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把你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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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榻上，聂蕊不动声色的打量为她拭发的人。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思语心中不安，手上动作愈加小心，呼吸也有意放轻。
公主莫不是要罚她了？
正当思语越来越不安时，聂蕊轻叹了口气低声道：“皇兄这次，可能真的生本宫的气了。”
美人细眉微蹙粉面含愁，纵使知道她性子无常，可这般模样，仍让人忍不住拂掉她心中的愁绪。
“皇上才不舍得生您的气。”
思雨忍不住安慰：“齐阳繁华，曾是当初皇上尚是太子时历练过的地方。这儿的郡守，更是皇上亲自提拔起来的。皇上单单就把这儿指给了您，这哪里是生您的气？且您的御赐腰牌还在，您若是想回京，什么时候都能回去……”
这是被赶出京？
这分明是一边出来度假，一边跟男主培养感情。估计只有原身磨得男主一松口，两人立马就能成婚。只是这样的牌，拿的却是女配剧本。要不然天时地利都有，至于人和？不和也得和。
可惜了。
“希望如此。”聂蕊嘴角微扬声音软和了不少：“差人去谢府说一声，明日我再去看望云晗哥哥。”
原身和男主生气时喜欢乱跑，等着男主来找她。这个法子，在男主身上原先是百试百灵，可在灵的方法也不能总是用。用得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失灵。而失灵的这一两次，原身就会闹得片刻不得消停，唯有男主哄她才行。
要是男主一直不哄，她也会给自己找梯子下装作无事。原身今日已经闹过，现在该下梯子了。
“是。”思语一点也不奇怪，以公主对谢公子的在意这很正常。她放下棉帕，取出泛着兰花香味的香膏，给聂蕊细细涂抹好后，服侍她躺下。
放下帏帐，思语朝烛台走去，还未来的及动作就被打断。
“灯不要灭了。”
“是。”
帏帐里传出的声音，轻柔又飘渺。恍惚间，思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在烛台旁停顿了片刻，直到再没听到别的吩咐，才躬身退下。
没灭灯的房间，闭着眼睛也能窥见些许光亮。过了会儿，聂蕊睁开眼看向烛台。
*
“公主歇下了？怎么不灭灯？”思谨守在门外，见思语出来低声问道。
“刚歇下，公主没让灭。”思语皱巴着脸道：“公主说明日再去谢府，让人先去谢府说一声。”
“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值夜。”思谨点点头，挥手招来个小丫鬟，嘱咐完她去谢府稍信儿。转过身，却见思语还在原地没动。
“怎么还不回去？”
“姐姐，要我说公主就是对谢公子太好了！”
花楼那样的地方，怎么配公主去？想到今日公主正是和谢公子生气，才去的那里，思语更觉得生气。她心中纠结，还是忍不住把聂蕊出府后的事说了出来。末了苦着脸问：“姐姐，这该怎么办？”
公主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还是同谢公子生气后去的？难不成是谢公子，在那儿有了红颜知己？思谨心底微沉：“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垂怜阁，还是那个小房间。
晏朔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花娘这次则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那双细长的眼里散着精光，不住地在他身上打量，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直至晏朔膝盖疼痛难忍，身形晃动间不小心用手撑了地，她才开了口。
“晏奴啊，今晚这贵人是个女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能如此轻描淡写拿得出一千金的人，整个齐阳城怕是都没几个。你要是能跟着她，日后定是享不尽的富贵。所以我才想着帮你一把，毕竟机会总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也别怪我，实在是我不忍心让你受苦。”花娘斜了晏朔一眼，只见他半低着眼跪姿端正，想来这话也没听进去。
早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见此花娘也不生气。她浅啜了口茶，语气轻慢：“你虽是识得几个字，可却也说不上精通。身子单薄且又没有一技之长，想来也干不了什么重活。”
“哪怕你日后离了这儿，总归还是要寻活计不是？可照你这般，也只能当个打杂的。一个月怕是连二两银钱都挣不了，如何过活？阁里这么多年，白吃白喝地供着你和云姑，只出不进的，我可曾说过一句？搁旁人，谁能有这般好心？”
白吃白喝？晏朔面上不显，眸色愈然发冷。
垂怜阁里打杂是有工钱的，只他没有。何况云姑刚去牌子挪到后院时，就找过花娘赎身，结果被她推脱掉。那先前攒的积蓄，后来也都被她一次次找借口要走。用的还都是，他正是长身子，吃得比旁人多这样的借口。哪里算得上白吃白喝？
花娘的目光落在晏朔的脸上，越看越满意：“你身上唯一值得拿出手的，也就你这张脸了。生的好是老天爷的恩赐，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既然给了，哪能浪费不是？何况你是男子，不吃亏。”
“云姑身子又不好，需得常用药温养着。就算你不为自己，也得为云姑想想吧？若是你改了口，她日后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晏朔仍是不说话，花娘脸色冷了下来，转瞬又笑呵呵起身，亲自把晏朔扶了起来：“你这孩子，真是个倔的。我和云姑一样，都是看着你长大的。她心疼你，我自然也是心疼你的。今日就算你一时魔怔，看不清这理儿，我也舍不得罚你。”
这话好似对牛弹琴，说了那么每一句听得进去的，跪的倒是越发板直。
“唉~”
花娘幽幽叹了口气，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让人有些头疼。她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俨然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
“先去把后院的柴给劈了吧，这卖力气的活计，说不定日后你总得做了。虽说简单可你毕竟做的太少，现在多做些，也省得日后因为生疏挨骂，回过神来心里怨我。”
她摆摆手示意晏朔出去：“我总归是要把你教好的。”
*
聂蕊不知道自己是时候什么睡着的，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随着绣着花纹的香雪色锦幔映眼帘，520的声音在脑中欢快响起。
“新的一天到来，宿主也要努力做任务噢！”
聂蕊没理它极为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即掀开床幔便下了床。细碎的阳光穿过镂空花窗，洒在昨晚她坐过的那张榻上。地上铺着的毯子精美绵软，赤脚踩上去并无不适。
她快步朝梳妆台走去，直到跟镜子中的少女对视，面无表情的脸才露出一个粲然的笑。
听到屋内的响动，思语轻声询问：“公主可是要起了？”
“进来吧。”
思语推门进来时，聂蕊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少女娇艳的脸上眉眼俱弯，是毫不遮掩的明媚。
公主可真好看，思语不好意思地低下眼，结果便看见她赤脚地踩在地毯上，赶紧找来鞋袜给聂蕊穿上。
聂蕊坐在秀凳上任凭她动作，看着她乌黑地发旋道：“思谨呢？”
“思谨姐姐在布置膳食。”
“昨天的事，你同她说了？”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使得思语手上的动作一僵。
“说了。”
思语跪在地上声音发紧，她向来是个没主见的。这次来齐阳，因走得匆忙且公主本就不喜人多，是以带的人也不多。来时，公主的乳嬷嬷特意嘱咐过她，若是公主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思谨说。昨晚上逃过一次，这次估计真的要罚她了……
“本宫很吓人吗？怎么总是跪着。”
思语快速摇头，“是奴婢犯了错，心中不安。”
不撒谎的人，才最可爱。聂蕊把玩着梳妆台上的玉簪，轻笑出声来，不在逗她：“起来吧，本宫饿了。”
思语摸不准她的想法，只觉得自己又逃过一次责罚心中庆幸，边伺候洗漱边让吩咐人把膳食备好。
聂蕊眯了下眼，关于女配怎么纠缠男主的，520给的也有个大概。
京都世家爱设宴，男主和好友平日里去得较多，原身也爱跟着去。男主爱收集琴谱，原身私下来就也花大量银钱收集各种已经失传的琴谱，给他送去。来齐阳后，原身想跟男主培养感情天天都去粘着他，亦或是跟厨娘学做点心，给他送去。现在她来了，也只需要跟着照做就是了。
用过饭后，聂蕊就带着思语思谨往谢府去。经过花园时，思语悄悄用胳膊肘撞了下思谨，示意她往右边看。思谨没往右边看，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她才作罢。
公主府的花园子里，右侧有条小路，小路路程不远没几步就到了头。尽头前是扇精巧的木门，这门连接着谢府。
原本公主是想着让谢公子一同入住公主府的，因谢公子不愿公主就命人把公主府隔出来一块，修成府宅给谢公子住。然而在谢公子入住的当天，公主便令人把两府中间那堵新修的墙，打通了。往常去谢府，都是不出府门直接去的。
今日不从那儿过，想来公主应是没消气。
思语晃晃脑袋不再多想，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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