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
墨翎此刻只道，百花宴纵然有花百种，全加起来，也不及他面前这一朵美人花。
到底还是面纱盖住了美人的真容，墨翎低头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查一下，那位蓝衣姑娘的姓名。”
侍卫抬头一看，心底也惊了，前几日他与徐贵妃身边的侍卫换班，刚好去了侍郎府，宋苒当时那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是有印象的。
“太子殿下，那是……”
“是什么？”
“那是贵妃娘娘表妹和宋侍郎的女儿——宋苒。”
墨翎手里拿着的清泉水烹煮的白露茶，瞬间不香了，素日他最爱品茶，今日倒是没了品茗的性质。
心底想得是，这个叫宋苒的女子，长得确实好看，就是自从徐丞相去世后，便没有了家世助力。
待他看过面纱之下的脸，若宋苒真是好看到惊为天人的程度，那他定是会娶了宋苒，当个太子良娣倒是戳戳有余。
可惜了，要是徐丞相在，墨翎自然是想让宋苒当太子妃的。
现在的丞相姓林，是忠勇国公的儿子，忠勇国公已经仙逝，手里的兵权已经全部交给了朝廷指派的大将军温钰，林子烨这才有机会入朝从文为官。
墨翎想到丞相林子烨，这林子烨倒也是一大怪人，早已年过四十，府内却无一房妻妾，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坊间都出了林丞相其实身有隐疾，实际不举的传闻，更有甚者，怀疑林子烨是断袖，所以才一个女人也没有。
墨翎想着想着，心底突然一惊，该说不说，方才那个叫宋苒的姑娘眉眼间和林子烨倒是有点相似。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几乎一模一样，都说女儿随爹，宋侍郎上朝时，墨翎也有见过几面。
不管怎么看，墨翎都觉得宋青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罢了，不去想这些，除非天上下红雨，宋苒才可能不是宋侍郎亲生的。
徐老丞相一生高风亮节，从做过出格之事，他的女儿自然也该是如此。
待到日上杆头，已经过了许久，到了午间该入宴席，饮酒时，众人纷纷入座，适龄少女们坐在右侧，男子则是坐在左侧。
觥筹交错、众人宴饮之间，宫婢陆陆续续将徐贵妃托人从全国各地运来名贵花种摆了上来。
一面欣赏着两侧席面之间的奇花，一面喝着名茶，只等待会宴饮结束，那些妙龄的官宦世家女子，拿出她们的才艺，来比拼了。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次百花宴会就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挑选良娣还有太子妃的。
除了这个，就是给皇室里适龄的公主们，相一相驸马爷了。
要说最有可能被公主看上的人，非温钰莫属。
可是温钰是当朝将军，年少有为，战功赫赫，怎么可能解甲入公主府，当驸马爷呢？
温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女子，个个都用面纱掩面，环肥燕瘦，神态各异，看着确实是赏心悦目。
就是传说中弹的一手好琴的长公主没有现身。
也难怪皇后所出的长公主墨琴不出席，这历来百花宴都是由皇后组织举办，现在因为贵妃得宠，儿子又被封为了太子，皇帝竟然亲自点名，要徐贵妃来筹办。
底下的公主和皇子们都在议论，要不是徐丞相走得早，横竖徐贵妃都有被扶上皇后宝座的机会。
现在嘛，看着对面的坐在首席的惠妃所生的二公主墨芷若和徐贵妃所生的五公主墨卿卿，温钰不由得有些头疼起来，二公主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嫁给温钰。
温钰怎么可能放弃手里的兵权去当驸马？
他日日都在躲着墨芷若，可这百花宴，依着皇帝的旨意，谁要是不去，就是不给贵妃面子。
温钰为了躲二公主，他是不怕徐贵妃，可是他还得看在太子的份上，走上一遭。
太子殿下是他要辅佐的皇子，日后原本是三皇子的太子登基，温钰自然也是能有一个好归宿。
下一届皇帝的母妃，温钰哪能不给面子？
想到墨芷若，温钰夹着的盐酒河田鸡瞬间不香了，好在今天男女分席而坐，墨芷若应该也没办法跑来这边黏着他。
温钰的目光看着那么多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由得叹了口气。
边上的林轻言作为新科状元郎，获得了坐在将军边上的机会。
从温钰往前的位置就是惠妃生的五皇子墨尹，德妃生的六皇子墨堰因为年纪尚幼，所以没有来赴宴，最前头坐的就是太子墨翎了。
温钰顺着墨翎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墨翎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对着一个女子失了神。
宴席上大家伙的目光本来就定集中在墨翎一人身上。
怎会不注意到被墨翎一直观摩的宋苒呢？
宋巧巧一身的粉色衣服，还依着柳怡所言，特地将胸给勒得丰满了些，本以为在一众保守的大家闺秀之中会脱颖而出，没想到，愣是没有人去关注她。
眼见宋苒这会成为了众人眼中最关注的女子，宋巧巧面纱下的牙都快咬碎了。
她只想要午宴结束之后，众人会到皇城附近的行宫去小憩之时，能好好给宋苒来上个当头一棒。
眼看下边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徐贵妃眼神示意边上的宫婢，是该开始让诸位姑娘展示才艺了。
边上的姑娘们一个个似乎都等不及了的样子，尤其是王尚书家里的嫡女王可儿。
率先扬起了手，站起来就等着徐贵妃允诺她说话。
“是王尚书家的孩子啊！怎么了？”
“回贵妃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眼神里透着一股兴奋劲，就差没把自告奋勇写在脸上了。
宋苒见这一次的百花宴还是如前世一般，王可儿先站起来要第一个献艺。
心下只是默默为王可儿默哀了几秒，毕竟这次的百花宴可是抽签决定比试内容的。
徐贵妃示意宫婢将拿上来的抽签木箱子先放在一旁。
徐贵妃也想看看王可儿有何话要说。
“说吧。”
王可儿听后眼神亮晶晶地看了墨翎一下，墨翎却一副看不见的样子，只是再度拿起了茶杯，在众人的注视下喝茶。
徐贵妃见状也有些懊恼，这墨翎都已经成年，却一个通房也没有，从来也未曾丫头来报，说太子殿下看上了哪家姑娘，有了点什么。
到时候不要变成林子烨那样才好，一国太子哪有被人传断袖的理？
今日必须要为太子定下来几个合适的女子来，方才她表妹的女儿宋苒倒是被她的儿子墨翎看了好一会。
只是宋苒，徐贵妃不好随意直接指婚，还是要看一下宋苒自己的意思，毕竟表妹徐如玉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徐贵妃想着，就算太子妃的位置暂时空着，那良娣还有孺人也是可以纳上一两个的。
只见王可儿行了个屈膝礼，抬眸张口。
“臣女想第一个表演才艺，献上霓裳羽衣舞。”
等人兴致勃勃地说完，徐贵妃缓缓开口了。
“你要第一个比试，自然是可以，就是今日比试才艺，不是由着你们自己准备，而是先抽取项目，再行比试。”
听到这话的王可儿脸上一下没了血色，她这数十年如一日，只练舞蹈，若是抽到了什么琴棋书画，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但没有办法，话已经说出口，她又岂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缩头乌龟？
只能咬了咬唇，硬生生开口回道：“是。”
“如此，你便把抽签的木匣子拿去给王姑娘先抽。”
徐贵妃一句话，宫婢便快手快脚地将这箱子拿了下去，双手举着，递到了王可儿身前。
王可儿颤颤巍巍地抽了张卷成圆柱的白纸条出来，正打算拆开呢，被那宫婢按住了手，拿过了纸条，亲手拆开了，举在头上，朝四周转了一圈，告诉大家伙，抽中的项目。
竟然是古筝！
王可儿差点受不住晕了去，好在边上的宫婢扶住了她，将她扶到了刚刚摆好的古筝架子后头。
被迫弹了起来，就那几秒钟，魔音贯耳，众人一下都知道王尚书家的女儿不通音律。
王可儿灰溜溜地下去。
徐贵妃给了王可儿一个紫牌子，意味着王可儿在这次的比试中划为第七等。
大齐的女子比试才艺，最后的结果从好到差，共依次分为七个等级，赤、橙、黄、绿、青、蓝、紫。
众人见此，心中不免猜测，若是王可儿表演了苦练多年的舞蹈，最次也能拿个黄牌子，不至于只有个最末等的紫牌子。
这会儿，等到了要下一个女子上场比试之时，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去。
宋巧巧的位置在最后头，她趁着众人都无暇关注其他之时，找了丫鬟，帮忙拟制了一张类似的白卷纸。
上头写着她最擅长的才艺，吹笛子。
一曲笛音，宋巧巧有自信可以得到太子殿下的关注。
“贵妃娘娘，民女想要第二个比试才艺。”
徐贵妃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巧巧，又瞧了瞧边上抱着画卷，安安静静坐在人群中间的宋苒，有些心疼宋苒，心底暗道：宋巧巧自己要送上门来出丑，那就别怪她不制止了！
“来人，把抽签木匣拿过去。”
宫婢得了指示，拿着木匣来到了宋巧巧面前。
等宋巧巧微微弯曲的手掌就要探入木箱之时，另外一个宫婢抓住了宋巧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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