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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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贾代善出身不好，但他不是傻子，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不敢随便说出口，只得安慰老夫人说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自来巫蛊之术害死多少人，他娘的性子他也知道，嘴巴不甚牢靠，她要是知道了，不说跟着担心受怕，就那张嘴，不出三天整个京城都得知道。想想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贾姝估计自己都想不到当初就为了让贾代善给史氏定罪，她特意弄出来的罪证，如今却成了史氏的保命符。甚至让贾代善的思绪都跑到巫蛊之术上去了，还整日疑神疑鬼怕被人害死。
谁人不怕死呢，贾代善也不例外。当初跟着圣人上战场，不就是为了摆脱泥腿子出身，享受富贵的生活。如今天下终于太平，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还没享受怎舍得死呢。
因此，贾代善一方面加强府里的安全控制，巡逻的人一队又一队，严防死守；又给府中制定了不少规矩，争取不给有心人留可乘之机。一边又悄悄地派人寻找有能力之人，在他看来，既然有人会这种邪术，自然就应该有人能化解，尤其是得道高僧一类。
以前贾代善是不怎么相信这种所为高人的，可自从他亲眼见识到安姨娘的样子，他想自欺欺人不相信都难了，何况这还关系到他的小命。
也许是贾代善的安排起了用，让敌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也许是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国公府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果不是青禾院依然被看管，府里巡逻护卫一茬接一茬，贾代善也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恶梦。
就这样，国公府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年。
转眼到了来年春三月，这天，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个适合踏青的好日子。
贾家却一反常态无人外出，国公府的大小主子都聚集在史氏居住的正院。贾代善、老夫人、贾婉三姐妹，贾赦贾政兄弟俩，甚至是芸姨娘等贾代善的姨娘通房，只除了还在禁足的安姨娘。
“老夫人，宫口才开二指，时候还早呢。”
“既然这样，贾姝你们姐妹就先回去吧。小孩子家家的，这里也不是你们应该待得地方。”
听了嬷嬷的话，老夫人当机立断，转头又看见绷着小脸的贾赦两兄弟，“赦儿、政儿也回去吧。”
这半年国公府表面风平浪静，没人出事，也在没人闹幺蛾子。贾姝跟着府里请来的女先生学习，常的女先生的夸奖。贾婉也老实的窝在青禾院养伤，平日除了去给老夫人请安，就连贾姝邀请她去玩都给拒绝了。
贾婉不愿意恶意去揣测别人，可换做是她自己，假设芸姨娘想害死她，她也是没办法装不知情而跟贾婉做好姐妹的。她不知道贾婉是怎么想的，总觉得贾姝看她的目光怪怪的，反正前身的脾气就不好，她也懒得继续去跟贾姝当好姐妹。
还有那个才两三岁的贾婷，每次看她的眼神也奇怪，有羡慕嫉妒也有深深的恨意。要不是她跟安姨娘确认过俩人从没害过她，她都要以为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虽然她也好奇古人生孩子，可既然老夫人发话，她对着老夫人行了礼转身走了。穿越大半年了，贾婉深知古人对生孩子比较忌讳，一般是不会让小孩子守着的。也是巧合，她们本就在老夫人院里说话，史氏身边的嬷嬷就来说史氏要生了，她这才跟在老夫人身后进了正院。
也是因着她们都是小孩子，只在院子外略站了站，就被老夫人赶了回来，哪怕是在好奇，贾婉也不会反驳的。
这半年别看国公府平静，贾婉却没少吃苦头。以前原身有安姨娘护着，没吃什么亏。现在安姨娘被软禁，轻易出不的青禾院的门，也没办法给贾婉出头。贾代善整日又忙着，老夫人又要管家又要照顾贾赦贾姝，顾不上她，还有史氏，别说史氏在安胎，就是史氏有空也不会去管一个庶女。
府里的人都会看碟下菜，明着不会克扣她，以次充好或者故意怠慢那是常有的事。开始，贾婉还会愤愤不平，甚至告诉过老夫人，老夫人也敲打过他们。贾婉以为他们会安分，谁知道却变本加厉，每次她该得的份利都是最晚最次的，偏偏人家还有一堆理由搪塞她。
而她再去告状，老夫人就显得不耐烦，明里暗里的嫌弃她事情多，没事找事。时间久了，她就知道府里没人会管她，也就学会了沉默，学会了接受。还好安姨娘是真的疼她，知道她受了委屈常常安慰她，甚至拿自己的份利补贴她。可安姨娘一个犯错的姨娘，待遇又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安姨娘的笑脸，贾婉都觉得心酸，也在心里彻底认可安姨娘。要不是有安姨娘，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想她以前，家境优渥，父母对她也是疼爱的，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像现在这样处处受气，需要看人脸色。她自觉自己本不是贾婉，莫名穿越到这国公府，本想着府里都是贾婉的亲人，她既然成了贾婉，自然该孝顺长辈的。
如今冷了心，她想哪怕以后荣国府在落到书里那般田地，她也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这府里也就安姨娘是真心的在意她。想到安姨娘，贾婉的步子加快，也不知道是她心有所想，总觉得心跳加快，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是怎么的，你说你一个千金小姐瞎跑什么，也不注意点，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怎么说得上好人家。这大户人家最是讲究规矩的，你以为都跟贾家似的，规矩学的不伦不类，没得让人笑话。”
安姨娘正在屋子里绣花，看到女儿着急慌忙的跑进来，她放下绣棚，拿起身上的帕子给女儿擦擦汗，点点她的额头说道。
“这不是那位要生了么，”贾婉朝着正院努努嘴，接着道，“不都说还有两个月才到日子，忽然就早产了，我总觉得要出大事。您不知道，刚才跟着祖母去了正院，这都嚎叫半天了，嬷嬷说才开了二指。”
“呸，小孩子家家的，啥话都往外说，这是你能说的话吗？还开了二指，没得让人轻贱了去。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国公府看着高高在上，可终究是新贵，有底蕴的人家本就看不上，你还不注意言行，将来有你的苦头吃。”
安姨娘听着自家女儿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心里气的要死，她倒是想狠狠地给女儿几下子，让她涨涨记性，可心里又舍不得。只得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暗自埋怨自己教不好女儿。
贾婉一看安姨娘生气了，吐吐舌头，脸上推着笑，扯着她的袖子说道：“好姨娘，婉儿错了，您别气。这不是就咱娘俩吗，我跟您没顾忌才说的，到了外头，我指定不这样。”
看着女儿撒娇，安姨娘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以前女儿跟她不亲近，如今愿意亲近她了，她也舍不得狠说，就怕说的女儿烦了，又不理会她，可该教的她也得教，不然岂不是害了女儿。
“你本就聪慧，很多事情一点就通，姨娘就怕你习惯了，万一哪次在外面秃噜了嘴。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平，你这话要是传到外面，人家不会只说你不好，人家会说国公府的教养不成。老夫人最爱面子，你带累了国公府的名声，她能饶了你？有哪个正经人家的小姐张口闭口生孩子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谨言慎行，小心再小心。”
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孩，看安姨娘说的这么郑重，也明白这话不能往外说，连忙保证。未免安姨娘在追究，她赶紧转换话题：“姨娘，您说太太这回是不是意外？”
本来她想说那个人，怕安姨娘又训她，这才改口称太太。
以前看书的时候贾婉就不怎么喜欢史氏，后来又听说她害了这么多婴儿，心里更加不喜。虽然说贾代善左一个妾右一个通房的不对，可小孩是无辜的，比起设计小妾流产，她宁愿小妾不孕。
史氏跟安姨娘不同，又不真的是她母亲，让她喊她也喊不出口。好在史氏这胎怀相不好，需要静养，她轻易见不着。就是见着了她称呼一声太太，也是可以的。她不像原身，原身巴结史氏，恨不得自己是史氏生的。
她不一样，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史氏对她的厌恶，知道史氏不待见她，她也懒得巴结史氏。她知道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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