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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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长芳主侯中哽咽，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就叫你牡丹吧。”
梓芬表面平静如水，微微的笑着。
“水神和风神已经向我等说明了事情的缘由，还请主上惩戒牡丹先前隐瞒之罪。”
说着便跪了下去。
梓芬悠悠叹息，伸手把她扶了起来，“这原就不是你的过错，何来惩戒之说。”
“牡丹知道主上现下心中烦乱，一直不敢前来打扰。可水神说您已经几日茶饭不思，再如此下去着实让人担心。”
牡丹神色甚是焦急。
“自那夜风神离开后，水神便知会我等不得轻易打扰主上，可水神却日日前来，只是不想让主上见了他烦心，故此不曾让您看到。直到今日水神因担忧主上，特让牡丹前来相劝，望主上莫再烦愁。”
牡丹娓娓道来。
“其实这几日我倒是平静了很多，虽然很多事情还是想不起来，但我倒也想开了，顺其自然吧。”
梓芬记忆没了，性情却始终未变。
“主上，是否要把真相告诉少主？”
牡丹一心为梓芬着想，着实难得。
“觅儿尚在历劫，归期也还未定，就算要让她明白，也只能等她回来再议。”
“那......水神仙上呢？”
牡丹犹豫了一番，始终注意着梓芬的反应。
梓芬深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没说话。
“主上与水神从小的情分，最难得仙上对您始终如一，暗地里不知为主上费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主上曾经也与水神仙上两情相悦，都说是情深缘浅，可如今既然缘分未尽，您莫再错过了，牡丹实在不忍再看主上伤心一回。”
牡丹情真意切，处处为梓芬打算。
“牡丹，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师兄对我如何，可我始终感觉不到我对他的用心。或许曾经真如你所说，可我现在并无此番心思，我虽喜他仁善君子行为，可并不同于男女之情。勉强自己又相欺于他，我做不出。”
梓芬吞下了陨丹，自是体会不出男女之爱，是以才会说下此话。
“牡丹明白。”
牡丹知道她与锦觅相似，只能暗中感叹造化弄人。
“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牡丹退了出去。
牡丹前脚离开，梓芬就出了花界，她看来并不急着赶路，走走停停间来到了天魔交界之地——忘川河畔。眼下正值盛夏，可这忘川河畔寸草不生，河上还不时吹来阵阵湿潮阴冷之气，只有岸边船上的一点烛火让人微有温暖之感。
“老人家”梓芬走上前轻声唤道。
那老者头戴斗笠，坐于船中，闻言抬起头来了看了一眼梓芬，“你终是回来了！”
梓芬听了心中茫然，“老人家，你见过我？”
“老朽在这忘川之上已不知多少年月，这六界之中如仙子这般绝世姿容的绝无仅有，自是让人过目难忘。”
“那老人家可还记得曾几何时见过我？我当初为何会来此地？”
梓芬还是在意那段失去的记忆的。
“万年前，仙子到这忘川只为向老朽讨一瓢忘川之水饮。”
“你是说我当年来此喝下了忘川之水？”
看来自己确是饮了忘川之水才往事尽忘的。
“非也非也，”谁知摇船的老者摇了摇头，“你本欲饮，却被一男子阻止，其后你又欲投入这忘川之中，依旧为那男子所拦。之后便没再来过了。”
\'一个男子？是师兄吗？那就是说我并未喝下这忘川之水？\'头绪越多，梓芬越是困惑不已，“老人家你可识得那男子？”
“这忘川虽在六界之内，却也不属六界之地，我只是忘川河上渡人方便的船夫罢了，其余世事皆非我所向。”
老者智也，让梓芬分不清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或者天机不可泄露。
“老人家，倘若误饮忘川之水，可有解法？”
梓芬知道老者若不想说，再问也是枉然，只好转问其他。
“忘川水可解忧，亦止伤，然世上之物本无两全其美，留恋喜爱之情便是与之交换的代价，一瓢饮罢，万般皆空。若想悔之，从心而发，但却必经反噬，自伤己身。”
老者已站立起来，拿起了撑船的竹篙。
“老人家......”梓芬还有话想问。
“走吧，此处只是一中转之地，不宜久留，况且接你的人已经来了。”
老者说完这话，再不看梓芬一眼，独自撑船而去。
梓芬回身，只见莽莽天地间，洛霖银冠如星，蓝衣如水，面如盈满之月，身若芝兰树，六界第一美男子当之无愧。梓芬只觉一阵恍惚，似是有万道霞光直射而来，逼得她睁不开眼睛。
\'让我愧对洛霖，我只有跳下这忘川。\'突然梓芬脑中闪过片段，自己站在这忘川河边，说出了这句话，又是稍纵即逝，原来是自己负了师兄？不知为何这次并没有挣扎着想要记起的头疼之症，反而是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撕心裂肺般直入五脏六腑。可她硬是咬紧了牙撑住，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之色。
“我不是有意跟着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想要暗中护着你。”
她若在原地，他就一定会走向她，洛霖已经站在梓芬的面前。
“你不问我为何来此？”
梓芬仰起头望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
“你若想说，我便好好听着。你若为难，我便不听不看也不问。”
“忘川之水——无解。”
梓芬说出这话毫不勉强，她也不知对洛霖的信任和依靠是哪里来的。
“解与不解全在你心。你若想解，十年，百年，万年，我陪你去寻。你若不解，前尘往事尽皆放下，我们只争明日。”
洛霖这番痴情，纵然梓芬服下陨丹，也无不动容。
“师兄，我可曾愧对于你？”
梓芬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在意这句话，其他的她都能忍住不问，交付给时间解答。可唯独这话，教她心下难安，总想弄个明白。
“从未！”
洛霖说得斩钉截铁。
“师兄，梓芬还有一事相求。”
“你我之间何需一个\'求\'字。”
“锦觅身世可否先替我暂时隐瞒？”
锦觅是他们两人的孩子，这原本应是再把他们系于一起的纽带，可眼下她提出如此要求，正正是断了洛霖的念想。
看出洛霖脸上苦痛隐现，梓芬不得不解释道，“锦觅性子欢快开朗，又刚刚认回你这个爹爹，我此时千头万绪不记前身，实不想让她为我徒增烦恼。待时机成熟再一并说与她听，可好？”
洛霖虽心中凄楚，但还是如清风朗月般微笑着说，“既然如此，何时再说就由你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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