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逃出纳巴德·人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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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大使馆的时候，路上还没有任何行人，只有零星几辆车辆缓缓驶过。
行进了大约十公里路程之后，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中显示，黑压压的人群在疯狂地奔跑，中间被拥挤的车辆似乎在按着喇叭，但依旧行进得很缓慢。
“这天竺当局在搞什么，老百姓怎么这么混乱？全都堵上了！”
田中尉看着无人机上的画面，一方面庆幸前方五十米外乌压压向前奔跑的人群和拥挤的车队不是怪物组成的，一方面又感到烦闷。
“全体停车！无人机探路，重新规划前进道路！”
“怎么回事？”
对讲机那头传来吴馆长的声音。
“没什么大事，只是前方道路突然多了很多逃命的百姓，路堵了，得重新找路。”
“怎么回事？天竺当局撤老百姓怎么没人来维持秩序？”
田中尉再看了看画面说道：
“估计他们现在也自身难保了，所以就只给了个方向让老百姓自己跑吧，看起来这些人也是朝着一个方向在跑，应该是有固定的目的地，我们避开他们吧，希望他们目的地和我们不一样。”
“好，注意安全，找条人少的路走，避开这些人群。”
吴馆长说完，看着车窗外枪声的方向，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正在恍惚间，对讲机传来小韦的声音：
“我刚看了天竺方面的消息，政府让老百姓从斋普尔方向撤离，貌似名西拉方向是专门留给外国人的通道，现在很多国家的救援队和撤侨队伍都在往那里赶，我们大胆地走就是了。”
吴馆长闻言道：“还是小心谨慎，从现在起，每一步都不能说大胆和放心这类的词。
对了，田中尉，无人机的电够用吗？”
“放心，这个是军用的，续航十二小时呢，我这还有四块备用电源。
哦哦，不对，不能说放心这个词！”
这段对话稍微缓和了一下车队紧张的气氛，众人稍微轻松了一些。
田中尉紧张地操作着无人机，想尽快找到一条相对好走的道路，可似乎很多百姓也是这么想的，各条道路似乎都挤满了人，于是只好拿起对讲机说道：
“人太多了，而且就这么几条路，他国地盘上我们不可能鸣枪让老百姓让路吧？得想想其他办法了。”
“我来看看，大家原地警戒，不要下车。”
吴馆长说完自己便下了车，两位军警把他扶上越野车坐到田中尉旁。
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吴馆长看到了无数老百姓涌在街道上，堵得水泄不通。
人群一时无法向前，甚至开始出现踩踏，有母亲拉扯着倒在地上的孩子，有被踩伤艰难地想爬起来的老人，整个街道极度混乱。
“这样可不行啊，一个维持秩序的人员都没有！得组织有序地进行撤退才行啊！”
吴馆长感叹一声，回头望着田中尉，突然像下了某种决心，心一横，随即拿起对讲机：
“小韦，我记得你会说当地的土话是吗？”
“嗯……会一些。”
“你过来！”
吴馆长转头对着田中尉微笑了一下，略带神秘地问道：
“小田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些老百姓快速听我们说话？”
“嗯？啥意思？这辆军用越野上倒是配有扩音器，但是向这些逃命的百姓喊话，根本不顶……，”
“走，去前面，就最宽那条路。”
田中尉狐疑地拉上小韦，带着车队来到混乱的大街上。
吴馆长站在车上，面对汹涌且混乱的人群，镇定自若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的紧张，但这一丝紧张过后，突然变得目光坚定。
迅速从怀里掏出田中尉给他自保用的一把92手枪，对着天上猛开一枪，车队的众人瞬间懵了。
原本拥挤的人群在此刻突然集体停了下来，有一部分人回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山一般西装笔挺的东国人。
“馆长，你这是在干吗？在别人的国土上对外国百姓鸣枪！这可是……”
吴馆长拿出车上的扩音喇叭递给小韦
“小韦，我现在说一句，你用你最大的声音，对着这帮人翻译出来，大声一点！”
吴馆长拍了拍瞪大眼睛的田中尉，转身叮嘱小韦，小韦唯唯诺诺地说了声好，随即整理了一下思绪，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下那些被惊吓到差点忘记的土语单词。
“各位纳巴德的人民！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这样的拥挤、慌乱不堪，最后没有谁能逃出去的！
你们相信我们，听我指挥，大家有秩序地向目的地进发！
最终我们都会安全地到达该去的地方！”
人口多的民族往往有着更大的竞争压力，所以凡事都争抢，总要“抢占先机”。
比如挤地铁公交、排队办事，在没有人组织管理的时候，人们怕轮不到自己，都要冲在前面，这大抵是因为历史上无数的竞争中失败就要面临毁灭的基因记忆所导致的。
庞大的族群只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统治，便可形成有秩序的巨大力量。
而如果没有有序的领导，个体往往出于害怕被抛弃而混乱，从而发生更大的损失。
就比如古代的步兵面对骑兵，本来结阵自守，是不会被打到崩溃而流血千里，可这时候如果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前军败了！大家快跑呀！”
那这群士兵都会下意识害怕自己是跑得最慢的那一个，瞬间土崩瓦解，骑兵只要跟在后面一路砍杀即可。
但这时候如果队伍里还有一个能士兵们都信任的优秀指挥官，保持良好的组织，哪怕是步兵也可以在骑兵包围下有序地撤退。
眼下的情形来看，这群难民就是一个没有有效领导的巨大“隐患”，而吴馆长此时似乎就扮演了这样的一名“优秀指挥官”。
他站在越野车上，大义凛然、不怒自威的样子，使得这群以为自己被抛弃的天竺人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这位指挥官。
“所有人听我说！车辆靠左，人靠右！
迅速分开，人自觉地前后相隔半米，就是一只手的长度！
女人、老人和孩子，大家都扶着一点！有序前进！
前后时刻保持距离！有摔倒的人，周围的人赶紧扶起，防止踩踏。
如有伤者，就近安置在街道旁的空地，等待后续救援！”
“身后的人都向前面的人传达这条命令！所有人都重复地说这条命令！车上的人打开窗子，集体重复说这条命令！完毕！”
靠近车队的百姓们听完，不多时街上就开始小声回荡着“车辆靠左，人群靠右……”的当地土话。
吴馆长站在越野车上，小韦不停地用扩音器重复着命令……
人群和车辆缓慢分开了，逐渐有序起来，车队终于开始向前缓慢行进，往前遇到还在拥挤混乱的路段时，吴馆长又是抬手一枪，重复刚才的操作。
“吴馆长，下个路口我来开枪可以不？您去车上坐着吧！这里危险！”
田中尉对着吴馆长说道。
“不，这些百姓看到我总比看到你这个穿军装的人好！你开枪他们会紧张的。”
车队缓缓向前，远处枪声不绝于耳，似乎愈来愈近，那是天竺军人在浴血奋战的声音。
但眼下这条用军人生命铸成的逃难之路似乎并不绝对安全，人群麻木地重复着命令，如庞大的蚁群一般向前行进着。
混乱导致被踩死的人所留下的尸体，带着不甘的眼神被人们移到道路右侧边缘堆放着，就这样毫无尊严地躺着。
亲人在一旁无助地哭嚎，路过的人们也只是面露一丝怜悯或惊恐，又都匆匆向前走去。
吴馆长一行人看着这一幕，内心都五味杂陈，全都沉默不语，小韦不断重复命令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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