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君君臣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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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那日摄政王与裴大人在书房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次日朝会上,天子下召,着封裴玦为钦差大臣,携太医前往宁城,暂代宁城郡守一职,着手处理疫病等事宜,即日启程。
裴玦躬身行礼:“臣遵旨。”
灯光暗下,再次亮起时,时间已过一月有余。
裴玦赴宁城一月后,在太医夙兴夜寐地忙碌之下,疫病逐渐好转,水灾的影响也渐渐散去,崔远之以罪臣之身将功折罪,在裴玦的监督之下,漱川两岸重建事宜也步入正轨。
朝廷重新调了官员任宁城郡守,新郡守到任五日后,裴玦押着罪臣崔远之启程返京。
崔远之被押解回京后的第一次朝会,各党派再次为如何处理他吵得不可开交。
摄政王党认为此次宁城灾祸伤亡数以万计,崔远之作为郡守难辞其咎,应以死谢罪,平息宁城百姓的怨怼。
长公主党则一口咬定崔远之对宁城灾后重建有功,将功补过,罪不至死,最多不过贬官即可,求陛下斟酌。
剩下一群拥护少帝早日掌权亲政的“清流党”,一个个催促着少帝做出决断。
少帝坐在龙椅上,一会儿看看左边的君玄,一边看看右边的君有仪,这两人不说话的时候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猜,只是今日君玄的表情更难看些。
他正打算说点什么先和和稀泥,那边长公主竟先开了口。
“宁城一事,崔远之确有失职之罪,万千百姓因他不察而白白丧命,理当严惩。”
君有仪端坐帘后,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众臣闻言,面色各异。
“仅仅只是贬谪的确轻饶了些,孤以为不如便罢了他的官职,罚没他的俸禄,放他回老家不得再入朝为官,何如?”
“这……”殿中一时议论纷纷。
无论是哪方的臣子,此刻大约都在想:长公主竟不打算再保崔远之了吗?
又或者是断尾求生,弃卒保帅,免得再牵扯出更多的事?
反应快的长公主党已经开始阿谀奉承,直言长公主秉公无私,心怀百姓。
马上又引来政敌反唇相讥。
争论无休,朝臣们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今日始终没有发话的摄政王。
而今日一向咄咄逼人的摄政王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对群臣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殿中一时陷入寂静。
君有仪自然也觉得不对劲,主动发问:“王爷以为如何?”
君玄仿佛这时才听见她说话,语气难辨地回道:“就依长公主之言罢。”
本以为还要扯皮许久的朝臣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还没来得及思考摄政王今日如此爽快又是何意,就听殿上一身玄衣的矜贵王爷再度发话,语气中竟隐隐带着催促。
“还有事吗?无事就散朝吧。”
随着朝会散去,灯光变换,将舞台分割为两部分。
那头忍痛弃了一员大将的长公主和驸马打起了少帝的主意,用一母同胞的情分意图博取少帝的信任,一同对付胃口越来越大的摄政王。
君怀年少登基,少时对君玄这个从小教导自己的堂兄很是信服,先帝传位于他时命君玄辅佐自己,他还十分庆幸,有堂兄辅助,自己定能干一番大事。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他对于君玄的专权越发不满。他不觉得自己天资驽钝,若是摄政王能早早放权,他说不定早已成为天下称颂的明君,又怎会像如今一般,宛如坐在龙椅上的傀儡。
所以当长姐多次苦心相劝,说要和他联手推翻摄政王,帮他夺回皇权时,他渐渐将君玄过去的教导抛去了脑后。
这皇位本就是他的,凭什么他要屈居人后?
而这头,不知道也不在乎皇帝和长公主又在谋划什么的君玄,刚下朝就骑马出宫了。
裴玦回京之后便告了病,今日连朝会都没有来参加。
君玄到裴玦的宅邸的时候,就见宫中的王太医刚好从主屋里出来,见到他,连忙行礼。
君玄挥手免了他的礼,才问:“裴大人怎么了?去个宁城怎么还病倒了?不是叫你们好好盯着他吗?”
“哎哟……”王太医可吓着了,连忙解释,“臣等倒是想劝裴大人别忙了,可哪儿拦得住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裴玦的屋子,小声道:“裴大人是这染上疫病了,防不胜防啊!”
“他染上疫病了?”君玄眉心蹙起,转头就要进屋看看。
“哎哟王爷您可别进去!”王太医急忙拦住他,“可别把您也传染了!王爷是不知道啊,如今咱们虽然已经找到了治病的方子,染上了疫病也不会危及性命,但是这病可难受着呢,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啊!”
“王爷要探病也再过几天吧,裴大人染病也有几日了,这方子用下去,约莫再有两三天就好了,届时王爷再来也就无碍了。”
话音落下,屋里刚巧响起一阵咳嗽声,裴玦略显虚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臣无事,多谢王爷关心,王爷请回吧。”
君玄脸色黑沉:“谁关心你,看看你死了没有而已!”
说完,袖袍一撩,走了。
七日后是秋猎,天子携群臣前往玉山行宫,准备秋猎事宜,也当是宁城大灾后,借此祈福,去去晦气。
摄政王、长公主,以及曾经的武状元,如今的长公主驸马自然均在其列。
大病初愈的裴玦也没有缺席,只是病后体弱,时常能听到裴大人隐忍的咳嗽声。
那日王太医劝君玄几日后再来探病,尊贵的摄政王被扫过一次面子如何还会来第二次,因此秋猎上再见,是自裴玦自请离京后,时隔数月第一次和君玄打上照面。
只是一见面,又免不了争吵。
宁城一事虽毕,可偌大一个大郢,大大小小的政事均要报上朝廷,哪怕是秋猎也不得放松,行宫里小朝会日日不落,君玄和裴玦却往往政见不同,谁也说服不了谁,连长公主都插不进话。
此事无关党争,命里带着不合罢了。
最轻松的倒成了少帝,这会儿倒忘了他的大权了,以秋猎之名,日日在外头疯玩,政事是甩手不管的,人影是找不着的。
直到秋猎结束,庆功宴那日。
少帝撒欢玩了几天,还在兴头上,庆功宴也办得盛大,还请来了异域舞女献舞,场面一片和乐。
连一向不对付的长公主和摄政王也做了个表面和谐的样子。
武将们饮了酒,埋在体内的好战因子便蠢蠢欲动,提议要去殿外演武台上比武为陛下助兴。
于是一群人拥着皇帝来到演武台边,到了户外,等级秩序便没那么严明了,除了天子仍坐主位,王爷公主分坐两侧之外,群臣们便没那么多规矩,或坐或站,十分随意。
裴玦不想凑热闹,便寻了个后边的清净地站着,这处位置正在君玄侧后方,能看见那人一个端正的背影。
他也饮了些酒,有些醉意。
朦胧间,却看见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朝这边靠近。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旁边护卫严阵以待,守备严明,连他们都不曾动作,带着酒意的裴玦又不确定了。
演武台那边似乎又是哪个武将赢下一城,巨大的欢呼声吵得人头疼。
他摁了摁隐隐作痛的额角,再次向那不明人士看去时,却刚好捕捉到那人暴起的一幕。
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下映出灼眼的光芒,身轻如燕的刺客灵活得如同滑溜的泥鳅,瞬间就穿过人群冲到了君玄面前。
一瞬间无数念头在裴玦的脑海中闪过,然而在某个念头定格下来之前,他的动作已经抢先一步。
刺客在距离君玄五步远时冲了过来,而他离君玄只有两步。
即便他喝了酒头还昏沉,即便他大病初愈身体尚虚。
他还是抢在刺客之前,扑到了君玄身上。
君玄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周围尖叫着“有刺客”,直到带着血的匕首从身体里拔出,直到身边的护卫把刺客拿下。
他揽着一具瘦骨伶仃的身体,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绯红官服上染上的鲜血。
只是比官服的颜色深了一些而已,像是不留神泼上了水。
“太医——”他声音嘶哑,“太医呢!给孤找太医!”
他一手摁住裴玦背上的伤口,殷红的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下来,滴落在地,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另一手抄起裴玦的膝弯,将人抱起,往殿内疾走。
离开前他扫了一眼旁边似是被吓得软成一团的皇帝,眼神仿佛淬了数九寒冬的冰霜,彻骨的冷意让君怀再次吓得一抖。
而一旁的长公主却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蹙眉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君玄暂时没有心情去处理别的事情,他抱着裴玦来到殿内,闻讯赶来的太医紧随其后,抓紧时间为裴玦诊治。
只是看过之后太医摇了摇头,叹气道:“王爷,匕首上淬了毒,裴大人恐怕……是不行了啊……”
回应他的是满室的寂然,和裴玦口中不断呕出的暗红的毒血。
血沾在裴玦的绯红官服上,沾在君玄的玄色的衣袍上,一点儿都不显眼,只有留在嘴角的血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红得刺眼。
“王爷。”裴玦还有一些意识,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后悔吗?好像也不是很后悔。
他总是和君玄政见不和,可实际上他很清楚,目前的大郢,还是离不开这位摄政王。
都说君玄专权、暴虐、独.裁,可是大郢需要这么一个能坐镇的人。
摄政王若是倒了,朝堂就乱了,那么百姓的安居和乐更无从谈起。
所以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替他挡这一刀。
大郢可以没有裴玦,但不能没有君玄。
“王爷,”他轻声唤着,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臣为了大郢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剧本居然写了整整一章费劲巴拉写半天还掉收了,破防了宝宝们很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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