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炼金学徒
“斐兹大人，现在已经很晚了，是否可以先用餐再干活？”斯坦格摸了摸自己一天没有进食的干瘪肚子。
“不行！”胖法士摇了摇头，下巴上的肥肉不停颤动。
斯坦格露出惊讶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学徒。
所有人都是神情冷漠的模样，似乎对此已经司空见惯。
“我是法师学徒，不是实验室花钱聘用的杂务工，没理由受到这种待遇！”他抗议道。
“在这里，我就是规矩！”胖法士抬起头，“要么去干活，否则就别想吃饭。”
斯坦格眯起双眼，炼金师的傲慢无礼点燃了他内心的怒火。
“就算是杂务工，也得付钱才行。”他冷冷地道，“何况学徒餐费是协会补贴的。如果您坚持这样做的话，我不得不向迪尔丹大师反映这些情况了。”
胖法士迟疑了一下，最后这句话让他有些介意。
“我想起来了，你今天刚到达戈，恐怕已经饿了一整天，那就先去用餐吧。”
他的脸上浮起阴沉的笑容：“不过剩下的工作必须由你单独完成，可以让你尽快熟悉实验室的环境。”他朝斯坦格点点头，对自己的决定颇为得意。
“呵。”斯坦格身旁戴着灰色毡帽的学徒发出一声不屑的讪笑。
“洛华德，晚饭后你陪着新学员一起干活，不干完不准睡觉！”胖法士咆哮道，朝那个发笑的学徒恶狠狠瞪了一眼，转过身走回自己的休息室。
于是，斯坦格来到达戈城之后，得到了自己的的第一份“工作”。
“噢！原来你是凯莫·劳莱斯顿的学徒！”洛华德惊奇地张大眼睛，手中的扫帚也停了下来。“我对凯莫大师的离世深表遗憾。”
“都已经过去了。”斯坦格低下头，默不作声地将清洗干净的玻璃器皿擦干水渍，然后挨个放在实验室的架子上。
洛华德挠了挠蓬乱的棕褐色卷发，问：“既然你是凯莫大师的学徒，那么一定知道许多书本上没有的炼金学知识咯？”
斯坦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看到了，在斐兹实验室，学徒几乎等同于免费的劳工。”瘦瘦高高的大男孩耸了耸眉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年了，除了基础课程以外，其他都只能在炼金书籍上自学。”
“斐兹法士专攻炼金学，难道他不教授自己的炼金课吗？”
“吼，你太抬举他了。”洛华德仰着头，做了个怪腔，“恐怕那头肥猪对炼金学懂得还没我多，最多只能教一教基础炼金和魔法理论。”
斯坦格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对吧，斐兹的法士头衔是花钱买来的。”洛华德露出神秘的微笑。“他来自原矿城温彻斯，是当地有名的地产家族成员。”
“那为何要跑来达戈？”
“据说是因为没有经商的才能，才让他来达戈学习，大概希望能结交一些有影响力的法师。可惜他对魔法也没什么天赋，所以他的家族给法师协会捐了不少钱，给他弄了个法士头衔，当个普通炼金师。”
洛华德露出羡慕的表情：“如果我也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家族就好了。”
普通炼金师的确不需要高深的学问和能力，许多没有施法才能的法师学徒最终只能成为这样的炼金师，寂寂无闻地度过一生。
让斯坦格没有想到的是，还可以靠这种途径当上法师协会的法士。
斯坦格疑惑地说：“不过，你说斐兹学士对炼金学的了解不如你，未免太夸张了。”
“我可以独自搞定晋升药剂，还能制作好几种高阶法器。”
斯坦格笑而不语，觉得他吹得有点过头了。
晋升药剂是一种可以发掘精神潜力的神奇药物，需要使用到几十种矿物和植物。
虽然获取这些材料并不困难，但合成过程复杂无比，通常需要数个炼金师通力合作，并要求每人都拥有高超的技术。
据说在整个塞伦大陆上，可以单独炼成晋升药剂的炼金术师不超过五人，即便是凯莫大师这样对炼金学颇有研究的高阶法师，也难以做到。
不过斯坦格还是爽快答应了他的请求。
夜晚回到寝室，他将一册厚厚的炼金笔记从行李袋中取出，交到洛华德的手里。
“凯莫老师的实验笔记，这是我手抄的副本。”
洛华德翻开黑色的硬皮封面，迫不及待地阅读起来。
“哇哦，精灵水晶蒸馏水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我从未在任何书本上看到过。”他兴奋地指向书页里的手绘插图。
其实，斯坦格对笔记中枯燥乏味的内容没有太大兴趣。
如果不交给洛华德的话，可能这册手抄本最终只会遗忘在某个满是灰尘的角落。
他很高兴能将这些宝贵的炼金知识交付给真正热爱它的人。
由于第一天就顶撞了实验室的主人，斯坦格在之后的日子里并不好过。
这个被洛华德戏称为“一头肥猪”的炼金师，把实验室最脏最累的活全都扔给他干，还振振有词地解释为，这是“对新学员的锻炼”。
他想给迪尔丹大师传话，抱怨自己所处的困境。但考虑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该因此轻易打扰一位忙碌的高阶法师，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甚至隐藏在诺什之锥里的蒙摩也变得毫无声息了。自从凯莫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许多个深夜里，斯坦格从包里掏出挂件，低声念出火山之王的名字，想要召唤他。
这个鬼话连篇的话痨恶魔似乎对他彻底失望了一般，任凭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斯坦格难以理解，也感到一阵被忽视的失落感。
庆幸的是，他现在有了像洛华德这样活力十足的新朋友。
洛华德是卡斯特罗安当地的茶农之子，自幼便展示出对新鲜事物的无限热忱，对单调乏味的农务深感厌倦，于是独自一人踏上前往达戈城的求学之路。
然而，洛华德显然少了些运气，并未遇见凯莫大师这样识才的贵人。
由于没有家族背景，也没有权贵的举荐，他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以半工半学的身份进入斐兹实验室，这才获得了宝贵的学习机会。
看到斯坦格因直言不讳而遭受报复，他举起手中的炼金笔记在眼前晃了晃，真诚地望着刚认识的新朋友：“为了报答你的手抄笔记，我会帮你干一个月的杂活！”
斯坦格微笑着以示感谢。
尽管斯坦格最终没有让他代劳一个月，但性格洒脱的炼金学徒在这段让人心烦的日子里，仍主动承担了斯坦格的许多杂活。
在沉闷压抑的斐兹实验室中，这份友谊弥足珍贵，犹如一盏明灯照进黑暗，使他俩迅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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