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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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话音刚落，楚汐身后的小丫鬟就上前一步，迅速扇出一巴掌，钟离瑶当场就变了脸色。
这一个耳光来的太突然，含烟毫无防备，被打的一个踉跄，钟离瑶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肩膀，绮玉则防备的将她们护在身后。
打人的小丫鬟轻蔑的抬了抬下巴，瞥向被层层保护起来的含烟，语出讥讽：“贱婢，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显然，这一举动是楚汐授意的。
她慢悠悠的上前一步，站到自己丫鬟身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欣赏着她们屈辱的模样，偏偏还恶心的还装出一副热心肠。
“你的丫鬟不懂规矩，我今儿心情好，替你教训一番，想是钟离小姐不会介意吧？”
不等她们有所反应，楚汐的小跟班已经先一步接话：“楚小姐多虑了，钟离姐姐向来宽宏大度，必然是不会介意的。”
这番话说的就更不要脸了，钟离瑶循声瞧去，也是个脸熟的，太学博士的爱女陈明珠。
啧，光听这名字都能彰显出拳拳爱女之心。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迅速替钟离瑶做出了决定，根本不给她兴师问罪的机会。
她环视一圈记下她们的脸，垂眸遮住眸底的阴鸷，暂压着心中升腾起来的怒意。
老实说，除了昌颐郡主这个例外，钟离瑶在长安这两年从不会刻意去得罪任何人，对谁都是温柔有礼，哪怕是街头乞丐。
没成想，她的温顺倒给这群世家子造成了人善可欺的假象，真是天大的误解啊。
区区一个伯爵的女儿，钟离瑶还不放在眼里，至于陈明珠，她爹不过是个六品芝麻官，更没什么好忌惮的，何须留情面？
至少……
钟离瑶偏头看了一眼捂着红肿的小脸，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的含烟，心中怒意更甚。
至少这一巴掌是为她挨的，不能白受！
说干就干，她快速绕过挡在前面的绮玉，几步上前一手揪住楚汐那个小丫鬟的衣领，一手狠狠扇到了她的半边脸上。
打耳光的手收回来的时候，她用揪衣领的那只手顺势一拽，直接将人甩倒在地。
钟离瑶虽然不擅长打人，但她既知技巧，又有力道，一巴掌下去打的人嘴角冒血。
当真是痛快！
她揉了揉发麻的手先心，阴狠的目光落在楚汐身上，一字一句道：“我、介、意。”
“你……”楚汐瞪大眼，惊愕的后退一步，眼中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慌乱。
这场面，属实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或许在她们眼里，钟丽瑶就是一只剪了爪子的野猫，早已被富贵温柔乡驯化，毫无攻击力。
可偏偏，她不是。
钟离瑶之本色是蛮蛮，而蛮蛮纵比作动物，也绝不是野猫。
是财狼，是虎豹，啖肉饮血！
“真是粗鄙！”楚汐嫌弃的甩了甩衣袖，丝毫不管被打趴下的婢女，愤愤骂道，“你代侯府出席，居然亲自动手打一个下人，简直是自降身份。”
“下人又如何？”钟离瑶嘲讽的打量着她，“下人不是人吗？”
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两个丫鬟护起来，语气一如往常的轻柔，彬彬有礼。
“就算你不当人看，当条看门狗——”钟离瑶微微一顿，眼神泛凉，沉了语调，“你打狗还得看主人。”
方才那一巴掌是打在含烟脸上不假，可当着她的面，与打她何异?
若她今日任人宰割，往后还如何在长安立足？
“我的丫鬟即使犯了天大的错，非是杀人放火触犯国法，又何曾轮到你来惩戒？”钟离瑶扯了扯唇，笑意凉薄，举止却守礼，“尔等这般高贵，整日吃喝拉撒，不还是要靠下人伺候？楚二小姐是投了个好胎，又非自个儿有能才，到底在嚣张什么？”
这番话毫无客气可言，与她此刻端正的身姿十分割裂。
楚汐的面容青白交加，被她骂的挂不住脸，钟离瑶抽空回了下头，含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疼痛屈辱此刻全抛在脑后了。就连绮玉眼底都难掩震惊。她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们不必担心，她自有应对的法子。
“你……”楚汐恼羞成怒的抬手指着她，口不择言的骂道，“不过一个卑贱的外室女，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她眼神里的嫌恶不加掩饰，摆出一副你根本和我们不是一类人的倨傲姿态。
她身旁一个面生的少女脆生生一笑，掩面笑完方嗤道：“楚小姐不提，我倒忘了这一茬，她哪有什么身份？”
这厢陈明珠立马见缝插针的搭戏，不愧为最佳狗腿子，溜须拍马一绝。
“话虽是不中听，却是不错的。”她的嗓音又轻又软，转向钟离瑶，笑里藏刀，不掩嘲讽，“钟离姐姐，你确是被乐陵侯府收养了不假，但到底不是亲生的，何况你的生母只是将军年轻时养的外室，入不得祠堂。较真来说，你的确只是个外室女。”
这话入耳，跟针扎一样疼，钟离瑶的指尖掐紧了掌心肉，面上强自镇定。
当年她认祖归宗时，便宜爹倒是提过要将她娘亲的牌位移入宗祠，但她拒绝了，那是娘亲唯一留下来的要求。
或者说，是遗愿。
昭勇将军已有正妻，她的娘亲若要入府，只能以妾的名义，可娘亲不愿为妾。
所以，她只能以尴尬的身份“回家”。
钟离瑶用力掐疼自己，以此来保持理智，微微笑着提醒道：“不论我从前是谁，如今我都是乐陵侯之女。”
她上前一步，不慌不乱，极具压迫感。
“论品阶，我父高于你父，二位是否该向我见礼？”
她明言指控楚汐和陈明珠，中间那面生的不认识，且先不得罪的好，对方倒也识趣，未殃及自己便不再多话。
但这笔账，钟离瑶给她记下了。
另外两人听到这话更恼了。
陈明珠自不必多说，楚汐的爹是伯爵，只比钟离瑶的义父低一阶，可还是低。
讲道理，是该行礼的，不行也无妨。
大家皆是臣之女，权看守不守规矩了。
陈明珠咬了咬牙，面上挂着假笑，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钟离姐姐好。”
她爹已至五品，可在他们面前，不过小官罢了。
她虽依附楚汐，但也不能留下话柄。
她能屈能伸，楚汐却完全咽不下这口气，指着钟离瑶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休想，一个下贱胚子，你也配？！”
话音刚落，旁边灌木丛后就传来一道清朗的男音：“前面在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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