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继续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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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骆颜问看没看到猪肉摊，两小的眼睛都直了。怎么，阿姊要买肉吃？还有钱买肉吗？当下也想不及那许多，两人舌底下的唾液，就像喷涌的清泉，止不住地往外流！当然，两人也不知道阿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想着猪肉嘴里吞口水，一边都拿眼睛直直地瞪着骆颜。

“咱还有三十一文钱，去问问猪肉怎么卖？”骆颜自然是看见两小的不断吞口水的。说实话，自己原本对肉类并不特别感冒，无奈这是传说中的古代，还是农人出身，非年非节的，根本没机会吃到肉啊。

也不知道原身这身体，多久没吃过肉了，反正骆颜自己觉得，许多日不见油水，自己肚子里干瘪寡淡的，像冬天吃多了萝卜，肚子里就是揪着绕着的挖心感觉，所以看见肉摊，手上又还有几十文钱，这便也馋了。

两小的听阿姊开了腔，哇哇一阵吼，争先恐后都往肉摊奔去了。还没等骆颜走到肉摊前，骆和早抱着一包衣裳奔回了骆颜身边：

“阿姊，肉屠说一百文一斤。”

骆颜听了咂舌，心里细算了下，完了，这腰间布袋里三十一文，只能割三两肉，这咋吃呢？但既然叫两小的去问了，不过去看看，说不过去，于是硬着头皮，将担子搁在了肉摊外，拿眼看那案板上的猪肉。猪肉倒都是好猪肉，这会已是正午过后，案板上也没几块肉；倒是案板边上，还搁着一块纯肥的猪油肉。

骆颜走近肉摊，重新问了一道价钱，那屠夫摸起白闪闪的屠刀，边答边问：

“五花肉一百文一斤，小娘子要多少？”

骆颜微红了脸，指了指案板边上的肥油肉问：

“这个什么价？”

那屠夫抬眼看了看骆颜：

“这个？一般都是店家酒肆拿去熬油做菜，你也要这肉？这个价格减半，五十文一斤。”

“那，就给我来点这个肉吧，”骆颜赶忙伸手掏出腰间的布袋，数出三十文钱，重新对着屠夫说，“大哥，您看着给割点，我就买三十文的。”

那屠夫接过骆颜手中的银钱，手起刀落，把一块带皮肥肉丢进了秤盘：

“六两，恰好！”说完，还重新用刀割了一小条，一并丢进了荷叶里包了，这才递给骆颜。

接过猪肉，骆颜准备将猪肉一起放进木盆里，这却被两小的缠着了，两人都要提肉！这回骆平没跟骆和石头剪刀布，直接强硬地捏在自个手里，嘴里还念叨：

“那漂亮的新衣裳都你拿了，这肉我拿怎么了？”

骆颜也不理会，挑起担，拉着骆和就往外走，嘴里只是安慰：

“走，先回家，下次再买肉，阿和来提。”

“下次还买肉吗？”骆和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憧憬，脸上倒是显出了笑意。

“当然，以后我们买那五花肉，更好吃！”骆颜自然相信自己，以后想吃肉，那还不简单？只是摸了摸腰间那新钱袋子，又只剩了一文钱。

却说三人走到离村口三五百米外，骆颜喊住了两小的：

“阿平阿和，先等下，”骆颜也搁下肩上的锄头柄歇息，“咱走村边的小路回去吧。”

两小的眨巴了下眼睛，马上懂了骆颜的意思，骆平心直口快地直接就回应：

“是呢，阿姊这般好，我们不从村里过，省得人家见我们添置这添置那的眼红。”说罢，他自己先往右边小道拐进去了，骆和紧跟着也拐进了小道。

从村边小道弯进村后草棚，虽然比从村里走来远了两里地，路也更小，但胜在寂静无人，所以三人倒在山道上放肆说笑起来，等到屋里时，已是将近未时。三人肚里都饿，两小的进屋后，放下手中物件，就朝骆颜喊做肉吃！

骆颜也将肩上担子卸了，这边吩咐骆平，将柴刀拿去屋后溪沟里，放石块上磨一磨，那边吩咐骆和生火。两小的知道阿姊要做肉吃，那主动劲，比平时还得强上十倍，骆颜话头还没落下，那边骆平早已提刀出门，这边骆和已到了石灶前准备生火。

骆颜心里倒有个小小的遗憾，没有铁锅，无法做出许多美食，在八都是没看到有这等物件卖，只是不知道县城里，会不会有；另外又想了一层，苦槠豆腐有了稳定的卖家，以后她还可以做真豆腐呢，还有自家山头上的野茶籽，那等金贵的茶油，若是做出来了，又挑哪里卖去呢？想必，进城去看看，是早晚的事儿。

心里虽这么想着，但也仅仅想一下而已，眼下草棚生活刚刚开始，正经生意算是恰恰起步，先把眼下的生活过起来才是正道。想完，舀了水净手，这才往陶釜里倒水，再将荷叶包的带皮肥肉，丢进了陶釜里过水。

那边，骆平磨好了柴刀，将刀递给了骆颜，就和骆和围在一旁，两人眼里都只有那块带皮肉了。骆颜看着，嘻笑一声，让两人别看了，不会少他们的。于是吩咐两小的去将屋角地上的苦槠果，搬些在网筛里烤上，两小的这才依依不舍地挪动了脚，但仍是干着手里的，盯着骆颜这。

骆颜也管不着了，着手将猪皮去了，又将肥肉一一切成了细块，准备拿来熬油；屠夫另送的那一小块，却砍做数块，准备拿来熬碗肉汤，给自己和两小的解解馋。

肉块入釜，加上粗盐酱汁，那香味自然就飘了出来，还别说，这时候的土猪肉，特别香。闻着那飘香的肉汤味，别说两小的了，骆颜自己都直吞口水！

陶釜里的肉汤分作三碗，每只碗里都有大半碗肉汤，各带了三两块碎肉片。骆和见肉汤好了，早把捏在手里的三双筷子递了上来，当下三人互看一眼，都是满眼的急不可耐。这会谁也不怕烫嘴，就着热汤边吹气边尝试着喝起来。

“哇，真甜！”

“香啊，好久好久没吃过肉了！”

骆颜喝完肉汤，这才下米熬粥；至于另一堆肥肉块，计划着下午空了再拿来熬油；还剩一块猪肉皮，骆颜不知道怎么吃法，想出个办法，砍成数段，丢在粥里一并熬了，增加油水不说，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项荤。

三人吃午食时，谁的碗都没洗，刚盛过肉汤，碗壁还有一层油呢，直接拿来盛粥，便也吃下肚子里去了。

待三人吃罢午食，大概已是未时正。骆颜依旧要午休一下的，看看网筛里的苦槠果，翻过一遍之后，自己就睡去了。两小的却不睡，知道阿姊的苦槠豆腐有了固定的卖家，都跃跃欲试要去山林里捡果子。骆颜也不拦着，只是再三叮嘱骆平，只带阿和到前天捡过的地方去，千万不可进了深山。两小的答应了，各人背着竹篓出去了。

骆颜小睡了两刻钟，起来后用两张剩下的荷叶，各包了点集市上新买的酱汁，又将屋里剩下的十七块苦槠豆腐，分作两堆，一堆十块，一堆七块；十块那堆放在洗净了的戚老太家借来的木盆里，七块则用瓷碗装了，冒了头。计划等两小的回来，搭把手一起去趟戚老太家和陈阿奶家。

等候空隙，骆颜又将网筛上的苦槠果翻了个身，拨了拨地上的木炭灰。干完这些，见两小的还没回来，于是提了竹篓，也往对面山林里去。在山林里碰到两小的，每人竹篓里都装了小半框苦槠果，骆颜将他们竹篓里的，都分着往自己这里倒了些，喊着一起回去。

虽说这屋前山林里的苦槠果，前天已经被骆颜和骆平捡了个七七八八，但枯枝草叶间，寻寻总还是有的，两小的因为想着这东西捡来就是钱，自然也顾不上能不能提得动的事儿了，如果不是骆颜找来，他俩怕是不捡满一竹篓不回家。骆颜将他们数落了一番，两小的也没反驳，只嘿嘿笑着，现下这每一颗苦槠果，在他们眼里都成了铜钱，可不欢喜嘛。

听阿姊说要回去帮忙，两小的自然各提了竹篓，赛跑似的都往山下奔去了，倒把骆颜一人留在了最后。骆颜看着两小的身影，羡慕地摇摇头，小娃实在单纯，任何一件小事，都能令他们感到幸福和快乐。

回了屋，骆颜整理出从戚老太家借来的网筛和两只木盆，又将一瓷碗苦槠果让骆和端着，让骆平端了一只木盆，自己也端了木盆，又将网筛挂在手上，一行三人就往村南戚老太家去了。

正是快到夕食时间，戚老太和何冬娘照旧在家准备晚食。戚老太自然早从何冬娘嘴里得知，骆颜又做出了一种棕黑软弹的吃食，唤作弹弹豆腐云云，特别是和醉仙楼签约那事，把何冬娘羡慕得紧，她在家没日没夜织麻，从采麻、浸麻、剥麻、剥丝、烘烤，最后到上架织成粗麻布，一匹麻得费多少心血工夫，却才能换十多文钱，说不羡慕，怎么可能？

自然，戚老太是有自己原则的，听过何冬娘的话后，就不让她再提一句，“人家没田没地，带着两个小娃，光指着这个安身立命呢，可不许乱说半句！”何冬娘自是应承，她心里现在倒想听婆婆多提提那天的事儿——“黄梅，你看出你儿子跟那骆姑娘之间，有啥不一样的不？”

眼下骆颜带着两小的，给家里还物件来了。何冬娘接过木盆网筛，却见骆颜又掏了一包荷叶给戚老太，看了看其中一只木盆里的弹弹豆腐，心里明白，这是送他们以表感谢的。她心里也很期待，这能卖给醉仙楼的吃食，到底是个什么味？这么想着，那边骆颜开了口：

“戚阿奶，这个是新买的酱汁，让黄梅婶将那弹弹豆腐切了，沾上酱汁，就是一样下饭菜，送些你们尝尝，”说了这些，骆颜又拿眼环顾了屋里一周，“也是对您借我物件的感谢，特别要谢谢何大哥，没有他帮忙，我这弹弹豆腐今天做不成呢。”

听到骆颜提到何冬，戚老太和何冬娘都露出了一抹去不掉的喜悦之色，婆媳两人倒是互看了一眼，戚老太接着哈哈笑出了声：

“客气客气，骆小娘子，这般，老身就沾一沾我家大孙子的光，尝尝您的手艺！”

骆颜听戚老太这么说，脸上早发了烫：

“哪里哪里，我谢您跟他可没关系，没您借我网筛木盆，我也一样做不出这东西呀。”

“说到木盆，我倒想，你现下不缺了吗？”戚老太看了看何冬娘搬走的木盆，“如果缺，你再找我借便成。”

“我家新买了两只木盆，不用再借阿奶家的啦。”站在一旁的骆和，这会特别得意地抢先回了话。

“呀，那感情好，骆小娘子能干，我心里欢喜着呢。估计，你重振你爹爹在世时的壮举，修屋置地，时日也不会多！”戚老太点着头，实是为骆颜感到高兴。

几人正说话间，门外想起脚步声。骆平早往门口去了，“大力哥他们回来了！”

“哟，也是，马上晚食，骆小娘子，带弟弟妹妹今晚就在我家吃了吧？”戚老太说。

“不用不用，我还得去下陈阿奶家。”

何冬进了屋门，看见骆颜并两小的，嘴角一咧：

“嘿嘿，是给我送吃食来了吗？”说完已自转身，从屋角提出帮骆颜带回来的一担水桶和竹篓，“准备吃完晚食给你送回去呢，你既来了，我帮你现在就送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带上回去就成，不劳烦何大哥再走一趟。”骆颜已伸手接过担子，骆平自把竹篓背在了身上。

等骆颜三人走了，戚老太这才恨恨地朝何冬说：“你个不来事的，就不能不提这茬？晚点自送过去不行？”何冬粗人一个，哪里想到这些，只皱了眉回道：“咋，来了自带回去，不是顺手的事吗？……娘，快把骆娘子送的豆腐做了，我要尝尝！”

气得戚老太哎呀一声转头回屋了，嘴里还嘟哝着“马大哈的娘，生个不开窍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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