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让它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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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做的，等琴卫民清醒过来，大不了她自己兜着，总归与孩子们无关。
叶一贞收拾好厨房，拿出今天刚买的西药唤肉肉过来：“肉肉，快过来，妈妈给你擦药。”
肉肉听见叶一贞叫它，傻傻地跑过去看她拆药盒子，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要给它，满怀期待张着嘴等妈妈投喂。
叶一贞抽出一版药片，掰了一颗往它喉咙里一扔，合上它的嘴巴将下巴往上一抬。
肉肉咽了咽口水：？？？
刚刚发生什么了？妈妈好像给自己吃了一个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吃到。它还转着圈在地上找，想看看是不是扔到地上了，所以它才没吃着？
琴舒叶看着她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神操，全程竟没有一个多余的动，简直惊掉了下巴：“妈，您就这么喂肉肉吃药啊？”
叶一贞麻利地将剩下的药片推回盒子里装好，回道：“不这么喂怎么喂？像你们那样喂，十次有八次它都吐出来。”
这药那么贵呢，必须发挥它的最大功效，一点都不能浪费了。
琴舒叶将那头还在满地找东西的二傻子拖了过来，自己坐在它背后的椅子上，用腿夹住它日渐丰腴的身体，双手按着它的爪子，叶一贞扒开它胸前的毛发做检查。
她先用上次王医生留下的碘酒替它清洗伤口，再拿出今天从镇上医院买的药给它涂在伤口上。等给它换好药后，叶一贞才塞了两片小苹果给它，她也是听闺女说的，说大熊猫最喜欢吃小苹果了。
看肉肉“嘎巴嘎巴”地啃苹果，叶一贞和琴舒叶做完所有的事情就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第二天琴卫民终于清醒了。
得知叶一贞昨天花的居然不是两块钱，而是二十二块八毛钱，其中十八块钱都给那只大熊猫买了进口西药，琴卫民气得就要骂人。
琴舒叶立即将他拦下，将他昨晚发的毒誓又重复了一遍：“爸，您昨天晚上对着灶王菩萨发过誓的，你想下半辈子永远都吃不上肉、喝不上酒吗？”
琴卫民愣住了，自己还发过这样的誓？
琴维德点了点头，跟他确认确实有这么个事，琴卫民才模糊地想起来。
昨天晚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他家二娃伸出两根手指头对着他比了又比，后来好像是让他发誓来着，具体发的什么他也不记得了。
琴卫民也不想下半辈子都吃不上肉、喝不上酒，那样的日子也太煎熬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哑巴亏他也只能吃下，琴卫民暗恨自己喝酒误事，才被他们几个小崽子算计了，他闷闷地扛着锄头下山抬石头去了。
干活休息的间隙，就有好奇的人过来问琴卫民：“听说你家养了只猫还是熊，叫大熊猫吧？有母猪那么大一只，啥时候带我们上山去看看稀奇？”
“就是，我们还没吃过熊猫肉哩，要我说就把它杀了，我们全队也好尝一下熊猫肉。”
旁边的汉子附和道。
队里的人早就想去了，只是这大熊猫只有极少几个老人见过，有的说大熊猫乖巧可爱，有的说大熊猫生性残暴，各有各的说法，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没人敢轻易上山去看。
再加上琴家的事情又多，谁都不想牵扯上他们家给自己找麻烦。
琴卫民正为熊猫花了他十八块钱找不到地方出气窝火呢，他没好气道：“它不是猫儿，是熊，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它的肉要蹲班房。它每天吃得比猪还多，拉的屎都堆成一座山，你们哪家想要嘛？想要就牵回去。”
他们不过是想看看稀奇罢了，要说养熊猫，谁也没那个心思。公社现在都已经开始做宣传了，他们也都知道大熊猫不能杀也不能吃，不过干活累了开个玩笑。
再说了，养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养好了还得给它送回山里去，白白浪费自家粮食。
周秀娥看似靠着谷堆休息，实则竖着耳朵偷听琴卫民跟其他男人对话。
琴家自从搬到山上去了以后，叶一贞就躲在山里面不出来了，她早就想去山里面探探虚实，无奈自己这个妇女主任，家里家外事情又多。
前段时间整个公社疯传山里面闹鬼。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宣扬这种封建迷信的思想，自己身为五大队的妇女主任，绝不能让社员们被这些腐朽落后的毒瘤给害了。
为了这事儿她跑前跑后追查真凶，又召集社员们开了几次大会，处理了一批乱传谣言的人，这闹鬼的事才渐渐被压了下去。
现在她空了下来，正要找个机会上山看看叶一贞究竟在做什么，后来就听说她养上大猫熊了。
那个女人就是这样，总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结果呢？连自己男人都受不了她了。
周秀娥抽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他旁边的妇女听到了，问周秀娥：“周主任，啥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咱们也乐乐？”
周秀娥拿着草帽悠闲地扇着风：“没啥，就是好奇啥样的熊拉屎能拉得像座山，它能比牛拉得还多吗？还真想去长长见识。”
姚桂花与周秀娥交锋几十年，一看她笑就知道她肚子里又在憋坏水，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准备抽走她身后的稻草：“让让、让让，看不见我要拿谷草吗？”
周秀娥暴跳如雷：“我说姚桂花，那么多地方的谷草可以拿，你偏拿我背后的！”
姚桂花也不让着她：“哟，那么多谷草我偏就看上你背后这捆了，你好不得了哦，你靠过的谷草别人就拿不得了？”
李翠菊听到草垛子后面闹了起来，带着几个妇女赶过来劝架。
全大队都知道姚桂花和周秀娥一向不对付，连男同志们都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过来，但是妇女同志吵架他们男人也不好插手。
琴卫民看了会儿热闹觉得没意思，他还惦记着自己的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旁躲清静的田支书。
琴卫民一上来就问他补贴的事：“表姑父，昨天我那败家婆娘给那只大熊猫买药花了十八块钱了，公社啥时候给我报销？”
田富荣躲清静都躲到沟渠里来了，结果还是没躲过，他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补贴不是给过你了吗？”
“那算啥补贴？”
琴卫民相当不满意。
公社就分了他们几十斤谷糠，自己和大儿子像老黄牛一样扛到山上去，还不够那畜牲吃十来天的，至于钱更是一分都没见到。
田富荣烦躁地解开外套的衣扣，敞着肚子散热：“之前银狗看病都是用的公社的资源，为了这事连我都被公社批评了，那医药费我也垫了一部分，还没人给我报销呢。”
琴卫民本想来讨点好处回去，看田富荣这么说，就明白花出去的十八块只能栽在自己头上了。
琴卫民蹲在他旁边不肯离开，田富荣一直用草帽给自己扇风降温，冷静了一会儿又说：“我也知道你家难，等有机会我再去公社替你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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