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留月对王花是没什么敌意。
王花是个寡妇,在村里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妇人中。
谁说起她,都讨厌的很,说她不正派,村里的男人她都是逮着勾引,是个烂□□。
就是何赛也骂过王花,还当着安家几个孩子的面,说安强义管不住下,半身,跟条哈巴狗一样追着王花屁股后面转,结果屎都不上一口。
这话是何赛跟安强义两人吵架拌嘴说出来,真实性不好说,但是安强义跟村里的其他男人一样,都对王花有心思就是。
那时候安留月还不太懂,不过先入为主觉得王花勾三搭四的,也不是好人。
但其实王花这人不算坏。
尤其是对安留花。
王花嫁过来时,安留花还小,脑子还是好的,那时候安留花一看到王花,就喊仙女姐姐,把王花喊得高兴,每次看到安留花都会抱着她跟她玩。
后来安留花傻了,王花也没有嫌弃,还在村里孩子欺负安留花的时候,把那几个孩子凶了一顿。
安留花傻了以后就不认识王花,也不叫仙女姐姐,身上时常是脏兮兮,有时还会沾上些秽物。
王花不嫌弃,把安留花带回家,给她洗干净,找了家里的旧衣裳给她换。
因为王花的这些善举,安留月对王花印象也还不不错,见面的时候也都是笑脸相迎,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要不是后来王花总是在铁铺门口瞎晃荡,有事没事就找微生瑞说话,对微生瑞有那么点意思,让她心里不高兴,她今天在这,更不会说这么打她脸的话。
不过王花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尴尬场面,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她笑道:“你看你这丫头,糊涂了不是,我这不是跟着你良叔喊人,而且你怎么能喊我嫂子,应该喊婶子才对。”
良叔是王花那个死去的丈夫,按着辈分,安留月得叫一声叔。
她当然知道王花叫的没错,不过就是生气王花一天到晚,对哪个男人都笑脸相迎的样子。
她爹多大了,黄土埋到脖子的人,王花比她爹小了一轮都不止,她爹都能当王花爹了,她也能挂着一张虚假的笑容待人。
“那行,花婶子,能不能麻烦你以后别用那双勾人眼神看我爹,他自己家的媳妇躺在床上病得床都下不来,他还被你迷得五迷三道,家也不回,也不给自个媳妇找大夫看,就等着媳妇死了,来娶你回去当填房呢。”
“死丫头,你混说些什么!”
“我混说些什么你不知道吗?我娘在床上躺着,你大夫不请,药也不抓,天天跑这里来玩,还在安留宝面前说等娘死了,你就再找一个,你想找谁,你能找谁,你问问花婶子愿意跟你吗?”
“格妈妈的,你这个小畜生,我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安强义比王花没来的时候还要生气,他抄起屁股下的板凳,就想对着安留月砸,让挡在中间的王花抬手拦住。
“义哥,你这是干什么,孩子说了两句胡话,你怎么还动起手来。”
“你让开花子,这丫头现在反了天了,没大没小,口无遮拦,我今天不治好她,以后还不定说些个什么狗屁来。”安强义想要越过王花,反倒被她一把抱住。
“哎呦,义哥你这性子怎么这么燥,嫂子生病,孩子这不是着急,快放下放下,别把我凳子砸坏了。”王花嘴里说着话,眼角瞥到屋里的其他人,忙招呼着过来帮忙。
其他人见王花开口,也就挨个上来劝安强义别冲动,还有人掉过来让安留月给安强义道歉认错。
“我没有错,错的是他,自己媳妇病重,他不顾家,还到外面鬼混,宁愿把钱输在牌桌上,也不给自己家人看病,他才有错。”安留月不觉自己有错,更不会认,她又一次大声指责安强义是个不负责的男人。
安强义本已经逐渐被拉架的人劝和,怒气渐消,也重新坐在凳子上,听到安留月的话,气得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小杂种,老子累死累活养了一整个家,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你娘病了,你干什么吃的,你不给你娘瞧病,你把钱捂着,你来说你老子,我看你是想死。”
“哎呦,留月你这个嘴巴,你怎么说话呢,这可是你爹。”劝安留月的也跟着说了安留月一句。
安留月抬着头,看也不看劝她的人,只看着安强义道:“你还好意思讲,你为了几两破银子,把我大姐卖,了,我和我二姐的聘礼全落了你口袋,一文钱都没给我们赔,安留花小时候发烧,你不给她买药,把她害成一个傻子,你还为了这个家,娘生病了,是我跟微生瑞拿钱去请大夫,抓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
“我什么都没做,你是吃风长大的是吧,你这个小畜生,小畜生,你们给我让开,我今天非把这丫头给打死。”
“打死我正好,你又不是没打过。”安留月嘴硬回道,被身边的人使劲拉了一下。
安强义眼睛都气红了,嘴里叫嚣要打死安留月,可被人拦着,怎么也过不来。
就在这吵吵闹闹时,从铺子里过来的微生瑞和安留宝也到了。
他看到几个人都在抱着安强义,就知道出了事,赶紧来到安留月身边,问她怎么样。
安留月对他摇了摇头,朝被人拦着的安强义道:“你要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你不是人,就带娘去抓药。”
“抓什么药,老子没钱!”
“没钱给娘治病,有钱打马吊。”安留月一脚踢在打马吊的那张桌子没,把桌子踢得哧一声,划出老远,桌上的马吊牌也掉在地上。
“你还敢踢东西,畜生!畜生!不得了!不得了!你们看到没有,她怎么干敢!”
“爹,别怪我没告诉你,娘这个病要是治不好,一辈子就瘫了,家里有个瘫子,安留宝以后说亲,谁家会把女儿嫁过来,你也不想你儿子以后打光棍。”
安留月留下最后一句话,看也不看她爹,扭头就走,任凭安强义在后面怎么骂她,她都不回头。
她走了,微生瑞也就不会再留下,他向安强义叫了一声爹,解释一句“爹你别生气,留月她性子直,我回去好好说说她。”追着安留月就走。
安留宝躲在门口,探头看看里面被人拉着骂人的他爹,又看看安留月和微生瑞离开的方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了一会,等到安强义被众人松开,来回劝着气呼呼走出来,他才出现。
“爹。”
“你怎么在这。”
安强义看到安留宝,语气虽然还是僵硬,但态度已经缓和不少。
安留宝道:“我跟我姐夫来的。”
“什么姐夫,那个聋子也配当你姐夫。”安强义气道。
安留宝知道他这是连带着对微生瑞也有气,并没有搭他的话,而是说道:“爹,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就是我觉得,我四姐刚才说的话是对的。”
“狗屁,她就是个无法无天的畜生,对他老子都敢这么说话,反了天。”安强义说道安留月那火气就跟着往上冒,声音也跟着抬高。
安留宝缩了下脖子,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可要不说,以后真被她四姐说中的怎么办。
安留宝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决定还是说出来,反正他爹最疼他,为了他,肯定会听的。
“爹,你还是带娘去看看吧。”
“家里哪有钱给你娘糟蹋。”
安留宝一听他爹这话,就知道他爹还是不准备给他娘看病,急道:“没钱也要治,万一娘真瘫在床上,我以后怎么娶亲。”
“娶亲,你才多大,想这没影的事。”安强义不在意道。
安留宝道:“我不小了,我虚岁十四,可以议亲了,安阳也就比我大一岁,他亲都定了,而且你跟娘不也说,要让我早点成家。”
安留宝这番话,说得像模像样,安强义看了他一会,这才意识到,安留宝其实已经不小。
他像安留宝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跟着村里的男人,去镇上偷看人家姑娘。
他那时候家里穷,找人算晚的,安留宝不一样,安留宝是他儿子,能早成家,那当然是早成家的好。
不过要成家,何赛的病确实是个问题。
“爹,上次大夫来说了,娘这个病最是熬人,还说他之前看过一个病人,因为看得晚了,救不回来,瘫在床上十来年呢。”
“十来年,那不是受罪,还不如死了呢?”安强义道。
“死不了,大夫说,只要有吃有喝,二十年都能活。”安留宝说完见安强义嘴角咧了一下,看起来也很唏嘘的样子,顿了一下又说:“我是觉得我娘要是真瘫了,在床上躺个二十年,那我不是二十年都娶不上媳妇,爹,你给娘看吧,看好了,我也好娶亲。”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猴急。”安强义瞥一眼安留宝,嘴里叨咕一句,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确实是这样,要是不看,人家过来一看家里有个瘫子,肯定不得成。”
“对啊,还是得看,爹,咱给娘看吧。”
安留宝跟着附和,惹得安强义再次朝他看来,安留宝傻嘻嘻地笑,等着他回答。
安强义的目光在安留宝胖脸上扫过,脑子里闪过什么,问道:“哎留宝,你说就让杨小蝶给你当媳妇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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