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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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儿听牧云芝应了一声，似是到主屋外请示丫儿的祖父母。然后就听丫儿的祖母骂牧云芝。

“你个娼妇，你算个什么东西。家里来人不知道滚回窝去，是想见客过夜啊！……”

丫儿立马趿拉上鞋往外赶。推开西厢房的门就看牧云芝捂着脸冲了进来！丫儿立马插上门。转过身就被拉进了里屋。

牧云芝一脸喜意道：“我瞧见了，你舅父在里面。应是时机到了，咱娘俩怕是今天就能走了。”

丫儿抿嘴笑：“我还以为娘捂脸哭呢，谁知是在捂脸笑啊！”

牧云芝紧紧抱住丫儿道：“终于可以离开了，哪有闲心跟她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快准备去，今晚消停不了。”

点了火折子娘俩儿一通捣鼓，把床底下洞里藏的精米，糙米从瓦罐里倒到早备好的两个兔皮袋子里。又往其中一个瓦罐里装了半罐灰，扔两块事先备好的烧焦的兔子骨头，盖上盖子放回洞里！掩好洞口。

这样布置就是防着没时间填洞，两人走后哪天这个洞被发现。这样即使被发现也不会怀疑到她俩身上。毕竟老房主可不是自愿挪窝的，埋点什么谁也说不准！

牧云芝嘱咐丫儿：“山上藏粮的地方你找个合适的机会透露给你外祖父。撑不住时他们还能拉帮你一把。能教你的都教你了。再有事理不清让你舅舅捎话给我。”

丫儿拽着牧云芝的手：“您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惦记我。我过年都八岁了，我还能顾不好自己。该说的您早就说过了！我都记着呢。”

门帘被撩开，一瘦高个钻了进来。惊了两人一跳。待看清来人牧云芝忙把备好的东西都递了过去

：“哥！这两个袋子拿好。还有这个瓦罐拿时小心点，里面有两个碗，我垫了块抹布应不会弄出声响！要是不方便带着，出了门扔雪堆里！这东西他们不知道！见着容易起疑。”

来人声音嘶哑：“知道了，小事。

那东西送到了！你提的条件将军都答应了！这回你跟着将军好好干，少不了好处的。”

牧云芝点点头：“哥，这些东西都是给丫儿备的。她会自立门户，不在家里挂户了。”

牧云山一脸错愕，不知这娘俩咋想的，丫儿一个啥也不懂的娃娃自己能立户！就妹子日后得的那些好处放丫儿那，丫儿一个丫头片子能护得住？一想又觉得也许是怕家里不同意丫儿挂户，闹情绪呢！

于是好声好气的说道：“不是说好了在家里挂户吗？虽说父亲这几年有些糊涂，可上次的事毕竟是你们家里的事。他也不好出面。

这次他一听说你们要离了老沐家，怕你带着孩子不方便。他立马说让丫儿挂户在家里了。我连家里的户籍薄都带来了。你就安心的跟着将军做事。丫儿有我这个舅舅在你就放心吧！”

牧云芝冲丫儿竖起大拇指。一副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的表情。然后转回头和牧云山说

：“哥！你的好我都记住了。但是我日后做的事会树敌太多，不能带着丫儿。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若是哪时我的身份一旦被透露出去，被瞧我不顺眼的人知晓，丫儿很有可能被我牵连。到时丫儿在哪里，哪儿就可能遭殃。所以之前是我欠缺考虑了！”

牧云山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一脸的不赞同，一副两人蠢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了的样子。最后无奈的道：“得了，那你俩快去主屋吧。陈副将亲自来的。我把东西找个地方放好就过来！”

心里想着这个妹妹小时还是很聪明伶俐的，可是自从十四那年非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穷鬼瘸子，他就觉得这妹子变蠢了。亏的他因着她前些日子送给将军的东西还以为她终于聪明了。现在看来更蠢了。

丫儿跟着牧云芝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牧云山一眼，真想问问舅父，门明明被自己插上了，他到底怎么进来的！

娘俩本以为进了正屋还要和沐家几口人互相指证撕吧一番。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出来。

至于户籍的事，少说也要个把月的时间才能弄好吧。

谁知道陈副将军虽然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脸，但是办事真叫利索。怪不得刚才牧云山说他把家里的户籍簿都带来了！

因为陈副将不仅把后山屯的屯长屯正都带来了，连后山屯的户籍账薄都带来了！

进屋连见礼都不让，直接让牧云芝上前签字画押！把她从沐家的户籍薄上划了下去。

而捧着沐家户籍薄的沐丰年一脸的怒不敢言，沐老太太和沐宝禄看着娘俩儿的目光更是阴狠。

副将说了：“牧云芝从沐家的户籍上划下，从此死生再于沐家不相干。收回以前分给牧云芝的田地。至于其新增人口却不上户籍之事！看在刘千户的面子上就不予追究了。”

到此时娘俩儿才知道丫儿就是个小黑户，从来没上过沐家的户籍。

听牧云芝说丫儿改挂户为立户！陈副将给了丫儿一封书信，说是拿着这封信在西北这块地界上随丫儿挑地立户！绝不会有人为难于她。

牧云芝把丫儿交给等在门外的牧云山，就被陈副将一重人带走了。

丫儿从始至终低着头没说上一句话。

夜里风雪似是更大了，牧云山带着丫儿回到隔壁屯子的牧家时两人都冻的有些僵硬了。舅母起身给丫儿拿了床被子安排到十岁的牧庄屋里住下，在她这里可不讲什么七岁不同席。两个都是小屁孩能有什么事！

牧庄显然不喜这个小表妹，嘟哝一声面朝里继续睡。

丫儿抱着被子搭个床边躺下了。

第二天早上丫儿的舅母蒸了一瓦锅的精米饭，这东西可是稀罕物。沐家也就仗着有个千户姑爷才能吃上这东西。丫儿现在在自家住着，牧云芝就这一个苗苗，日后要是高升了，得了好处还不是乖乖的都要送这来。

要是牧云芝真有大出息不防让庄儿娶了丫儿。想到这儿就去叫俩小的起床吃饭。进屋却发现丫儿不见了。

一起不见了的还有昨天晚上给丫儿拿的那床被子和昨天刚拿出来的拉柴禾的雪爬犁。倒是牧云山背回来的两袋子粮食还在。

和丫儿睡在一屋的牧庄也不知丫儿何时不见的，昨夜风雪又大，牧云山也没听见动静。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个影。风雪早把所有的痕迹掩盖住了！

也顾不得吃饭，牧云山急忙赶往军营找牧云芝。可是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陈副将，问及牧云芝只说被上官带走了，不知去向！

牧云山只得无功而返，想到丫儿手里的那封信。真后悔昨个怎么就没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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