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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寒双冥的背部靠心脏处和左手手臂都中了一箭,好在她背后那一箭只刺入两寸不到点,并没有伤到心脏。
倒在地上的寒双冥,强忍着疼痛,拔出了手臂和后背的箭,然后猛的抬头看寒石涅,现在她只想知道寒石涅怎么样了,只想保护好她唯一的亲人……
“行了,都停下,让你们都停下没听到吗!?”
是少监使的声音,见许久没有动静,寒石涅才忽的倒地,寒双冥爬到了寒石涅的身旁,看着他黑色衣袍颜色较深处,还有被折断的箭柄,他虽然中箭不算很多,但每一箭都穿刺着身体。
“石涅,石涅,你怎么样了?”寒双冥用力捂住渗血的伤口,随后抬眼看了周围,主宰刑场的少监使、围观看戏的群众、以及那些恨不得把她立刻杀了的人,还有谁能帮她?她能求助谁?又有谁会帮她?她还能做什么呢?
寒双冥丢掉了所有的顾虑,企图恳求他们能救救自己的弟弟,即便他们刚才还是一心想要她命的人,哪怕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没有用的,“不,大人,大人,我求求您,求求你们,我弟弟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情急,求你们看在他没有害人,看在他情有可原的份上救救他吧,求求了……”
冰冷僵硬的地面上是寒双冥重重的一击又一击……
来的狱差三两个架起了昏死过去的寒石涅,又来了两个死死抓住寒双冥的胳膊,有的还碰到了伤处,但寒双冥几乎就像是没有痛感一样,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朝着狱中走去了。
而那些个狱差要么不予言语,要么便是说:“他企图劫刑场,本就犯了事,如今都是咎由自取,谁会给他治伤?”
尽管如此,寒双冥还是喋喋不休,她恳求少监使,恳求狱差,恳求所有她能求助的人,同样的话说了不知多少遍,但无一人肯帮她。
寒石涅多处伤口都在流血,照这样下去只能是等死了,可寒双冥除了两只能用细微灵力抑制血流出的手,便无其他办法了,灵力低微,最多只能维持住一个时辰半。
三个时辰过去了。
眼前奄奄一息的寒石涅像穿透密布的乌云而直冲天灵盖的惊雷,让本就心急如焚的寒双冥握紧了拳头,用力之重以致引起手心痛感让她想起寒石涅先前给她的海螺,寒双冥握着海螺,极力回想寒石涅所教,刚要催动海螺,一句极轻的“姐”唤住了寒双冥。
寒双冥赶忙转身。
“我……我在,我在呢石涅。”
“……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寒双冥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不会,你不会死,不会……”
寒石涅抓住了寒双冥的手,意犹未尽的笑,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抑制的泪水划过他的太阳穴,她回过头……
“姐。”寒石涅抓住了她衣服的一角,“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啊。”寒石涅的脸庞白到像是抹了白面粉,白到让人害怕,只余眼中的血丝还有些许红色“姐,这个……”寒石涅在她掌心画了画,寒双冥打开一看,是一个泛着绿光的印记,“空祭山下的凉亭,银殇在……在那里等你……”
话音落下片刻有余,却再没有了……
冷冰冰的铁杆,喧嚣的牢房,听不清远处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到底有几间牢房,只有凹凸不平的地板上瘫坐着的一个女子一动不动引人注意。
舞了又舞的发丝衬出的那一双海平面浮现利刃的眸光。
牢房外来了人,他们抬起寒石涅的尸体,当是要把尸体处理掉,而就在此时传来一阵螺音,三位狱差同时齐头看向了寒双冥,螺音把正欲开口询问的狱差催眠了,也让牢里其余牢犯挨个儿睡了过去。
看着一个个都倒在地,她将自己和弟弟的外衣与其中两位狱差的互换了,然后背着寒石涅行至牢房最显眼却又最不显眼的角落,怕他摔倒,还特意用衣绳捆住了他的手。
都说人死后比生前更重,但此时此刻若不是额头的汗渍和艰难的步履,寒双冥都快以为自己也是个死人了吧。
这一路上,没少撞见巡查的狱差,好在她谨慎机敏躲过一劫。
少监使着了衣冠,欲为昨日未完成的行刑做准备,牢房狱差此时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告知他昨夜牢房起火,关押的牢犯寒双冥及寒石涅都不见了。
这么一对比,方知我们冠绝淮梧,少年风华的少监使也只是年龄小而已,他的反应称得上是老气横秋了。
狱差一说完,他迟迟不肯答话,只示意让狱差起身,狱差的反应也似是习以为常了,少监使随后陷入若有所思的样子,待他穿戴整齐后才开口道:“何时发现不见的?”
“今辰时。”
少监使眼神登时瞥向了一旁的狱差,目光凌厉,“派三拨人出去追捕,务必将人抓来。”
“是。”
安葬好寒石涅后,寒双冥重重地砸在了草地上,拖着受伤的身体,疲惫不堪也不敢懈怠,连夜赶路,沉重的身体已是不堪重负了。
粗缓的呼吸声掩盖了寒双冥的未来,也将她她此刻的心境尽数显现——走投无路。
但她不能放弃,她要活下去,她需要一个能平息心中怒火的真相,需要为她那傻到极点的弟弟讨回公道,更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距她逃离牢房已有七个时辰了,监尉所一定派人来捉她了,眼下,她也只能暗地里查找真相了。
一夜之间,寒双冥的家便被围的水泻不通了。
这边银殇还在亭子里守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回头,脸上洋溢着又激动又高兴的面容瞬间如冰冻了般,凝固了许久。
“卜妪姑娘,你这是?”
“银公子。”卜妪的眉头不弯不直,可看着委实有些心疼,这样苦笑不得的神情,还有什么事能把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逼成这样一副模样的,“你还没有见到她吗?阿冥没有来找你吗?她不会出事了吧?监尉所已经派人把阿冥的家包围了,她还能去哪儿呢?”
“世伯于已经告知我了。”这几日在他们身上发生的所有事都由这一句话转化为了眉头紧锁。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去找她!”
银殇拉住了她:“我能找到她。”转身离开了。
“好好,好……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去找她?诶。”
人烟稀少的集市上,一蒙面女子正在角落里窥探着追捕自己的人。
“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这,这鉴灵石起先还是好的,可刚到红莲湖它就没反应了。”
为首的人眼睛一闭,随即说道:“把它收起来吧,没用了,若不是她掩盖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灵力,那便是有人在护她。”
“狱长使,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搜了,走!”
他们走后,寒双冥才从茶楼旁的角落里出来,早就料到他们会用鉴灵石,先前他们便是凭着破石头,想抓人便抓人,想杀人便杀人,好在寒双冥及时封住了体内的灵力,只是可惜了这些“秉公办案”的人,生得一副双全智慧,却没有令自己生出明辨是非的能力,成了众人视为的明官。
这一季的玉苓花开得正盛,朵朵花瓣洁白无瑕,微风稍拂,便会有片片花瓣缓缓落下,勾勒出风的形状。
寒双冥呆呆的站在远处,朝玉苓花树这个方向凝望着,不过,却并不是被眼前美景吸引……为何这里没有一个狱差?不可能啊,他们一定会为了抓到寒双冥而在此守候,再说来的路上,寒双冥也听到只言片语,说狱差把她家围了,可此时……难道是藏起来了?
寒双冥欲转头查探一番,不料迎面正好走来了几个狱差,往后,恐有诈,往前那更是行不通,进退两难,寒双冥本想着拼一把了,可那几个狱差像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往侧边的巷子里去了。
松了一口气,很快她又拂于家门口小心翼翼的查探了一番,确认没有人才敢进入。
很奇怪,明明离家不过十日,寒双冥却觉得自己离开了很久,这桌子,这案板,这门帘,还有这里的一切,都好像第一次见一样。
往日,石涅会在这里做一顿粗制的饭菜,而寒双冥每每会嫌弃他做的饭菜不好,还吃的津津乐道;往日,石涅也会在出门前告知自己的姐姐,说自己要出门了;往日,石涅还会经常狼狈不堪的回到家,一回来就躺床上良久,像是没有睡过觉的人,寒双冥总是在他熟睡时给他开窗、关窗,把他的脏衣服都洗了,吃饭的时候更是囫囵入口,像是一个几年没吃过饭的人一样……
寒双冥静静地抚摸着挂在柜台前的铃铛,“你还怕你的铃铛飞走吗?我说姐啊,你好歹隐藏着点儿吧,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你修习阴法之事可就人尽皆知了。”
寒双冥心怔了一下,猛的一回头。
没有……什么都没有……
寒双冥突觉浑身没劲儿,扶着靠着柜台瘫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句:“姐。”才将寒双冥从“远处”唤回来。
这回是真的,不是幻觉,更不是回忆,是真真切切的在叫她。
“你怎么才回来……你的脚……”寒双冥望着那浮于半空的脚,霎时间明白了,她不急不慢的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呵,你什么意思啊,送我最后一程是你的荣幸,知道吗?”这话寒双冥再熟悉不过了,可这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确是寒双冥听到的为数不多的了。
身为一个道士,这么多年来,她偷偷摸摸,小心谨慎,这一方面的法术也是学得一知半解,算不得精通,属实不堪“道士”二字;作为女儿、妹妹、姐姐,寒双冥对得起她的任何一个亲人,坚持寻找失踪的母亲,又亲眼看着母亲去玩长生天、亲手送走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如今又要亲自送走自己的弟弟,哪怕有多么的不愿,但她还是得那么做。
“虽然我最讨厌这些繁琐的事,但是姐,谢谢你,做我的姐姐,你这人脾气太暴躁了,若有来世,让我做哥哥吧。”
刚才动用法术,解开了灵力的封印,监尉所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寒双冥的家又一次被围了,为了逃避追捕,寒双冥只带走了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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