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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伙伴们吃完饭分别之后，路清涟只身一人来到约定的地点，敲响了电话那头的人的家门。
等了好一会这门才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戴眼镜女人。
“来了？”陈意毫无形象地薅了一把头发，稍稍侧身示意她进来：“有点乱，你找地方先坐一会。”
路清涟走进去，发现她这话真不是客气。
两三个行李箱敞开横在地上，里面的东西被翻出来随意摆在地上，一小部分被摆在更适合的地方。
帮着收拾了好一会，好不容易腾出来一块地方，很快又会被另外一堆东西占据。
陈意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一点，干脆直接把另外一个行李箱夹层里的文件夹递给她。
路清涟打开一看，嘴角忍不住上扬。
里面放着的是她们支教小队的社会实践证明材料和表彰证书。
陈意停下手里的活，开始问了一遍近几个月路清涟的学习进度。
路清涟答得有来有回，最后陈意稍稍点头，把一张学习计划表塞给她就开始赶人。
路清涟巴不得快点回去给小伙伴们分享这几张纸片，咧着牙乖巧说了声再见就要离开。
但人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有没有游学的计划？”陈意随意问了一嘴。
路清涟算盘一敲，眼睛一弯，心道果然只要活得久，什么事情都能等到：
“老师是有什么建议吗？”
陈意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像宣传单一样的东西：
“首都明年冬季和夏季分别有国外游学团的报名项目，名额有限，为期30天，包食宿和旁听学校，其他自理。”
路清涟的欢欣稍稍冷却，她之前了解过这个游学团，光有钱是不可能进去的：
“但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报名的。”
国内这会还不流行学习游行，所以游学团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为了世家子弟准备的，光是报名费就是个天文数字，就算路家给得起，但也不够它其中潜藏的隐形门槛。
世家才是报名资格，摆明了就是让她去求齐永俊。
陈意难得有些意外：“你爸不是齐永俊吗？”
齐家在羊城商界好歹有一定地位，总不能一个游学资格都弄不到。
路清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心里骂骂咧咧：“只是生理上的父亲。”
空中诡异地沉寂了好一会，陈意的叹气声才似有若无地在屋内响起：“看来也不是每个世家都安稳和谐…”
感叹完毕，她又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不参加游学团也没事，我可以安排你去我读博的学校旁听。”
“不过吃饭住宿的事就要你自己解决了。”
她的语气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但路清涟不知道为什么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同病相怜。
但陈意的承诺只要说了出口，她就知道这件事拜托她完全没有问题。
柳暗花明的感觉漫上心头，路清涟没忍住感叹了一句：“您才是我买的那张彩票。”
还是能中超级大奖的那种。
陈意被她的话逗笑了：“说什么呢，赶紧回去练你的英语口语…带上顾海棠。
买个收音机时不时就放一下国外一些当地报道练听力。
国外教授大多都有口音，你们还是提前适应比较好。”
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显然之前是吃过类似的亏。
“好嘞！”路清涟没忍住笑，两人又聊了几句，陈意嫌她烦了就开始赶人。
之前一直停滞的游学计划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路清涟打算把之前的安排全盘打乱，开始重新计划高考之前的安排。
“所以你们两个打算出国游学？”林笙放下手里的笔，坐在后排的陈衍文耳尖，举着吃了一半的果冻就凑了过来。
路清涟点头：“我就是想问你们要不要一起。”
陈衍文把果冻全部吞下：“寒假还是暑假？”
路清涟：“寒假还要过年，时间上来不及。
我打算放弃学校暑期的夏令营，用这段时间游学。”
林笙遗憾摇头：“那可能不行，今年寒暑假我都要回乡下，外公外婆那没有人手，我得去帮忙。”
圆圆也有些为难：“我爸爸应该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国…不过明年暑假他要带我弟出国考察学校，也许那会我可以跟过去找你们。”
她弟弟成绩不太好，每天被应试考试折磨得抱头痛哭，她看不下去，就向爸爸建议去更多偏门专业的国外学校看一看，说不定有更适合弟弟发展的专业。
“我可以啊！”陈衍文咧着自己白净的大牙：“我没事干。”
其实他有事，只不过是被家里请的家教折磨的事，但比起呆在家接受语言轰炸，还不如跑到国外借学习的名义到处撒泼呢。
但后来被禁足的倒霉蛋发现，就算自己想得美丽，他可敬的老爸老妈也会给他来一个超级大闷棍。
于是一年后的出国游学之行，就只有路清涟和顾海棠两人。
“所以他来不了了？”路清涟收拾好行李，对着电话屏幕的那边道：“那我们两个人可能会有点冷清。”
顾海棠听出了她语气中的小落寞，问道：“南莳呢？我记得你之前找过她。”
路清涟有一瞬间的恍惚。
距离上次见南莳好像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你忘了？上次过年那件事之后她就离开羊城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但为了梦想放弃平稳的升学考试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路清涟永远记得那一天南莳脸上的表情，也永远记得她坚定说出口的那句话：
“你说得对，清涟。
也许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因为这个决定后悔。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不是现在。”
这话给了她当头一棒，似乎是在嘲笑她已经无法重燃的独属于少年人的热血，抱着一身荆棘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大人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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