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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少年眼前的发丝吹散，露出他清澈的瞳孔，又因为发丝过于随意，尾端偶尔把他的眼扎地微微眯起。
相比于长大后张嘴就爱气人的顾海棠，眼前这个脸红又挂着小珍珠的顾海棠简直不要太可爱！
要不是她还记得年少时那个因为死缠烂打而不停在她眼前晃的漂亮脸蛋，她真的会觉得眼前这个顾海棠是被人掉包了的假货。
因为看着就很好欺负啊！
还没来得及搞清周围的状况，路清涟见他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就下意识摆着手慌张道：
“不，不是，那什么，我没有……”
“诶诶，又有人对路大小姐表白了？”
“啊？这都第几个了？这些人怎么还不死心？”
“人家可是大小姐，哪看得上这种穷酸东西啊？”
一旁的窃窃私语传入路清涟的耳中，她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疼痛感通过神经传入大脑，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不是梦，她回到了2013年，那个闹得一地鸡毛的高中时期！
还正好是第一次拒绝顾海棠的时候！
这一天算得上是路清涟最后悔的一天。
她还记得当时的自己高傲得像个真正的豪门大小姐，冷冷甩下一句“我只跟学习谈恋爱”这种有点中二的无厘头话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后？
然后顾海棠从量变到质变直接黑化成了一个疯狂的bt，什么内敛害羞，哈哈，见鬼去吧！
不过她要是不直接拒绝呢？后面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地想起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路清涟觉得自己后脑勺亮着佛光，心中暗暗立誓：
她要在好好少年发癫之前成功将他悬崖勒马！
将自己对眼前之人的亏欠藏在心底，路清涟挠了一把脸，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
哪知道眼前这人实在是胆小，被她清嗓子的声音吓了一跳。
路清涟没忍住噗了一声。
对不起，有点好笑。
忍着脑子里乱成毛球的思绪，路清涟再度开口，一派淑女的样子同方才的气急败坏判若两人：
“那什么，呃…我先说明，我没想着要拒绝你。”
看吧，她高贵的头颅还是能稍微倾斜一下的。
这声音实在算不上大，但像地雷似的，把顾海棠砸得当场愣在原地。
毕竟在人多人的认知中，不拒绝很多时候就是应下。
以至于顾海棠有种恍如梦中的不可思议：“什，什么？”
见他一副错愕但又期待她再重复一遍的样子，路清涟没忍住疯狂在心里扎小人。
这家伙耍她是吧，她话还没说完呢！
对顾海棠有这种阴暗的想法实在怪不得她，主要是长大后那个欠揍的顾海棠实在是太深入人心，她难免会阴谋论这人是不是想装傻让自己多说一遍。
以报刚才自己吼了他一嘴的仇。
越想越气，路清涟直接扭头就走——顺便捡一下她刚才倾斜头颅后掉地上的皇冠。
“不要！”顾海棠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声音直接放大了数倍：“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了。”
这嗓门大的巴不得旁边的人都听见，跟刚才表白时的音量完全不在一个level好吧！
这人果然在扮猪吃老虎吧？是吧！
路清涟想到这，连甩了两下手都没把这人挣脱，气得正要转身同这家伙对线，哪知道直接被一张欲泣的红脸蛋憋了回去。
搞什么啊！不要以为哭她就拿他没办法！
“你，你先放开我！”路清涟讴得要死。
她确实拿这人的眼泪没有办法！
她发誓，这辈子，不对，前后加起来两辈子！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窝囊！
那边的路清涟还在疯狂扎小人，这边的顾海棠满意地听见四周的抽气声，才缓缓地松开了少女的胳膊。
但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淡红的印子，他不动声色地敛下眉眼，垂在两旁的指尖细细摩挲着。
下次可要再轻一点了。
——
2003年，紫荆第一中学，路清涟步入高中的第一年。
路清涟怎么说内里也是个合格的社畜了——虽然她爹有钱，但那是她爹，又不是她。
于是她十分厚脸皮地完全无视了周围蝗虫过境一样的议论声，直接把顾海棠拉到了老师办公室门口。
“我刚才说了，不拒绝你，但也不代表咱俩就是男女朋友。”
路清涟一本正经地看着顾海棠，如果忽视她拉着人家的手腕并偷摸着捏了捏的动作的话。
顾海棠的欣喜瞬时被浇了一桶凉水，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涌上来的阴暗念头，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为什么。”
他的声音全然没有方才软绵绵的样子，低沉得像是风雨欲来的末日。
但路清涟心里算盘正打地噼里啪啦响，全然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变化，甚至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高中生诶，你想想，咱俩撑死不过15岁，加一块还没30呢，怎么可以早恋？还得好好学习，将来成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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