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岁除，兄妹赌压祟钱

戚艾艾看向知妗，摇着自家妹妹的广袖，求她给自己留几锭银子。

孟潇倒不是很在乎银子，当即承诺夜里到了立刻便给。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另一个事。

孟潇的眼从季姜翻窗进来就没收回去过，这会儿更是直接走到她跟前。

“六妹妹，你还真敢来啊。”

他语调一如既往地轻快，只眼底不见半点笑意，反倒多了几分晦暗的思索。

被抓个正着，季姜避无可避，垂头道：“我就是想拿两本医书看看而已......”

“你是想学。”

“……是。”

“阿娘不会准的。”

“不试怎么知道？”

“你怎知......”孟潇脱口而出却又倏然沉默，只是眼底重燃的明亮却无法熄灭。

两人僵持，知妗也过来，开口想劝，“阿姜......”

“阿姐，”

季姜打断知妗，皱眉不解道：“阿娘怎会不允呢，阿娘不是也收了郑姐姐为徒弟吗？”

知妗道：“这不一样的。”

季姜更加迷惑“有何不一样?”

知妗神色落寞，轻摇摇头。

“我也说不清，只知阿娘是绝不会松口的。”

她幼时见郑珍渔每日来府上单独受教，后来又为各家夫人请脉治病，受尽长安人爱戴，她也曾艳羡不已，可阿娘从伊始便说过，她的孩子都不准踏足医道。

她也曾不死心过，可她至今都记得那夜，阿娘的话。

也是一个冬日里，房中不见烛火，火盆里燃烧着她偷看的医书，呼啸泛起的星火偶尔照亮阿娘的面容。

她第一次见阿娘哽咽。

阿娘道：“习医，保得了旁人平安无虞，不一定保得了自己，女子尤甚，我只想你是个寻常小娘子，在闺中有我与你阿耶庇佑，出阁后有夫郎疼爱，这样便足矣了，五娘，不要......叫阿娘再受剜心之痛了。”

在知妗心中，没有人比阿娘更重要，所以从那时起，她便断了这念想。

她拿起诗书笔墨、精习琴棋书画，她用另一种两全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旁人仰望的目光。

三人都答不出缘由，要么这缘由只有谢氏自己知道，要么.....谢氏或许也没那么反对。

季姜心存侥幸地想着。

她摆了摆手笑道：“这些都不重要，不管有没有缘由我都会去试，”

“若来日我的确不擅此道，那我也认了，可我如今连试都没试过，就让我放下，我真的不甘心。”

孟濯一直没有出声，他只是静静注视着眼前的季姜，他一早便知道自己这位六妹妹不是个省事的主，但没想到，竟然还这样执拗。

这样的性子，将来要吃大苦的。

想罢，他主动缓和气氛道：“咱们兄妹就别在这儿耗着了，过会儿阿耶来了还不把咱们一锅端喽，走吧走吧。”

不敢惊动孟詹山的亲卫，兄妹四人翻窗出来，拐上小道，往后院走。

几人一前一后走着，孟潇走在最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知妗不死心，挽着季姜小声劝着，孟濯就是个打镲的，一直笑嘻嘻给两人递蜜饯，偶尔开解两句，哪边他都不站。

回到观雨院，任毓娘如何问，季姜都只说自己就是出去转了转。

好在这一日不用学规矩，她便在床上看了一下午的医书，时不时询问映采不识得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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