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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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的身份和立场。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我的皇叔。”

“我不是。”谢绍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揭开一道血淋淋的伤疤，“也不想是。”

谢眇捂住他的嘴，目光坚定，“不，你只能是！”

她其实早就知道——谢绍并非先皇亲生子！

他的生母是赫赫有名的镜楼国王妃海灵吉，传闻中她是鲛人族公主，拥有世间最美丽的容颜、最曼妙的歌喉以及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先帝率兵攻破镜楼后屠戮了镜楼皇族上下两千八百八十七人，独独留下了她。

面对海灵吉，没有一个人男人能无动于衷，纵然英勇如先帝，亦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彼时，海灵吉已怀有镜楼王子嗣，为了保住镜楼皇族最后一丝血脉，她不得不含屈忍辱，打算待孩子一出生就自戕，追随先王而去。

起初，没有人察觉到异样，可当这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稳婆竟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他从海灵吉肚子里出来的那一刻，就睁着那双妖孽般的蓝眼睛，冷冷地看着众人，一声都没有哭过。

海灵吉自知孩子的身份瞒不下去，乞求先帝放他一条生路。先帝选择留下了这个孩子，处死了在场所有的宫女、稳婆。他只有一个要求——海灵吉从此不得寻死，要真心实意地爱他、辅佐他。

谢绍就这样以先帝十八子的身份活下来了。

可惜好景不长，海灵吉早在战争中就为了镜楼国耗尽心血，生下他以后身体越来越差，尽管先帝千方百计地寻来天材地宝为她炼药，她还是没能撑过建元二十年的寒冬，永远地闭上了眼。

同年，谢烆战败失了鹿门，太子之位被废，先帝下令终身幽禁他于宝达寺。郑氏失去了唯一的儿子，急需找一枚好用的棋子，将谢绍过继到了膝下。

这些事情是大尧宫闱秘史，知之者甚少。

谢眇知道的这些是当年伺候过海灵吉的老嬷嬷冯氏在临死前亲口告诉她和谢绍的，谢眇答应过她，也在海灵吉的灵牌前发过誓，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谢绍的真实身世一旦泄露，必会引来杀头之祸。光是秽乱皇家血脉便是凌迟的大罪，何况他还是亡国君的遗腹子呢？

而她呢，如今是谢临云，是大尧的襄王！若暴露了女儿身，她就会失去一切权柄，做回那个被束之高阁的公主，被送去联姻，或是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谋面的驸马。

再也没有主掌自己命运的权利，又谈何保护弟弟？

所以尽管他们都知道真相，却依旧无法打破囚困真相的牢笼。

或许是追忆的往事太过沉重，又或者是冰盆离得太近了，谢眇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光脚踩在琉璃地砖上。

一阵阵倒溯的寒意驱散了心底的悸动，她淡淡地道：“小皇叔今夜喝醉了，早些回去安置吧。”

“睡一觉，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忘掉。”

“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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