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阙绿秀气的眉尖微微挑起：【吵架？什么时候的事？】
“我昨天早上陪你去钱家的时候不是先出来了嘛，在门口的马路上等你。”
楼炎彬回忆着昨天的情景：“钱淼和她站在大约百来米开外的地方，发出了很吵的声音，我当时都想走过去给他们两拳。不过后来他们看到你从钱家走出来，就换地方了。”
【这样。】阙绿若有所思，纤细的手臂突然挽上的楼炎彬的胳膊，【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情侣，过会你就借着“感谢你送了我女朋友一程”的由头，去跟她搭话，套点信息出来，明白了吗？】
楼炎彬：“明白，但是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真需要再披一件衣服吧。”
他甚至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起阙绿来：“你看，要是你多披件我的外套，还能把这个热恋情侣的戏码演得更像一点。”
大小姐勉为其难地将楼炎彬的黑色夹克披上了：【但是我不太喜欢有烟味的衣服。】
“臣遵旨，从今天开始戒烟，截至我们解除婚约为止，我一根都不会再抽了。”
楼炎彬滑稽地躬身，将自己的手递到阙绿面前：“请吧大小姐，到了演戏的时候了。”
阙绿轻轻睨了他一眼，将纤细冰凉的手置于楼炎彬的掌心。
绿灯亮起，海岛的夜晚并没有什么车水马龙，只有几辆电瓶车呼啸着从角落里蹿出，裹挟的风吹起阙绿的长发。他们迈开步子，从这一侧走到那一侧。
楼炎彬靠近那个年轻女人，率先开口道：“你好。”
女人狐疑着放下碗：“你是……啊。”
她注意到了楼炎彬身侧的阙绿，顿时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晚上好，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再见。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阙绿点点头，伸出手来想和女人握手。
女人一愣，垂眸注意到自己掌心的创可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阙绿笑笑：“抱歉啊，我手上有伤，没办法和你握手了，不过很高兴再见到你，林小姐。”
楼炎彬趁热打铁道：“谢谢你早上捎带了我女朋友一程，你这顿我来付吧，早上的事真是帮大忙了。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女人落落大方道：“我叫孙长雁。饭钱什么的就不用啦，你自己的女朋友就自己照顾好啊，一个人跑出去算什么事？”
楼炎彬牢记着大小姐交付给他的任务，为阙绿把路边摊的折叠桌擦了一遍后，才请大小姐落座：“总归是有些身不由己嘛，我也没想到和女朋友出来旅游，还会碰上工作的事情。孙小姐也是来重岩岛旅游的吗？”
“不是，我是来讨债的。”
孙长雁眯起眼睛：“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一个仗着女朋友听不见，在外头乱勾搭的渣男呢。不过现在看你这副表面热情实则避我如蛇蝎的样子，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哈哈，那你倒也没有想多。”
楼炎彬皮笑肉不笑：“是我女朋友想要和你打招呼，才拉着我过来的。我只是一个代替她发声的递话机器而已。请不要在意我，和我女朋友多聊聊天吧。”
“当然。”
面对阙绿的时候，孙长雁的神色要柔和许多，用并不算流利的手语和阙绿打招呼：【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阙绿用手语回：【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这家店味道怎么样？】
孙长雁看不懂她所比划的后半句话：“……你女朋友在说什么？”
楼炎彬充当翻译：“她问你这家店味道怎么样。如果好吃的话，我们也来上一碗。对了孙小姐，你来重岩岛是找谁讨债，需要我帮忙吗？毕竟我女朋友刚刚让我一定要报答你的电瓶车载人之恩。”
他还记着大小姐的吩咐，让他打探出孙长雁的虚实。
孙长雁摇头：“不用了，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只是同校的学弟欠了我一笔钱，而我现在很需要这笔钱，讨债的路上顺便散散心罢了。谢谢你的关心呀，林小姐，你真可爱。”
楼炎彬：“……？”
这氛围有点不对啊，孙长雁为什么对大小姐笑得如此灿烂？楼炎彬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阙绿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猛地站起身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你的私人时光，先告辞了。”
孙长雁：“啊，啊？好，那再见啦林小姐，以后有空一起玩噢~”
楼炎彬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挽着阙绿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阙绿气得用小高跟踩楼炎彬的鞋尖：【你怎么就走了？不多问一点？】
楼炎彬神色凝重：“不行，我怀疑孙长雁有问题。”
阙绿难以理解楼炎彬的脑回路：【你觉得有问题，那就多和她聊聊啊！】
楼炎彬宁死不屈：“大小姐，恕小的不能听从。她看起来——”
——她看起来是个女同啊！她在狂给自己的未婚妻抛媚眼啊！
——这种话楼炎彬死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嘴硬道：“她看起来对我很有成见，我觉得她不会如实相告的。”
阙绿：【……是吗。那算了，你回医院休息去吧。】
楼炎彬坚决不从：“我讨厌医院的味道，我要回西山别墅烧泡面吃。”
阙绿：【西山别墅没有泡面这种东西。泡面好吃吗？】
楼炎彬深沉地点头：“好吃得不得了，怎么样大小姐，要不咱们去村头小卖部买两包泡面当宵夜？”
阙绿可耻地心动了：【也不是不行。】
.
次日清晨，楼炎彬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昨晚胆大包天地拐大小姐吃红烧牛肉面。被敲门声吵醒，楼炎彬睡眼惺忪地打开西山别墅的大门：“要不下次试试香菇炖鸡……嗯？”
看到卞安平焦急的脸，楼炎彬的睡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不会又见鬼的死人了吧？”
卞安平艰难地点点头：“钱淼死了，尸体是清晨出海捕鱼的渔民在港口旁的海堤上发现的。他的尸体上有些痕迹，楼警官，我觉得你有必要来看一下，以及……”
他调出一张照片。
那是同样火红的凌霄花，被塞在钱淼大张的口中。
照片中的钱淼上半身湿透，整张脸都被海水泡白了，瞪大的双眼中似乎还有未曾消散的惊恐。而那朵不合时宜的凌霄花，似乎堵住了他所有的呼救，只余下寂静无声的死亡。
楼炎彬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猛猛跳动：“……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现场。”
卞安平望向西山别墅内部，低声道：“我一直想问一下，楼警官，那位林小姐真的是市局的顾问吗？因为钱淼的尸体，怎么说呢，腰部以下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看。”
他说得隐晦，楼炎彬听懂了：“没事，你放心。她可比我多两把刷子，也见过大风大浪。而且……”
而且，大小姐才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楼炎彬觉得，他已经隐隐约约地窥见了阙绿文静柔软的面皮下，那有些捉摸不透的内在。
.
五月十三日，早晨六点二十分。
阙绿不情不愿地披着楼炎彬的黑色夹克，站在海风呼啸的堤坝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楼炎彬站在她的身前，却还是没法为体弱多病的大小姐挡住全部的海风。
发现尸体的渔民正惊恐地向警察们讲述他捞起钱淼尸体的过程：“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准备开船呢，就发现岸上躺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我还以为是条大鱼搁浅了，结果是一具没穿裤子的男人的尸体，上半身一部分泡海里呢！”
卞安平：“那大概是几点钟的事情？”
“我出门是五点钟，上船是五点半，准备开船应该是五点四十。”渔民回忆道。
陈法医已经对钱淼的尸体做了初步的检查，低声同楼炎彬说道：“有些奇怪啊……他的后腰和臀|部有好几条红色的抓痕，肛|门也有些红肿。如果这些现象出现在了一具女尸的身上，通常会怀疑是奸|杀。但是钱淼这——”
陈法医斟酌着措辞：“看起来也像是死前有性|行为，但是和之前我解剖过的一具男性奸|杀尸体又有所不同。更像是进行了抚慰行为，但没有做到最后的交合行为。”
楼炎彬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钱淼很有可能有一个同性恋人。这个同性恋人先和钱淼展开了不完全的性|行为，随后杀了他，并把他抛尸在这里？”
陈法医点头：“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猜测，毕竟钱淼身上的指印和抓痕特征，更接近手掌比较大的男性，女性留下这些痕迹的可能性比较小。接下来我会检验钱淼的身体里和皮肤表面是否有其他男性的dna残留，如果有的话，那匹配起来找人就方便多了。”
“好，辛苦你了。”
他的袖口突然被人轻轻拉了拉。楼炎彬回头：“怎么了？”
阙绿的表情有些困惑：【你确定是同性恋人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阙绿点开自己的手机，向楼炎彬展示淩江大学校园墙的账号：【我昨天晚上吃完方便面睡不着，就去看钱家人的资料，发现钱淼和我是一个大学的。我试着在学校相关社交平台上搜索钱淼，发现他和孙长雁是男女朋友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可能会写得比上一个长一些我也是第一次写刑侦相关，写得不好的地方希望大家温柔指出，嘿嘿。今日手语小知识：水：一手平伸，掌心向下，作波纹状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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