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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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结束后有一场庆功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祁愿作为主角中的主角，自然是被劝酒的重点对象。
“小朋友才刚刚成年呢，喝牛奶就好啦，喝什么酒啊。”林不散坐在祁愿旁边，一只手搭在他的椅背上，替他拒绝前来劝酒的人群。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但没人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坐在祁愿另一边的秦尔遇也配合着，把他的酒杯撤掉，换成了纯白的牛奶。
一波波劝酒的人就这么被全部挡掉。
直到庆功宴结束，他依然滴酒未沾。
“小祁啊，节目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准备签经纪公司吗？”庆功宴快要散场时，桌上某个制片人和蔼地问起祁愿之后的打算。
祁愿目前是还没有签经纪公司的，获奖的选手能够拿到节目组给到的影视、商务等等资源，节目组从中抽成一部分，但并不会像爱豆选秀一样成团后直接把选手签到某个经纪公司统一运营，这就给了选手很大的自主权，可以自行挑选经纪公司。
当然，后续发展也完全自负。节目组更像是一个给选手提供曝光的平台，这对这100名选手这样的科班新人来说的确是不错的机会，据说在之前淘汰的选手中，也有淘汰后签约了不错的公司的。
直播结束后祁愿才刚从节目组那里拿回手机，微信好友申请“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手机短信甚至微博私信都有来询问他签约事宜的经纪公司，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拿到的他的联系方式。
但他暂时抽不出时间去筛选处理。
“目前还不确定呢。”他大方地回答制片人，“可能需要再考虑考虑。”
“不错，是该好好考虑。”制片认可道，“你才十八岁，可不要在错误的公司白白浪费了你的天赋和青春。”
庆功宴在一阵欢笑中结束，有的选手喝得东倒西歪，祁愿因为没喝酒，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眼看着桌上的人陆续离开，他也打算起身回宿舍。
是的，今天晚上他还是住宿舍，因为明天节目组会安排一些影视、商务方面的签约。
“等等，祁愿。”他刚准备站起来，就被身边的秦尔遇叫住。
“秦老师，还有事吗？”祁愿问道。
秦尔遇看了一眼时不时关注一下祁愿的林不散，拉着祁愿往一边去：“去那边说。”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林不散开玩笑似的吐槽。
秦尔遇根本不理他，直接把人拉走，两人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
“祁愿，我已经说服了我爸妈，让我重新回到演艺行业了。”秦尔遇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
“真的吗？”祁愿有些惊讶，毕竟秦尔遇的爸妈有多偏激他是亲眼见过的，能有这样的结果，他真情实意地为秦尔遇感到高兴，“那太好了！”
可秦尔遇却叹了口气：“不过我应该还是会以幕后为主，可能很少会再站到台前做演员了。”
“啊，为什么呢？”
明明你很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啊。
祁愿想这样问，但是最终没有问出口。
秦尔遇似乎猜到了他想说的，对他笑了笑：“可能这个东西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吧，即使我努力地想要回去，也终究不是当年了。”
虽然他在笑，但祁愿却看见了他深藏在眼底的哀伤。
当年意气风发、炙手可热的天才演员秦尔遇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三十岁的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年龄不同、处境不同、心境不同，秦尔遇的心中是有一份傲气的，这一份傲气，也许让他无法允许自己接受三十岁和二十岁中间可能存在的巨大落差。
也许是看出了祁愿眼中的遗憾，秦尔遇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有特别合适的机会，我也一定不会错过的。”
祁愿尽量让自己的笑容自然一点，他翘着嘴角，回应：“嗯，秦老师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我找你其实不是为了说这个。”秦尔遇转了话题，并单刀直入，“我打算建一个工作室。”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签在我舅舅的公司，虽然我退圈了，我舅舅也出国了，但公司还是他的，我也没有解约。”他说，“不过我现在打算自己建一个独立的工作室了。”
祁愿看着他，心里有所猜测。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选择经纪公司的时候，把我的工作室纳入考虑的范围。”秦尔遇神色认真地向祁愿发出邀请，“当然，我只是单方面地邀请你，至于你最终选择了哪一家公司，还是根据你自己的情况综合判断，选择最适合你的。”
秦尔遇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急不徐，看得出他是真心希望祁愿能够好好考虑。
“好的，秦老师。”祁愿点了点头，“我会慎重选择的。”
“好。”秦尔遇露出一个笑来，那双凤眸在笑意流转之时，显得格外动人，“那么，学校见？”
祁愿也回以一笑：“学校见，秦老师。”
如果不是秦尔遇这么一说，他都快要忘了，节目结束后他还要回学校上课。
据说《明日演员》和各大高校都有官方合作，节目的海选在表演专业大一新生中力推，海选通过后去参加节目录制，不仅不算缺课，甚至还是能抵扣学分的，获得名次还有相应加分。
加不加分的另说，至少祁愿回到学校是不用补课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目送秦尔遇离开。
等他回到桌边，竟然发现林不散还坐在那里。
“小祁愿，你可算是回来了。”林不散也喝了点酒，但他喝酒不上脸，完全看不出来他醉没醉。
“聊什么聊那么久，我都等你半天了。”他嘟嘟囔囔。
“等我干什么？”祁愿走到他面前。
“有事找你啊。”林不散坐着，仰头去看站着的祁愿。
这个视角很难得，祁愿看着他金色的发顶，发丝蓬松柔软，简直像一只毛茸茸的大金毛。
“小祁愿，我以后找你拍电影，你不会拒绝我吧？”林不散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眼巴巴地望向他。
“这个嘛……”祁愿听他的语气，觉得他大概是醉了，于是逗他，“看我档期哦。”
林不散一只宽大的手掌扯上了祁愿的衣袖：“宝贝，我准备要伤心了！”
“我可是愿意为了你量身打造一个剧本，演员非你不选。”林不散先是语出惊人，然后又委屈巴巴道，“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吗宝贝儿？”
“你醉了？林大导演？”祁愿向他确认。
什么量身打造，他真的不是在说醉话吗？
“怎么可能，我没醉！”林不散幼稚地反驳。
“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祁愿冷酷地阐述事实。
“我真的没醉！”林不散“噌”地一下站起来，瞬间在祁愿面前落下一大片阴影，吓得他后退一大步，“你等着，剧本写完初稿我就拿给你看！”
祁愿这下真的有点信了。
虽然林不散这个表现，没全醉也至少是个半醉。
“好了好了，我信了。”他安抚着眼前超大只的金毛，把他摁回了座位上，“你想让我演那我就演，好吗？”
“嘿嘿。”林不散傻笑，“这还差不多！”
这是真醉了。
祁愿开始发愁怎么把林不散弄回住处，但是他连林不散住哪都不知道啊。
正愁着，林不散的手机响了，被他接起。
“喂，老板？”电话里似乎是林不散的助理，他们外拍的时候，祁愿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我在园区外面等你啊，你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时候……”林不散喝醉了，脑子转得慢，祁愿直接从他手中拿过电话。
“不好意思，林导他喝醉了，我马上把他送到园区门口，麻烦你稍等一下。”
“哦哦，好，麻烦你了祁愿。”那边听出是他，感激道。
电话挂断，祁愿又把林不散从椅子上拉起来：“走了，我送你出去。”
好在林不散醉得没那么彻底，至少不用被人扛着走，不然祁愿还真不知道以他的力气能不能撑起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
好不容易半拖半拽把人送上车，祁愿险些在这个秋末的夜里累出汗来。
“拜拜，小祁愿！”林不散趴在后座的窗口和他招手，笑得有点傻，“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拜拜。”祁愿现在路肩上，也招了招手，“不见不散！”
助理开着车离开，车子越走越远，祁愿还能看到从窗户里飘出来的金发。
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往回走。
他慢悠悠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空气很凉，月亮很亮，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徜徉在月色下了。
一晚上忙着和各种人交际，他都没时间分出心思来和露分享喜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从宣布他夺冠，露和他道过喜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难道是已经下线了？
正打算确认一下，视线一飘，就落在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上。
是楚艺。
祁愿走过去：“你刚刚去哪啦？一直不见你，怎么站在这里？”
“在和节目组确认奖金的事。”楚艺回答，“奖金到账之后，奶奶就可以开始准备手术了。”
祁愿笑起来：“那太好了，手术一定会顺利的，奶奶也会好起来！”
他深色的瞳仁映衬着如霜般的月华，楚艺看着那双仿佛盛满了月色的眸子，一时间忘记了开口。
半晌，他才“嗯”了一声。
两人第不知道多少次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但楚艺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明天和节目组确认完签约合同的事，他们就会各自搬离这个宿舍，也许很快就会见面，也许很久都不会再见。
“祁愿。”楚艺忽然开口。
“嗯？”祁愿侧过身来，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在他身边扮演着横着走路的小螃蟹。
“我……”楚艺说了一个字，却又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都会再见的老陆：端水就端水，凭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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