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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走后，商祺从玻璃门上起身：“一点开始录，你们准备一下。”
盛姜也头都没抬，低头看手机，随口说：“麻烦了。”
商祺微微牵唇：“不麻烦。”
帮他赶走了垃圾，他还挺高兴。
李寻北目光时不时的略过商祺，却不敢久看，他眼看着商祺转身沿着玻璃墙往后走，消失在尽头，他内心无比激动想要去请教一下他关于那段吟唱，可是一看时间，他估计这会儿是午餐时间，他又怕打扰了商祺。
他吐出一个浊气，还是待会儿再问吧。
待会儿一定要问。
旁边的沙发突然下陷，李寻北回过神来就看了了明佳达的侧脸，他目光缩了缩，双手小学生一样搭在腿上，察觉到他的局促，明佳达轻轻转头撇了他一眼。
李寻北更紧张了，声音几乎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你…你好。”
明佳达淡漠地收回视线。
李寻北也不尴尬，他巴不得明佳达不搭理他呢！
二十分钟后，商祺再次走林休息室，他一手拿着一个保温杯，一手敲了敲门，带着工作室专有的干脆利落：“可以进棚了。”
李寻北和盛姜也同时起身。
明佳达：“老板，我在这里等你。”
“嗯。”
盛姜也先走，李寻北跟在她身后，出门时商祺对她说：“我听过你的现场。”
她那段现场很出圈。
商祺：“没有想过做歌手吗？你的嗓音和天赋，做歌手可能比做演员更红。”
这句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可能会觉得是夸奖，但落在盛姜也耳朵里，那就是“侮辱”。
她抬头，面色有些复杂：“我表演专业毕业的。”
商祺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转专业的人很多。”
大学里的专业很少有人能成为一辈子的职业。
盛姜也无语了：“我要是喜欢唱歌为什么不考音乐专业呢？”
这个说法，商祺还是第一次听说：“可是你很有天赋，天赋就是宝藏，资源，这世间，人有一项天赋，就能站到金字塔的顶尖了。”
“那不好意思，我不需要。”说完，盛姜也推门进去录音室，如瀑的卷发在身后摇曳生姿，尾端带着自由洒脱的弧度。
商祺被她的洒脱和不客气拒绝勾的心痒痒的，他不甘心，他希望天才永远璀璨。
不要像他一样，被淹没。
商祺垂眸，双肩带着落寞的下坠。
“商，商老师。”身后一道微弱却像是鼓足了勇气的声音响起，商侧目就看见了一双强压着兴奋光芒的眼眸。
李寻北：“商老师，我想问…想问一下，关于这段吟唱。”
吟唱？
商祺想到了是哪一段：“先进去我在同你讲。”
李寻北：“好，麻烦商老师了。”
两人进去的时候，盛姜也已经进入了录音间，隔着一层玻璃，商祺看见她正在带上耳机，突然她抬眸对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商祺收回视线走向调控桌前，按下一个按键，对着麦说：“先开嗓，试音。”
盛姜也的声音从录音麦里传出来时，带着令人浑身酥麻的电流声，梦幻的小烟嗓，饱含动人的情愫。
商祺觉得，她一定很会谈恋爱。
李寻北在一边小声说：“真好听。”
商祺回头，眉眼掩盖不住的赞赏：“这就叫老天爷赏饭吃。”
曾经的他也是，如果还是当初，他很愿意和她合作。
可惜，某人不愿意吃这碗饭。
商祺拍了拍一旁的录音师示意他起来，录音师有些不愿意，磨叽了几秒在从椅子上起来。
谁不愿意录百灵鸟啊。
商祺坐下，伸手拉将话筒拉了下来，说：“可以开始了，盛老师，这首歌倒入的声音要先平缓像是诉说，chorus的时候需要带着一股对抗天命，不服，不甘，挣扎感觉，落尾需要一点点儿…”商祺想了想：“应该是自由但落寞的感觉。”
盛姜也抬手“ok”。
歌曲的前奏词是一段哼唱大概只有三句词的长度，给人的感觉像像是赤/裸的双脚姿态闲适地踏过开满野花野草的田坎，像是一个阳光炙热的午后躺在树下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带给人似现实，却又像是回忆的甜与痛。
短暂的折磨过后，立刻进入了如徐徐道来的平静：“
惊鸟飞过落于剑上，回首一望，目光似深水无常。
十年太长，湖水斑驳血光。
回忆太远，只剩无声荒凉。
看，鸢飞草长，水月镜花一场，
念，布衣木冠，似水东流无望。”
……
“问天，我身如蜉蝣，认输是否短暂不朽。
问心，人命如草芥，不听是否能孤舟如梭。”
高潮迭起，像是要冲破束缚的海浪。
李寻北的目光突然一亮，他有了想法。
商祺也看向他：“有想法了吗？”
李寻北点头：“但我可能需要多录几遍。”
商祺：“没问题。”
盛姜也那边几乎是一遍过，商祺稍微调整了一点儿细节后，她的工作就结束了，李寻北羡慕的看着从录音室出来的人，递上一瓶水：“喝水。”
“你去吧，加油。”盛姜也接过被拧开的水喝了一口，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李寻北进录音室。
李寻北紧张的声线都在颤抖，第一遍的效果不是很好。
商祺对待音乐很严格，但是不会态度也很好：“深呼吸，别紧张，你的声带很适合这个域，不要紧张，准备再来一次。”
李寻北点头，手心一片湿汗。
他其实是有工作经验的，可是如今面对商祺，再加上前面一遍过的盛姜也，李寻北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考场上被老师和学霸盯着做题的差生，脑袋里一边空白，声带仿佛也不是他自己的了。
压力老大了。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给自己心里暗示——他自己唱过一遍，老师和学霸也知道他是什么水平了，还丢的脸都已经丢了，不用紧张，不用紧张。
李寻北再次张嘴，这一次不是很紧张了，但是不够，他都能感觉到没有唱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但是他找到了方向。
这次他主动开口：“抱歉啊商老师，我在来一遍，麻烦了。”
商祺：“ok！”
商祺喜欢两种人，天才和勤奋家。
天才可以到达勤奋家到不了的高度，可勤奋家可以挖掘天才不愿挖掘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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