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皉附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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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江城市中心黑市酒吧今天热闹非凡，大批去往林木城打着支援的旗号实则为了谋利的觉醒者全部失望而归，众人聚集在一起痛骂官方这次保护措施做的太好，在没有了“压”的保护下异界裂隙居然一次都没曾打开，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是张星伟在场一定会将这些人全部抓回去挨个训话。
“哎哎哎！城西工厂的事听说了吗？”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觉醒者带着醉意问向众人。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据说是荼蘼教会的现任教主来了丹江，最后被戒律院一名成员出手抹杀。更离奇的是工厂里还有人召唤出了个高等级怪物，幸好被城里的“压”控制，要不然这东西跑出来别说那个破工厂了，就是整个丹江都得没。”一个男人故作神秘的说道。
男人夸张的说法点燃了众人的情绪，气氛一时变的火热起来。
“说到这不得不佩服监察院的保密工作，好家伙，整座工厂都被夷为平地，我当时在城里只微弱的感知到一点能量波动，都没当回事。”另一位觉醒者灌了一口啤酒说道。
“哥们儿，听你的意思没去凑个热闹还挺遗憾呗？咱们这种一没组织二没靠山的散户，凑的稍微近点说不定咋死的都不知道。”一名觉醒者打趣道。
众人哈哈一笑，继续推杯换盏。吧台里的温霆霓依然是那身酒保打扮，低头擦拭酒杯有些神游天外。
对于城西工厂的事他多少知道些内幕，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名叫陈烛的伤疤男要灵核竟然是为了对付孤山事务所。一个身份神秘的豢兽师加上荼蘼教主，啧啧啧，王至东你的仇人还真是多啊。得到了我的五千万，你现在还能笑的出来么？
想到这里温霆霓不由的笑了起来，举起酒杯轻呵了口气，杯面上一层浅雾很快散去，透过杯子出现了一张温霆霓最讨厌的笑脸。
“温老板似乎很高兴啊？”突然出现的王至东坐在温霆霓面前笑问道。
温霆霓手一抖，匆忙放下杯子看着身穿黑衬衫黑色西裤的王至东，在这身打扮的衬托下他的面色很是苍白，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
王至东身后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头戴鸭舌帽一脸狂傲不羁的表情，女的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脸上毫无表情，一身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
“稀客啊，王老板。”温霆霓尴尬一笑道。
“是你说，还是我逼你说？”王至东说道。
说完收敛起笑容，手指有节奏的叩击桌面。
温霆霓被王至东盯的心里发毛，但还是故作平静的将手里的亚麻布扔到一旁开口道。
“王老板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如果你要问灵核的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买家我不认识，卖家可是你啊。我不过在中间牵个线而已。”
王至东叩击桌面的手指一停，歪着头看向身旁的女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珊姐，我就说吧，想从温老板嘴里问出东西太难，唉。”
话音一落，王至东猛然伸手抓住温霆霓的头发，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石质吧台应声破碎，受到震动吧台里酒架上的酒瓶全部炸裂酒水流淌一地。
不明所以的客人们一脸震惊的看着堂堂黑市老板竟然被一个觉醒者教训，酒吧顿时变的无比安静。
过了几秒钟，回过神的温霆霓手下们纷纷围了过来，听到动静从门外也跑进来一群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老谭向前一步，整座酒吧温度直线飙升，一柄火焰长刀凝聚在手中，火焰跳动的刀尖对着众人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王至东，王老板，有话好好说。”一名身材矮胖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陪着笑说道。
“王至东？孤山事务所的王至东？”酒吧里的一名觉醒者客人有些惊讶的小声道。
“啊，是他，我们做过一次交易。没想到平时和和气气的样子都是假的啊，敢对温霆霓动手，他到底什么来头？”另一个人好奇道。
“具体身份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三年前来咱们丹江城的，刚来的时候还抢了我们不少生意，幸亏没有和他起过冲突，要不然被砸的就是我喽。”一个男人带着庆幸的口气说道。
在场有不少人是和事务所有过接触的，王至东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荤腥不忌的奸商，唯利是图但待人还算和善。可今天的雷霆出手不惜和势力强大的温霆霓翻脸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家都满脑子问号。
矮胖男人见王至东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转过身对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冷声说道。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有一点私事要解决。烦请各位出了门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今日免单，请回吧。”
听到男人客气又暗藏威胁的话，觉醒者们也都放弃了留下来看热闹的想法纷纷走出酒吧。待人群散去，酒吧里剑拔弩张气氛丝毫不减。
趴在毁坏吧台之中的温霆霓被一层黑色能量包裹，一只漆黑断手悬浮在头顶。
温霆霓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有苦难言，这些年辛辛苦苦在觉醒者之中建立起来的威信被王至东一击就毁了，刚刚甚至想不顾觉醒者条例杀了王至东，却发现自己的能力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封锁，别说站起来，现在连动根手指都不能。
“大家不要紧张，我和你们老板有话要说，放心，很快就结束。”王至东笑着对众人说道。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说完一股强劲的能量从身体里爆发，众人被这力量冲撞的连连后退，其中几个等级低的觉醒者甚至被冲倒在地，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听您的，听您的。”意识到双方差距的矮胖男人赶忙出声道。
王至东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李阑珊。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阑珊走到温霆霓面前，一只手穿透断手散发的黑色能量搭在了温霆霓的头上，微微闭上双眼，一头长发无风自动。
一幕幕以温霆霓视角出现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展开，李阑珊听到了陈烛和他的对话还有交易，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过了十多分钟，李阑珊收回手对着王至东摇了摇头说道。
“除了记忆里出现的一枚金色硬币，他和那个豢兽师并不认识。”
随着李阑珊的话一枚硬币从温霆霓口袋中飞了出来，王至东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相信单凭陈烛一个人就能设下这么大的局，就连张韶钟都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棋子，这背后策划一切的人，太不简单了。”
王至东蹲下身子将硬币放在温霆霓面前继续开口道。
“对不住啊温老板，刚才没控制住脾气，你是不知道啊，就因为和你交易的那个小子，我的兄弟差点死在他的手上。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断手一闪即逝，压制温霆霓的能量消散，他站起身低头拍了拍身上被酒水沾湿的衣服不发一言，冲王至东摆了摆手。
“大度！感谢温老板不跟我计较，改天请你喝酒。回见。”王至东伸出个大拇指笑道，说完带着两人离开了酒吧。
矮胖男人急忙来到温霆霓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一时有点犯难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温霆霓突然笑了起来，酒吧众人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温霆霓抬起头，一双血红的双眼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咬着牙说道。
“王至东，今天的耻辱，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路边行人脚步轻盈，几处小摊有商贩吆喝，繁华喧嚣的夜晚，丹江城展现出了它的勃勃生机与和谐美好。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生活气息，一片平静祥和。
一辆黑色轿车在车流中行进，一只精致白皙的手伸出窗外，李阑珊闭着眼睛感受轻风在指间缠绕，轻声开口道。
“工厂发生的事让你乱了分寸，我们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稳脚跟，这个时候和温霆霓撕破脸无异于和所有丹江的觉醒者们站在了对立面。”
“今天如果不是白哥及时出现，小齐和小熊现在已经......”王至东语气激动，突然止住了话，叹了口气随后继续说道。
“这么一闹，按温霆霓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我要杀鸡儆猴向外界传递一个信号，孤山事务所是个危险的存在。这样，就会省去不少麻烦。”
一旁的老谭默不作声继续开车，作为三年前加入事务所的他和夏天来说，老板和珊姐的过去至今仍是个谜，很难通过只言片语去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曾因为好奇问过，但都被王至东一句“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给挡了回去，后来经过几次危险的行动也渐渐明白老板的劝告并不是危言耸听。
“小齐体内残留的能量全部散尽，这是个好消息。我要不要消除今天的记忆？”李阑珊问道。
王至东看向车外，沉默半晌开口道。
“不用，是时候让他知道觉醒者世界的事了，呵，好在他的能力还没有丝毫显现，要不然官方高层早就派人来抓他了。”
李阑珊听到王至东的话收回手开口问道。
“我怕小齐一时接受不了。”
王至东笑了起来回道。
“你太小瞧咱们小齐啦，从他那次道破你在梦里我就知道他早就察觉到这个世界的不一样，你没看到在工厂里他那淡然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王至东突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看着李阑珊兴奋的说道。
“你猜今天除了白哥，还有谁出现救了小齐他们俩？”
李阑珊睁开眼皱着眉问道。
“还有谁？白哥的出现就引来了审判者，难道其他人也来了？不可能，那会直接降下审判不会给你们解释的机会的。”
“哈，当然不是。是林木城逃走的那只“活压”皉附离。”王至东笑道。
李阑珊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只身体庞大背生双翅，浑身散发死亡气息的白狼。一把抓住王至东的衣领，激动的说道：“什么？小齐怎么会和皉附离搅合在一起？”
所谓的“压”，是异界强大的怪物死去之后躯体不能彻底消除，且带有活性能量的存在，它有可能是一颗灵核，也有可能是身体的某个部分，封锁春树公园的黑骨和工厂里作为封禁的遗骸也可以被看成是小型的“压”，只不过能量较之真正的“压”就天差地别了。它们被埋在各个城市乡镇地下，异界生物对此类的能量极为敏感，所以在前人们不断地尝试下，“压”成了抑制空间裂隙开启的关键。
“活压”顾名思义就是活生生的异界生物，在天变之后与人类和平相处留了下来，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协议，满足它提出的条件，就可以保一城无忧。震慑异界的能力比“压”的效果更好，但同样也是潜在的巨大危险。
王至东轻拍了一下李阑珊的手说道：“松手松手，老谭在呢，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为啥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它对小齐没敌意我是很确定的，要不然也不能在受伤的情况下来救小齐。”
老谭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李阑珊松开手脸色难看的说道。
“毕竟是高阶的异界生物，不能放松警惕。”
王至东整了整衣领笑着说道。
“这个你放心，小齐身上有我留下的东西，现在的皉附离是受伤状态对他没有威胁。说不定这是个好事呢，一只不再依靠本能衍生出了自我意识的高等生物做小齐的朋友，想想都刺激啊。”
李阑珊脸色稍稍有些缓和道。
“你现在的嘴脸真像个疯狂科学家，丑话说在前头，皉附离早晚会被官方抓回去，到时候牵连到小齐可别怪我和你翻脸。”
王至东点点头没再回话，尽管嘴上说的轻松，但心头上挥散不去的阴霾似乎更深沉了。
重新闭上眼睛的李阑珊仿佛梦呓一般喃喃说道。
“至东，我突然很想念他们。”
夏夜的风涌入车内，缠住她的轻声细语，带到了遥远的夜空之中。
王至东默默地垂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跨江桥上车辆川流不息，车灯连成无数条光带在江面上勾勒出一幅像是出自孩子手中的涂鸦。
“我也一样。”
王至东伤感的轻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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