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没想过做朋友
上了香，简沫走到一旁，那里供奉了许多份经文，都是傅家后人所写。
她一眼便看见霍祁琛的字迹，大收大放，尤为亮眼。
她伸出手，取出那本经文，超度经，他全部写完了，倒是难得看见他有这么静心的时候，随手一翻，翻到了最后头，落款是一年前。
简沫唇角微动，发现还有一页，翻过去，后头赫然写着一行字：心意为小小寄之，时宴代笔。
爷爷，小小忙碌，你怕是不会怪她，你若得空，常去梦里看看她，也替我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看见这些话，简沫猝不及防，眼眶一热，她有些想哭，心情复杂到无法言语。
霍祁琛，真是个傻子。
这两年，她倒是梦见过爷爷，大多是小时候，爷爷拿糖哄她高兴，说着，小小开心最重要了。
如今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经幡被风吹动，简沫愣神之际，后头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惊醒了她。
她诧异回头，便看见一个供奉的杯子碎在了地上，再抬头，赫然看见男人懒洋洋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简沫吓了一跳，放下经文，“你什么时候来的。”
霍祁琛这才从日光中走入室内，明朗的眉眼一点点变得收敛阴郁，“是你太认真，人来了都注意不到。”
后头的侍者趁这个功夫上前，打扫干净碎片，便匆匆离开，留了他们单独相处。
简沫眼神示意，“看不出来，你还有抄写经文的耐心。”
霍祁琛也随之看去，不知道想起什么，“那段时间，老爷子常常入梦，问我你现在可好，我答不上来，只能以你的名义抄写，让他安心。”
说来也奇怪，抄写完成之后，老爷子真没再入梦。
简沫心中苦涩，她背靠座椅，看向林林总总的牌位。
“下次我把葡萄带来，给他磕个头。”
“我带她来过了，一声一声祖父，喊得可甜。”霍祁琛唇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很快补充，“不过我带和你带总是不一样，爷爷更偏爱你。”
简沫几乎想笑，这个人，到这个时候，还要纠结这个。
她摇摇头，“我对不起这份偏爱。”
“没什么对不起的，小小，你做的足够了。”
霍祁琛难得喊她小小，他微微侧身，替她遮住了初秋的阳光，“傅茶青跟傅纨一脉同支，这些年一直有不满，使过不少小心思，今天的事，我会处理。”
不过是二十分钟之前的事情，他就知道了。
简沫嘲讽，“在傅家还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
“怎么没有？”霍祁琛抬手勾起她的下巴，顺势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跟我的事情，就没人知道。”
简沫一愣，诧异看着他，末了反应过来，又羞又气，眼睫毛上挂着水汽，“懒得理你。”
想转身，被霍祁琛拉回身，直接圈在怀里，她的额头撞上他坚硬的肩膀。
“干什么……”
“你有句话没说对。”
“什么？”
“谁说离婚了就做不成朋友？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做朋友，小小。”
简沫还推着他的腰腹，他突然这么说，力道突然就小了起来，这人，连她说过的每句话都知道了。
找到葡萄时，她正蹲在笼子外头，给里头的小狼喂食。
旁边还站着一个有些年迈的阿姨，手中握着狗狗的牵引绳，背影熟悉，简沫和身边的霍祁琛对视一眼，但一时间并没有认出来，直到一只白色的大狗绕了出来，冲着简沫的方向狂吠。
简沫一愣。
只见那只大狗眼神苍老，看起来年龄已大——
“是辣椒！”
简沫惊讶，快步上前，蹲下身将它抱进怀里，“辣椒？”
它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她怀里折腾得厉害，止不住狂叫起来，吓得葡萄缩进霍祁琛怀里。
“是我，辣椒，我回来了，你还记得我吗？”简沫揉揉它的头，充满了疼惜。
辣椒只是叫得厉害，充满了雀跃。
葡萄小声说：“爸爸，辣椒变得好凶。”
大概是年纪大了，辣椒现在总是恹恹的，不太有精神，现在却一反常态。
霍祁琛摸摸葡萄的头：“它看见妈妈高兴。”
“它跟我一样，也是妈妈的孩子吗？”
“嗯。”
狗认主，它永远对它的小主人忠诚。
能够再次见到辣椒，简沫几乎热泪盈眶，自从回来以后，她一直想再见一见它，可事情繁杂，一直没能顾得上，没想到会在傅家见到。
再抬头，同样热泪盈眶的妇人，也正满脸慈爱看着她。
“张姨……”
是从前照顾傅家爷爷的张姨。
张姨强忍哽咽，“早就听说小沫你回来了，一直没敢打扰你，不过倒是见到葡萄许多次，跟你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简沫站起身，给了张姨一个拥抱，强忍哽咽，“我也很想您，谢谢您替我照顾辣椒。”
“当年混乱，你让人把辣椒送到我这里，我就知道你是信任我的，自然会替你照料好。”
松开了手，简沫问：“您怎么在这里？”
“本来是一人独居，我也自在，时宴非要把我接回来，说是有人照顾我他才放心，你看看，我也没老到不能动，实在是多虑了。”
满是戏谑，回头看霍祁琛，他的眸子深沉如海，“您也该考虑考虑我，在这里我就您一个亲人了。”
张姨张了张唇，又叹了口气，半开玩笑转移话题，“看看你女儿，跟你性格也是一模一样，养什么不好，养只狼。”
简沫的视线落在笼子里，还真是只毛发漂亮的小狼，长势很快，已有了威猛之姿。
她知道是葡萄养的，不过这是哪里找到的？
“买的？”
葡萄张口就要回答，被霍祁琛捂住了嘴，“嗯，街边看见了，非要买。”
简沫并不知道葡萄出过意外，他不愿让她担心。
“名字取好了吗？”
这会儿葡萄拉开霍祁琛的手，声音清脆，“叫旺福！”
“……”
“……”
简沫嘴角一抽，“为什么？”
“回国以后，我听到大家都这么取名，什么，旺财，阿福，很好听啊妈妈。”
虽然但是……给一只狼取名叫旺福，简沫有点接受无能了。
“随她吧，毕竟某人也没少把自己喜欢吃的口味安在狗身上。”霍祁琛幽幽的飘来一句。
啧，被内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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