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狱丞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灰暗的牢房内传出。

“来了!你老可好?”

“好!暂时还死不了。”

此犯官姓蔡,先帝时期的官员,曾官拜吏部尚书。因得罪先帝,被下狱。然后就没然后了,被彻底遗忘在天牢。

“你家里人今年给你捎来钱财衣衫吗?”

“还没呢!”

自蔡大人下狱后,蔡家人也坚持了几年。后来坚持不住,只能灰溜溜滚回了祖籍。每年托人给他捎带些钱财衣衫,让他在牢里的日子好过些。

“老蔡啊,你要不要找找人,把你的案子翻了。好歹让你儿孙能参加科举!”

陈观楼好心建议道。

有个坐监的爹,儿孙都无法参加科举。甚至家族亲朋都受到牵连。

老蔡却摇摇头,“都死光了!翻个屁的案。”

“总还有活着的。你老当年何等风光,总有几个惦记你恩情的后生,你给他们去去信,说不定就能柳暗花明。你看你一大把年纪,就不想最后几年回家养老?”

“真要惦记老夫的恩情,也不用等到现在。”

“你也不能全怪他们。先帝何等强势的人,说杀就杀。大家唯恐祸及自身,不敢出头,亦或是势单力薄出不了头。如今不一样,先帝已经死了好几年,你的案子说不定真能翻。”

陈观楼真心实意劝解,别管有没有希望,只要人没死,总得试一试。万一成了呢?那就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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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蔡不做声。

陈观楼又劝道,“你家里那边,受你牵连,儿孙不能科举,恐怕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不出意外只会一年比一年艰难。唯有翻案,你的儿孙才有指望。

你总说你蔡家子孙都是读书的种子,读了书却不能出仕,谁甘心?你家里人落魄,已经无力替你翻案。如今只能靠你自己,靠你当年留下的一点香火情。你老可别钻牛角尖。”

“我可没钱请你帮我跑腿。”老蔡直言不讳地说道。

陈观楼当即笑了起来,“可以打欠条,我不介意。”

“你啊你,还真是钻钱眼里了。连老夫的钱都想赚。”

“你说笑了。我无非就赚点跑腿钱。要不,你找钱庄借钱,钱庄听你的大名,想必也愿意出力帮你出去。”

“别!老夫欠不起高利贷!”老蔡当即拒绝,“要不,你先跟老夫说说,现在朝廷都有哪些人。看看老夫还认识几个。”

他的案子,想要翻,必须在朝堂上找人。找地方官员不顶用。地方官员都得指望朝堂上有人帮衬。

这么多年过去,朝堂上还记得老蔡,还记得此人关押在天牢的人,恐怕不剩几个。

陈观楼从政事堂开始介绍,之后开始介绍六部九卿……

老蔡一直闭目养神。

“名字都很陌生,昔年的同僚要么死了,要么致仕。”

自他入狱后,朝堂上的人都换了七八茬,想找个老熟人真不容易。

“勋贵那边,可有你熟悉的。”

流水的朝堂官员,铁打的勋贵世家。

老蔡闻言,自嘲一笑,“老夫出身微寒,当年多遭世家排挤,诋毁。他们没有赶尽杀绝,已经是手下留情,又怎么可能帮助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翻案。陈狱丞,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都是命!”

“你老真就这么认命了?打算死在牢里,家族背负朝廷钦犯家属的污名,子孙后代无法参加科举。你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老蔡太老了,动弹几下,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了。

他已是风烛残年,几十年的牢狱生活,早就磨灭了身上的傲气跟勇气。能活着还有什么可求。

陈观楼啧了一声,“你老啊,这不叫认命,这叫心如死灰。亏你当了那么多年的朝廷命官,竟然连一个捞你的人都找不出来,你老混得够惨的。”

老蔡哈哈一乐,“这话还真说对了。老夫时常回忆反省,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混到最后人缘尽失,人人视我如仇寇,真是失败啊!你就甭管我了,让我老死在这里。反正我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花不了几个钱。天牢养着我,不费什么力气。”

陈观楼很想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转念一想,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他叮嘱了一句,“你再想想吧,我先走了。要是改变了主意,你跟送饭的杂役说一声就行。”

“多谢!”老蔡挥挥手送别。

巡视完牢房,回公事房喝茶。

今年夏天格外的热,明显比去年热多了。公事房内摆放着两盆冰块降暑。

穆医官跑来蹭凉,又喝了一碗冰镇绿豆粥,爽到飞起。

“还是大人这里舒服,冬暖夏凉。”

“大牢里更凉快。”

“大牢可没大人这里通透好闻。对了,大人得跟许狱吏说一声,让他少打钱。这么热的天,犯人身上伤势过重,容易重伤不治而亡。昨晚就死了一个,受刑过重,伤口化脓没救过来死的。”

“死的什么人?穆青山送来的文书,我还没来得及过目。”

“好像是一桩凶杀案的关联者。卷宗上有详细记录,大人翻一翻就一目了然。”穆医官提醒道。

陈观楼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翻出需要签字画押的死亡人员卷宗。

“灭门案的相关嫌疑人,竟然被许富贵用刑打死了。他怎么办事的,这案子还在调查中,六扇门才提审了两回,案子还有得审。他把人打死了,改明儿六扇门问起来,又是一场口水官司。简直乱弹琴!”

陈观楼是越来越烦许富贵,办事一直毛毛躁躁,没一点大局观。

“老夫冷眼瞧着,许狱吏心思根本没在公事上。实在不行,就效仿大人当年,在丙字号大牢再设一个狱吏。”

陈观楼点点头。

他一直想将许富贵换下去,顾念着旧情,一直没采取行动。

麻六一案才结束,又搞出新事故。

但凡许富贵肯将一半的心思用在公事上,也不至于频频出错。还没结案的犯人,就敢用重刑,把人打死,简直添乱。

“不能因为旧情,就任由丙字号大牢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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