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谢濯臣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嘴唇都失了颜色。

沈烛音用掌心一探再探,热是退了,可怎么越来越凉。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回头看了一眼旁边打瞌睡的言子绪,确定他没注意自己,便做贼一般将手伸入被窝。

摸到他的手,是冰凉的。

沈烛音愣了愣,顺着他的胳膊往上摸,竟同样毫无温度。

如同死人一般。

沈烛音惊得站起,瞥见他苍白的面容,脑海里闪过片刻惶然。

“叫郎中!”她匆忙推醒言子绪,“快去叫郎中!”

言子绪惊醒,茫然地被她拖拽起,顾不得问怎么了,慌忙跑出去找郎中。

谢尚书的嫡子不能在言府出事,言老爷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便将扬月城最好的大夫请到了家里。

言夫人在院里头听到外头的消息,既感叹自己的儿子傻人有傻福,又嘲讽自己的夫君对待妻子孩子都不曾这么上心。

郎中给谢濯臣把脉时频频摇头。

“您……这是什么意思?”沈烛音的声音也有点抖。

郎中一边施针一边叹了口气,“好好一年轻人怎么把自己身体作践成这个样子,平常定是习惯不好,人不吃好睡好总是要生病的,何况还忧思过重。”

“麻烦您说明白些……”沈烛音不自觉紧绷身体,“我兄长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郎中眉头紧锁,“尽人事听天命,等我扎完针,你们还是要想办法让他把药喝进去。剩下的,就等吧,看他能不能熬过去。”

沈烛音原地呆住。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明明从前没这么凶险。

“你别担心,谢兄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会没事的。”言子绪安慰道。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根本不信谢濯臣这样的人能轻易被小小风寒打倒。

沈烛音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上的人。

好像有片刻的疏忽,他就会消失不见。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谢兄这里有我,你先休息吧。”言子绪掰掰手指头算了算时间,难免为她感到担心,“不然等他醒了,你又病倒。”

他感觉她站立都有些踉跄了。

沈烛音的左手扣在床栏上,不自觉地用力。

“我没事。”她缓缓坐下,莫名又变得很冷静,“你帮我去盯一下汤药吧,别人我不放心。”

言子绪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声“好”。

郎中扎完针也要走,收拾药箱,背对着沈烛音叮嘱:“药是一定要喝的,挺不挺得过看他造化。若是运气好能醒,也切记以后好好养着。”

“谢过张大夫。”

郎中点点头,走时脚步放得很轻。

屋里只剩沈烛音一个人清醒着,她将暖手炉塞到他手里,又将被角掖好,不留缝隙。

她想起前世世人口中的谢濯臣,在畏惧他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他无所不能,坚不可摧,从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世人谓他神魔,唯她知其脆弱。

“他们想方设法去除掉你简直是多余,我偷偷问过大夫,他要我劝你少操劳些。因为一直那样下去,你根本活不过三十。”

“可是我胆子小,根本不敢插嘴你的事。所以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

“阿兄……”

她忽然沉默,盯他良久。

“谢……濯臣。”

她小声念出了他的名字,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席卷全身。

冒犯,又令人兴奋。

“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所以,我恐怕得胆子大一点。”

从叫他的名字开始。

“谢濯臣。”

沈烛音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阿兄。”

言子绪小心翼翼将药罐端进屋,放下后双手叉腰,开始头疼。

“怎么喝?”

昨日沈烛音喂了一天,几乎是白费功夫。

“灌下去。”沈烛音坚定道。

言子绪:“……”

他可不敢。

“他又不知道,你怕什么?”沈烛音瞧出了他的抗拒。

企图用鄙夷他来给自己壮胆。

言子绪为难地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要不叫沈照来?”

“怂。”沈烛音白了他一眼,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但并没有撩起来,昂首挺胸,气势十足,“我来!”

言子绪表情复杂,自觉让开,作了个“请”的手势。

紧接着两个人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钟。

沈烛音一点一点完成心里建设,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一边将药罐里的药倒进碗里,一边指挥言子绪。

“你把他扶起来。”

“哦。”

言子绪磨磨蹭蹭,将谢濯臣扶起,被他身体冰凉惊到,“他……”

不想增添沈烛音的焦虑,言子绪没把自己的讶异和震惊说出口。

他在床榻上坐下,让谢濯臣靠着自己,面对沈烛音。

沈烛音面无表情,将手里的药吹到一个合适的温度,回忆起谢濯臣曾经审问犯人时的模样。

那罪犯在刑法之下已然昏厥,一心求死,但谢濯臣始终用汤药吊着他的命,令其一日一日只能活在痛苦里。

沈烛音抬起左手,学着他的模样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其张嘴,毫不怜惜地将汤药灌下。

出手时的狠厉看呆了言子绪。

“你们在干嘛!”

心里始终不安的沈照推门而入,进来被这画面吓到。

那个女人在对他柔弱不堪的公子做什么!

沈烛音被他的惊叫喊回神,模仿出的气势荡然无存,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手忙脚乱地给谢濯臣擦嘴,手里的碗都来不及丢。

沈照冲过来推开她,又拽走言子绪并顶替他的位置,满脸戒备。

“你什么眼神?我能害他吗?”沈烛音看他那副过分维护的样子不爽,谁和阿兄更亲近他心里没点数吗?

她双手叉腰,“我警告你,药喂不进去我只能出此下策,等他醒了你一个字都不许说!”

“凭什么!”

“凭什么?”沈烛音嗤笑一声,但脑子空白。

她哪知道凭什么,谁知道这家伙来得那么巧。

“你说呢?”她言辞冷漠,反问回去。

沈照一愣,公子怎么会喜欢这么卑鄙的女人?她肯定会吹枕边风的,他根本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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