球上，布满冷蓝色的蛛网纹路。

无机质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抹橘红色。

停摆的机械终于看到了那片全新世界，亮光从瞳孔扩散，变为本身的金黄。

少年伸出手，冷白的手指尝试触碰他的新生。身处光中，懵懂如最纯净的存在，无声发出“拥有我，更改我”的邀请。

拍摄延续了一会才导演才喊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滞后的吸气声。

这就显得神色从未动摇的源鸣雪是全天下最心硬的人。

黄濑凉太表情一转挫败，小声嘀咕：“竟然一秒都没有，一秒都没有！”

他的不服气直到看完镜头效果、听完导演复盘、在场地转了一大圈之后还没消散。

总能感到黄濑凉太用幽怨的眼神悄悄看她，源鸣雪着实觉得好笑。

她等人到旁边：“抱歉，我不太明白心动是种什么感觉，所以是我的问题。”

“那就还是没有啊呜呜。”被安慰，黄濑凉太却更难过了。

“不过虽然导演决定通过，我还是觉得你眼里的欲望太多了。”源鸣雪忽然说，“刚刚诞生意识的人不会产生‘想’这个行为，更不要说‘想见你’这样明白的心情。”

她是培育中心产物，睁眼第一刻看到的是冷白的舱门，以及记录数据的工作职员。刚清醒时并不知道自己是自己，眼睛更像是用来记录外界信息的媒介。

“看着点。”

源鸣雪回溯到刚出生的姿态。

无需修饰就足以搬上大荧幕的面容，似乎将人格完全从身体抽离，成为一具刚刚降生的空壳。

顺从，柔和，全盘依赖着，水绿色眼睛茫茫然，还夹杂着细微的好奇。一掌就可以握住的脖颈毫无遮挡，几乎可以想象手抚上的触感。

平日凛然可靠的少女，此时真得变为一张可以涂改的白纸，等待被涂改者完全掌控人生。

黄濑凉太的眉角清晰地抽动了下。

黄濑凉太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突然一把盖住源鸣雪的脸。

“？”

失去视野，源鸣雪只能听到头顶传来轻而飘忽的声音。

“真是的，总算知道导演的意思了……该说小源演技好还是对我没有防备心。”

他低声笑了下：“对不起啊，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明明不是我的类型——”

“要不要来场随时都能结束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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