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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市西城三区玉花街道,从西城分局走回的宋满走到了居民楼下,她抬头看着探出头的花丛,似乎看见了往日里从花丛中探出头的儿子,她直愣愣的站在楼下,直到同楼栋的邻居经过。
“小满,怎么站着儿啊?”
宋满回过神,忙用手比划着。
半懂不懂的邻居看着手语,放缓声音安慰道:“你也要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啊,圆圆肯定会担心你的,为了圆圆,你也要身体好好的呀。”
听到儿子名字的宋满明显愣神,本就红肿的双眼有水光渗出,不等泪水滑落,她忙点头,幅度大的好像要鞠躬,不等邻居的反应,宋满就转身上了楼。
这栋居民楼是自建房改的,面积不大,一层一户,宋满就租住在二楼,是简单的两室一厅,还加上比较狭窄的厨房和卫生间。
三年前,宋满带着两岁的宋圆来到西城区,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是甜品手艺十分不错,应聘了西城中心区的一家甜品店当甜品师,虽然工作忙碌,但是店主人很好,在平时工作的时候,同意她将宋圆放在店里,这样,宋满在兼顾工作的同时,也能够照顾年幼的孩子。
最开始因为人不会说话,而且人生地不熟,宋满只是找了一个单间租住,十分狭窄,但随着在甜品店的工作顺利,店主越发喜欢她的手艺,开出的工资在西城能达到中上的水平,而且在店长的推荐下,租了这一间房子。
自从孩子满四岁,她就将孩子送到了幼儿园,早上带着圆圆到店里,校车会到店门口接走圆圆,下午有会将圆圆送到门口,接着,孩子就会在店中等着妈妈,下班后两人一起回家。
8月下旬的一天,和往常差不多,宋满在7点的闹铃中起床,她轻轻的走出房间,梳洗后开始准备早餐,因为前一天晚上就做足了准备,早餐制作的非常快,等到7点二十分,她走进了卧室,叫醒了睡梦中的宋圆。
给孩子穿衣洗漱,两人一起吃着简单的早饭。
“妈妈,你今天真好看,和我们的花仙子一样。”宋圆指着阳台上的茂盛花束,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孺慕与依恋。
宋满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嘴角几乎要扬到眼边,她放下汤勺,双手不断的比划,表示自己的喜悦与开心。
得到回应的宋满更加起劲,稚气的声音中充满了朝气:“妈妈你是橘子班里面最好看的妈妈,蕊蕊、强强他们的妈妈都没有你好看,我和妈妈的花仙子也是最好看的,其他小朋友家都没有这么好看的花仙子。”
说着,他还重重的点了点头,进一步肯定自己的做法。
宋满忙比划着。
[乖孩子,在妈妈心中,你也是橘子班里面最乖最可爱的小朋友。]
宋圆抑制不住地露出大牙花,更是挺了挺小小的胸膛,宣告自己的从妈妈那里得到的胜利。
“妈妈,乖孩子圆圆已经吃完了,干干净净的哦!”
[真棒!那我们一起给花仙子浇一下水,然后就出门吧。]
收拾完桌子,两人提着花洒站在阳台上,仔仔细细的给阳台上的各类花草浇水,清晨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洒在两人身上,格外的温暖。
虽然甜品店主要的营业时间是在下午和晚上,但是作为店内的主要甜品师,宋满会在8点左右到达店内,做好一天工作的准备。
宋圆现在5岁,在西城的一所幼儿园就读,幼儿园9点开园,宋满会带着孩子先到甜品店,校车会从甜品店接走宋圆。
宋圆挥手送走了校车,就会开始一天忙碌的上班生活。
等到下午5点,校车又会送着宋圆到甜品店,宋圆下车后直奔店内,三年的生活让他非常熟悉这里,他迈着短腿边走边大招呼。
“小云姐姐、小顾哥哥,下午好!”
站在收银台后的两人也笑着回应:“下午好啊,圆圆。”
宋圆脚步不停,直径的走到烘焙房的门口,站在门外,朝里面大声喊着:“妈妈,圆圆回来了。”
说完就又回到店里,坐在了就餐区域靠窗的位置上,熟练的拿出画本和玩具,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今天店内生意非常好,作为主要甜品师的宋满忙的晕头转向,听到小孩声音的她抽空出门看一眼,确认孩子在店里安安静静的待着,就又投身进了繁琐的工作中。
一开始,还能看见孩子在桌边玩玩具的身影,等到忙碌起来,人来人往,桌边小小的身影也被彻底挡住。
等到晚上下班,从后厨出来的宋满才发现窗边的小桌子旁早就没有了儿子的身影。
她慌乱的冲出店铺,顺着街道一间铺子一间铺子的进去寻找。
她不能说话,失去完好声带的宋满没有办法叫出自己孩子的名字,也没有办法朝身边的人群求救,失去孩子的宋满一瞬间失去了理智的思维,混沌的大脑指示着她不断寻找。
如果是超市,她就一个货架一个货架看过去;如果是餐馆,她会进到后厨、仓库,翻看每一个柜子和角落。
她找完了这条街,就去下一个街道,有一些店主和客人对于这个突然窜出来的疯女人只会驱赶恐吓,宋满不顾阻拦,只是硬闯进去,得到不断的咒骂。
遇到力气大的人,要将她扯出店门,她会张大嘴,发出意义不明又轻微破碎的声音,祈求的用双手比划,希望能得到允许,能够让她进去看看。
也许圆圆只是贪玩,藏在了某个角落,正等着妈妈去找他呢,她要快点啊。
从甜品店开始,她不断的扩大搜索范围,一直到天亮。
狼狈的她回到了甜品店,报了警。
等到警察到达店内,在店长的帮助下,警员们向宋满以及店内的员工询问了时间的经过,最后警员们拷走了附近店内以及街道的监控,回去排查。
警员通过查验监控,可以确认大概的过程,在店内客人满满的时候,有一位带着玩偶帽子的老太太接近了孩子,孩子跟着她出了店门,再出现在街道监控的时候,就是戴着玩偶帽子的老太太抱着个孩子钻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可以确认的是这是一起儿童失踪案,嫌疑犯可以确定为视频中的老太太。
虽然确定了嫌疑人,后续的排查中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店主放了宋满长假,在接下来的十六天里,宋满就是在贴寻人启事、发寻人启事的路途中,并且每一天都往返于警局和家之间。可是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没有获得一点自己孩子的消息。
没等天亮,她就拿着寻人单子出了门。
等到傍晚回到租房民楼下,依然没有带回任何好消息。
与邻居分开的宋满站在租房的门前,拿出钥匙拧开了把手。
开门进去正是客厅,再远点就是突出去的阳台,站在玄关处的宋满迟迟未按下墙边的电灯按钮,因为疲惫而深陷的眼眶直直的对着客厅的沙发,原本暗淡的瞳孔收紧,本能的扭身想要夺门而出。
“我看见了你的孩子。”
“他正在等你。”
“你要去见他吗?”
......
已经将门推的半开宋满僵硬在原地,身体像是老旧的机器生了锈一般的一顿一顿的转身,身后的门因为惯性啪的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的黑暗和屋中的昏黄灯光。
客厅不算大,主要是放了沙发和桌子,那张桌子上是宋满和宋圆娱乐、吃饭的基地,她和她的孩子会围坐在桌子旁,欢乐的度过每一天。
现在却不一样。
因为没有开灯,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客厅中间却有了暗淡的光芒,光源像是最古老的手提灯,堪堪照亮提着灯柄的主人。
借着昏暗的灯光,宋满能够看见站在沙发旁的人,脸上带着编织的面罩,身上穿着无袖的连衣裙,在黑暗环境与昏暗灯光交织的背景下,整个人若隐若现,不似真人。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人影也不急迫,只是望着还楞在门口的宋满,灯光印在她的瞳孔中,反射处金色的光芒。
似乎处理完信息的宋满慢慢移动到客厅,从桌子上拿出纸和笔,快速的写下了话并递了上去。
神秘人,也就是林莘看了眼前纸上的内容。
【我的孩子在哪里?】
林莘不急不缓的回答了宋满的问题:“我看见他在北方,身边跟随着吃人的豺狼。”
听见回答的宋满心脏收紧,她急速的呼吸,想要上前抓住眼前的人,却停在原地,继续写。
【你是谁?是你带走了我的孩子吗?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她,我可以给你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不要带走她。】
“当然不是我们带走了你的孩子。”
林莘垂下手臂,仍由灯光洒在底板上,她继续回答。
“我们是来引导你的,你愿意去见一见他吗?”
与林莘隔着一张桌子的宋满撑着桌面,她慌乱的点头,幅度大的让她的上半身都在摇晃,她张开嘴,想要说一些什么,却只能在纸上写着要见自己的孩子。
得到答案的林莘后退半步,略微抬起下颌,睫毛下垂掩盖住昏暗不明的眼神,如绸缎一般的白色气流从脚下升起,盘旋环绕,直至将林莘整个包裹住,倏地,绸缎破碎四散,消失在黑暗中。
客厅中漆黑一片,笼罩住了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宋满。
不知过了多久,宋满才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口,按下了客厅电灯的电源按钮,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
宋满几乎抖着身子走到桌子旁,发现那个人挨着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有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字迹,她拿起那张纸阅读起来。
应该是那个人留下的,上面的字迹清晰板正,简简单单的写着一句话。
准备一块玉石、三束香草、一捧稻米和一壶酒,相约明日此时。
宋满盯着纸上的留言,面部绷紧,那个人最后是凭空消失了!如果不是手上的纸条和留言,自己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宋满的思维前所未有的清醒,她咬着唇,因为持续失眠而显得倦怠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球却充血鼓出来,显得格外亢奋。
那个人能凭空消失,是传说中的那种能人异士?千里眼、顺风耳,还是移山倒海?对了,她说过的,她看见圆圆了,她看见圆圆就来找我了,她能算出来我和圆圆的关系!
宋满双眼充血,有些神经质的咬住手指,深凹的眼眶中眼珠子胡乱晃动,心中的心思越发活跃。
肯定是的,肯定是算出来自己和圆圆的关系,那这样,她肯定可以带着自己找到圆圆吧?
一定可以的,肯定可以。
好像想通了的林莘脸上挂着笑意,走进了卫生间。
要去见圆圆了,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么邋遢,要好好的洗漱,圆圆说过,自己是最漂亮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