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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吧。”归景还有些心虚，挂了电话连屏幕上还有个通知消息是什么都没看，就手忙脚乱地想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差点手一抖摔地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对于不想让程素知道自己和王潇的过去这件事，他始终都抱着侥幸心理，暗自祈祷程素知道的那一天能推迟推迟再推迟，等到他能完全敞开心扉摆正心态，知道该如何面对的那一天。
“啊？”程素愣了一下，“回家？”
“哦不是，”归景快速地摇了摇头，有些烦躁地摸了下自己的左耳垂，最近被这乱七八糟的事搞得心烦意乱，“我送你回寝室吧。”
都已经忘了出门的时候他问程素的“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两个人一路无话。
刚才归景和小轶的对话，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程素却总感觉事情真相没那么简单。
刚才小轶他一口咬定最近发生在他和周末配音社团上的种种糟心事儿都是王潇干的，可归景却矢口否认。但程素问他到底是谁，他一会儿支支吾吾说是王潇同公司的另一个cv，一会儿又说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那确实是王潇干的。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程素满腹狐疑。
小轶不是一个会胡乱诬陷别人的人。既然他说是王潇，那要不就是被别人利用让他上了当，要不就绝不是空穴来风，王潇可能真的有所企图。
但同样，如果小轶说的是真的，那归景为什么否认？他想要隐瞒的到底只是王潇在对他们打击针对这件事，还是为什么王潇要这么针对他们？
程素决定等他们重新录完《城》，一定要找到王潇和他好好聊一聊，试探看看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是不是心怀鬼胎。
与快乐的时候总是短暂恰好相反，这条路不长，归景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
尽管那段和王潇的往事他并不想对程素隐瞒，但如果现在就要让他知道，那还是太快太早了。归景觉得需要等一个机会，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到程素对他已经完全依赖和信任，他才有勇气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那一天总有一天会到来的，趁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才是重要的事，归景心想。就好像回去的路，也总会有到尽头的那一刻。
脚步迈入校园，距离程素的寝室楼只有短短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了。很奇怪，刚才还想尽快结束如此尴尬的归景却希望时间能为他们停下，至少走得再慢一些。
今晚月色很美，很适合恋人一起坐在尖尖的屋顶上看星星，互诉衷肠，把“我爱你”和“我爱你”说得死去活来，然后紧紧拥抱亲吻。
想到这，归景不禁心里有点小开心。诉衷肠这件事，刚才一上头和程素坦白，四舍五入也算诉过了。那句自己一直说不出口的“我喜欢你”，没想到第一次说出口居然是在自己那样落魄的情况下。
归景心里的小人用力地点了下头算是已经给了自己一个鼓励，不管怎样已经可以说出口了，下一次一定要再接再厉。
他只顾着在脑海中想己所思，都没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程素的寝室楼下，还以为依旧走在平地上，对着楼梯脚都不抬，差点摔一跤。幸好程素眼疾手快，在归景还差两秒钟就将成为大地之子前扶住了他的一个胳膊，连拽带抓地把他拖了起来。
归景当时心里一凉暗叫不好，努力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在这一秒恐怕就要崩塌。而且现在正值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们晚自习下课，寝室楼下人来人往。而归景，再怎么样也算是个圈内比较知名的唱见，现在只是仗着黑夜的掩护才敢如此放肆，万一摔倒了，身份可就一定会败露，到时候看见他出糗的可不只是程素和学校里的人了。
程素刚想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都不看路，归景已经一个踉跄歪歪扭扭地勉强站稳了身体，用感激的眼神望着程素，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裤子和其他仪容仪表，再跺了跺脚，清清嗓子。
“那明天我就在教学楼下等你们，小轶最近也买了辆车，我和他两辆车刚好载得下。”
程素看着他这个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假装内心毫无波澜地应了一句“嗯。”
归景笑笑，程素扭头想走。
眼看程素就要上楼，归景没忍住轻轻拽了一下他的手。但程素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正好在此刻转过来说了一句，“那明天见。”
归景连忙跟了一句，“明天见。”
踩着结结实实的台阶，程素的记忆突然打开到了归景刚才说“因为我一直都喜欢着你”的那一刻。他呆在了楼梯上，直到后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不耐烦的男人急冲冲地用力拨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站了好一会儿，都造成了寝室楼的堵塞。
归景喜欢自己，是真的吗？
他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如果是真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想起了那次直接导致他们好多年没联系的争吵。
因为自己找了女朋友，归景转学离开了水城那所高中，去到了北城……
“回来了啊。”照例是室友们热情的回应，南门望倒是已经乖乖回了自己寝室。
只是在今天，大家都心情不那么好，却个个都强打着精神装作若无其事。
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世事所逼，谁不愿意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
“嗯嗯回来了，”程素对他们笑笑，“归景回去了，他说明天我们上完课他就会来接我们，小轶也买车了，正好两辆车挤挤坐得下，不用打车了。”
“那敢情好啊，还能省了打车钱。”大家哈哈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姜若离正在脱衣服准备去床上躺着。安聊乐和程素打了个招呼，“先睡了啊，今天有点累。”
齐江动作更快，说话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是啊是啊我也先睡了。”
到底已经一起同室共枕了快四年，互相之间对彼此之间情绪的表达与发泄也算是知根知底，程素和室友们互道晚安，拿了换洗内裤就轻手轻脚地去卫生间洗澡。
可惜凉水浇下来也并没有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反而在这夜晚已经不似夏天的日子里让他有些头昏脑涨。眼看今晚肯定想不出什么花头来了，程素索性强行把所有念头都从大脑里赶出去，把自己放空。
躺着躺着他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归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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