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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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
那是一个火焰染红半个京都的时刻。
不论贵族还是武士，平民还是流民，都在京中的街道上奔跑。
妖怪的身形宛如小山一般，在一栋宅邸的上空左右腾挪。
那是一个狼形的妖怪。
“为什么这种程度的妖怪进了京都都没有人发现！”
一边派出式神抵挡，一边安排着人疏散城中拥挤过来人群，阴阳师的神色堪称狼狈的将手上的符咒啪的向身侧抛出，随着他的动，一只宛如鬼火球的小式神抱着符咒送往了那边已经没有符咒可用的阴阳师。
但是随着一阵从中央妖怪处飞溅而来的火焰，小式神瞬间仿佛一阵青盐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泛着清冽灵光的符咒散落在地上，同已经使用过的符咒混在一起，无法分开。
而将自己手中符咒送出的阴阳师，不过稍稍回头，担忧了一下自己怀孕的妻子，不知道她能否安全离开的瞬间，灼热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妖力火焰包裹住了他，不过刚刚感到火烫的瞬间，阴阳师烟消云散，没有留下任何他曾在此坚守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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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赖光闭目靠在牛车的车厢内壁上，想起了之前曾听人说过的那个惨烈场景。
当时，源赖光的父亲尚且是个少年人，这种程度的战斗，为年青一代的源氏子弟也只会被安排着逃离，并没有接触战斗的机会，是以源赖光对于那场战斗的听闻，也仅限于以为年老的，曾经教导过父亲的阴阳师说过的事情。
他似乎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却并不愿意多谈。是以，源赖光对当时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了解。
原本三十年前之前，并没有给式神食用妖怪的前例。然后，当时被称天才的一个阴阳师，发觉给式神喂食妖怪的血肉能够增长其力量，甚至几乎是没有什么危险。
在平安京大小妖怪遍地的情况下，这个消息，仿佛是一场非凡界的地震一般，迅速的在平安京，乃至整个霓虹的国土上蔓延了起来。
为妖怪众多的京都，阴阳师聚集的最为广泛的位置，自然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的阴阳师实践的最多的一个地方。
当时的阴阳师，为了能够得到更大的力量，更强的式神，会选择契约自己力所能及的式神，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式神会逐渐跟不上阴阳师的能力，他们为妖怪，虽然有着先天性的强大，却并没有人类一般有着可怕的成长速度和成长空间。
而为一开始保护着弱小的阴阳师，引领着阴阳师，照顾着尚且弱小的自己成长的式神，真的能够在拥有了更强力的式神之后抛弃？
毕竟，一个阴阳师能够契约的式神有限，数量太多的话，式神从阴阳师身上抽取的力量，足以令阴阳师本身实力停止增长，甚至是出现倒退。
有些阴阳师选择了更强大的式神，而有些阴阳师，宁可拉着曾经的式神不愿放手。
那个天才的发现，让不论是追求更强大的力量，还是不愿曾经的式神离开自己的阴阳师，都沸腾了起来。
更强大的式神，更强大的力量。
谁能抗拒这种未来呢？
在这种局势之下，京都的妖怪为之一清，不论是曾经弱小的让人连看一眼都不愿的扫帚付丧神，还是默默在井底数盘子的女鬼，都被阴阳师清扫了个干净。
而狩猎妖怪，也是要看能力的。
强者便能得到更多，弱者便只能捡残羹冷炙，甚至连残余的一点皮毛都找不到。
而危险，也就是这个时间爆发了。
一个正在狩猎的阴阳师，用自己捕捉来的妖怪喂食他的管狐之时，原本只是一个小妖怪，却因为接连不断的喂食而拥有了堪比大妖怪能力的管狐，忽然之间，暴走了。
身形膨胀，神志迷失，浑身上下的皮毛被浓烈的妖力冲散，甚至连自己最初的身躯都无法合拢在一起。
片片皮肤下，是看不到内里的犹如实质的黑色妖力。痛苦的咆哮声，是整个平安京受难的开始讯号。
管狐吃掉了自己的主人。祸害了小半个京都。
房屋倾颓，哀嚎遍野，仿佛是为了响应管狐，众多阴阳师精心喂养的式神，也出现了暴走的情况，反噬主人，身体爆裂，甚至是大肆破坏自己身周的一切。
损失的，全都是当时平安京最顶尖的战力，导致阴阳师曾经出现过一段时间的颓败期，导致后续平安京原本是靠着阴阳师守护的情况难以为继，不得不动用当时所剩不多的一些顶尖阴阳师，在京都周围布下了层层叠叠的结界。
当时的场景，源赖光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来窥探其中一二，但是想来，也绝对不是一个足以让人心旷神怡的的事情。
而在此之后，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是，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
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本来当时为发现式神可以食用妖怪的那个天才名声就没有这件事情本身出名，即便是源赖光，也没能从阴阳寮的阴阳头口中得到那人的名字。
而现在，阴阳寮内部的事情，暂且交给阴阳头，这是他们本来就该做的事情。而她这边，还要回去看源氏是否有这么做的阴阳师。
“家主，到了。”
牛车外传来了熟悉的通传声。
明明并没有沉入深度睡眠，源赖光依然为这不算太突然的停止而身体前倾了下，几乎眼睁睁看着自己撞到了前面的横杆上。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三十年前那个事故耿耿于怀的源赖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稍稍闭目了片刻，这才推开了牛车的门。
“走，去看看我源氏，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蠢货。”
源赖光身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是。”
随行的武士们低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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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值得庆幸的是，源氏的阴阳师比起身娇体弱的阴阳寮阴阳师而言，更加追求自身的强大，他们对于外界事情虽然称不上漠不关心，但是直到被聚集在一起询问是否有人如此做，并同时宣扬这种做法危害的时候，有不少人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源赖光说不上自己对这群只知道一心锻炼自己的阴阳师是个什么心情。
但是总归还算是个好事吧。
而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安抚长老，让他们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什么意气用事，脑子里只有肌肉的纯粹鲁莽之人，才是目前要做的事情。
源赖光在心里对自己点了点头，虽然花费时间不算太多，现在却也是午餐时间了。
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是下午还有事要做，便不能将要做的事情略过，毕竟她需要最好的状态来保证她的判断。
刚刚走过一个转角，白槿从源赖光佩戴的刀中出现，低眉顺目的跟在源赖光的身后，快速的走着。
源赖光感觉到了白槿的出现，并不回头，只是声音有些软的道，“不想吃鱼了。”
“那吃什么呢？主上。只要您想，白槿一定为您把它呈到您的面前。”
白槿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源赖光脚步一停，现在经过的是一间用于储藏各种典籍的储藏室。
源赖光打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前一秒还是在讨论食物的事情，但是下一秒就已经走进了书室，白槿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而是安静的跟在源赖光的身后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被源赖光抱了个满怀。
不得不说，源赖光胸前的胸甲有点硌。但是，能够保住香香软软的大美人果然还是一件十分治愈的事情。
将自己的脑袋埋在白槿肩膀上的黑色长发之中，源赖光发出了口齿不清的声音。
“呜呜呜我好馋我想吃好吃的我想吃佛跳墙宫保鸡丁带把肘子粉蒸肉小鸡酥东坡肉呜呜呜呜，这里连麻辣烫都没得吃呜呜呜呜呜，火锅！串串！啊想吃呜呜呜呜呜。”
白槿伸手，一手按在源赖光的背后，一手抚摸着源赖光的白色长发，看着它同自己的黑色交缠在一起，露出了一个略带满足的笑容，“是么？主上，想吃什么，告诉白槿，白槿为您安排。”
听完白槿的声音，源赖光却停下了自己的动。
她伸手摸了摸白槿细细的后腰，抓住一缕长发，稍稍用力的一拽，并没有听到痛呼，迎来的只有一句疑问的“主上？”
，她这才声音闷闷的说道，“算了，没必要，太麻烦了，我只是有些不开心罢了。”
“那，您说出来，白槿为您解决。”
白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贴心。
“……”源赖光欲言又止，面上露出一个说不出是什么的委屈神色，“解决不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总之，就是不开心就是了。白槿我心里好烦。”
白槿沉吟片刻，问道，“是不是，预感？”
源赖光撒娇的动停了下来。
因为已经解决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而且结果都不算差，所以现在应当是放下不少的心了。
但是这种焦躁，有些时候，却是是被称，第六感。
是自身的预感，在提示即将迎来不太美妙结局的主人。
瞬间，源赖光面上的柔软神色收敛的干干净净，刚刚合拢的房门瞬间打开，她气势惊人，脚步极快的走了出来。
不远处，正做打扫的几个下级侍从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容貌绮丽的白槿大人，衣衫略带凌乱的从家主的身后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眼中含着柔柔波光，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的她们，瞬间红了脸，快速的将头低了下去。
脚步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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