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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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炎彬浑身僵硬。

直到少女和刑警们走向楼梯，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咬牙切齿地“操”了一声，步履匆忙地向外走。

正好碰上阙绿和一队的其他人来到二楼。

楼炎彬二话不说，目标明确地拉住阙绿空出来的一只手，牵着她就要走。

老李面露不虞，拦住楼炎彬：“你这是要对林小姐干什么？”

楼炎彬皮笑肉不笑：“不干什么，就是和这位你们捂得严严实实的外援聊聊天。陈翔宇去查线索了，一些相关人员现在都在210包厢，尸体还在206法医回局里取材料了，你们可以先展开调查。”

老李还想说些什么，但阙绿只是冲他摇了摇头，动作熟练地递出一张卡片：【没关系的】

老李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先去调查了，谢谢您愿意过来帮忙，林小姐。”

无关人等都离开了，楼炎彬带着乖乖跟在他身后的少女，随便找了个三楼的空包厢。

“你什么时候改名叫林小姐了？”

甫一站定，楼炎彬便不客气地发问：“我都不知道，阙家大小姐偷偷摸摸地改头换面了。”

面对他的质问，阙绿只是又掏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小卡片：【太暗了】【我看不清你的唇语】

“操，忘了你是个麻烦精。”

楼炎彬低低地骂了一声，动作却比语言更快，话音未落，这间有些昏暗的包厢便充斥着暧昧的粉红色灯光，连耳畔的音乐都变得分外有挑逗性。

楼炎彬从未如此庆幸过，自己的未婚妻是一个听不见声音的小可怜虫，听不见包厢内热辣奔放的bgm。不然作为一对今天才第二次见面的未婚夫妻，如今的氛围实在有些太尴尬了。

他又连续按了好几个按钮，这才将自己不小心打开的情侣模式关闭。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回头去看自己那格外安静的未婚妻。

阙绿的脾气好像一直都很温和——他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起便这么觉得。如今她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把包厢的灯光恢复正常。

觉察到楼炎彬的目光，阙绿又递出一张小卡片：【好了吗】

楼炎彬点点头，说话前确保自己的每一个发音的口型都做到标准，每一个字都说完了再说下一个字，留给阙绿充足的读唇语时间：“现在，看得清吗，唇语。”

阙绿伸出右手食指，指指楼炎彬，又将食指横在自己的嘴唇前轻轻转动。

楼炎彬懂她的意思，自从婚约确定以来，他一直在慢慢地学习手语。

阙绿的意思是：“你说。”

男人抓了抓头发，刚刚见到她时的惊讶与愤怒，在被包厢的情侣模式打岔后，都渐渐地烟消云散了：“……你，为什么，是，外援？”

阙绿拿出手机来打字回答：【之前帮了重案组的老队长很多，和其他人关系都不错。你如果想知道详细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楼炎彬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他也知道他和阙绿的关系还没好到知根知底的程度。

他扭过头去，在阙绿看不到的地方怒骂三声，这才把头扭回去，让阙绿可以读他的唇语：“林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阙绿答：【行走在外的假身份。我觉得很酷。】

楼炎彬捂住自己的嘴，冷笑连连：“确实，酷呆了，酷毙了，酷得我刚刚都要心肺骤停了。”

对上阙绿疑惑的眼神，楼炎彬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下，好让听不见的小麻烦精看清他的唇语：“你，早就知道，我，调来，静海市，公安局？”

阙绿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知道的。】

那就是一个月前，他也才刚刚接到自己的调任没多久。

不知为何，楼炎彬总觉得心头不爽，但看着面前目光澄净的阙绿，他又觉得满肚子火气没地方撒，只能再次捂上嘴巴，狠狠地骂了通把自己调来静海市的混蛋。

阙绿打字：【你为什么要捂嘴巴，是在说什么我不能读的内容吗？】

楼炎彬面不改色地点头：“对，我说的话，少儿不宜，好孩子，不要学。”

这个回答让阙绿有些不高兴：【我不是小孩子。】

楼炎彬不想和大小姐继续在这方面掰扯了，选择转移话题：“你，真的能，帮忙，查案，吗？”

阙绿兴致勃勃地回答：【当然，可以给我讲一下目前的情况吗？我以前就帮过一队很多次了，他们都很放心我，局里的有关领导也知道我的存在，你不用担心。】

楼炎彬又想骂人了。

但他只是老老实实地摸出手机，开始打字：“行，但是，内容，太多了。我打字，给你看。”

阙绿微笑着点点头：【好，但是你还没加我的好友诶。】

本来想把案情打在备忘录里给阙绿看的楼炎彬：“……有这个必要吗？”

然而少女已经调出自己的二维码，将其展示在楼炎彬眼前，冲楼炎彬露出了格外友善的笑容。

瞧她乖乖捧着手机的样子，楼炎彬拒绝的话语全都卡在嘴边，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句愤怒的国骂，极为不甘心地加上了阙绿的好友。

他化悲愤为力量，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手机屏幕，不一会就以高度凝练的语言，将目前为止他收集到的案情，全都分享给阙绿。

阙绿快速浏览完，若有所思：【鉴查科的人还没来吗？那位丁小姐现在联系到了吗？】

楼炎彬打字回复：【没有，我也是刚好人在局里所以来得比较快。陈翔宇去联系丁珊珊了，但好像还没联系上。】

阙绿：【我想去206包厢看看。】

楼炎彬磨牙：【以前你当外援的时候，也是可以直接进案发现场的？】

阙绿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这是默认的意思。

楼炎彬气血翻涌，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那个最开始让阙绿当外援的混蛋——就她这林黛玉弱柳扶风的样子，看到死人不被吓晕都好了。

更何况赵文成死在冰柜里，那死相的确有些惨不忍睹。

楼炎彬并不愿意让阙绿去案发现场，他怕他的未婚妻看了死人晚上做噩梦。

但耐不住阙绿那双湿漉漉的鹿眼实在太会装腔作势，她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楼炎彬便莫名其妙地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只能狼狈地给自己挽尊：

【带你去看现场可以，被吓哭了别找我安慰。】

看清这行话，少女苍白的面庞都好像变得红润起来。她的笑容里尽是满足，右手拇指伸出，快速地弯曲了两下。

这是在用手语和他说谢谢。

“不用谢，我们走吧。”

楼炎彬站起身来，将手捧百合花的阙绿带到206包厢门口：“换鞋。”

他瞥了眼阙绿苍白的脸色，到底还是没好气地蹲下身来，让娇贵的大小姐单手撑住他的肩头，将那双小巧的靴子褪下来，换上重案组统一的、进入案发现场用的鞋子。

阙绿打字：【你可以不用这么帮我的。】

楼炎彬回了她一句【没事】，嘴却撅得几乎可以挂上个瓶子：“切，老子乐意，要你管。”

法医取去局里工具还没回来，重案组的其他人都在盘问其他参加假面舞会的人。赵文成的尸体双目圆睁，就这么孤零零地放置在包厢的地上。他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已经不再有鲜血流出了。刀刃全部没入了他的躯干，唯有一截刀柄路在外头。

还有少量血迹残存在靠墙的冰柜里。就现场的痕迹来看，赵文成应该是直接被人关进了冰柜，然后那把致命的匕首才刺进了他的胸膛。

可是要把一个壮年男子塞进冰柜，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凶手是怎么做到让宁淑慧在八点时和死者对上视线、又在十分钟内把死者塞进冰柜呢？

——除非八点时，故意引宁淑慧上楼的，根本就不是死者赵文成，而是有人想办法弄到了他为了这场假面舞会定制的衣服……但是现在线索还是太少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推测……

陷入沉思中的楼炎彬，突然觉察到，有谁正在用轻柔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地扯着他的衣摆。

他顿时回过神来，扭头望向自己的未婚妻：“怎么了？”

阙绿向他展示手机屏幕：【露台入口处的那盆绿植，某一片叶子上面挂了个小东西。】

“小东西？”

他走进那盆绿植细细端详，果然看到了挂在某一根树枝上的红色丝线。

……红色的丝线？

楼炎彬注视着这件奇怪的证物，戴上手套将其取下，小心地装入袋中。

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自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拿出手机查看消息，鉴证科的同事说，距离他们抵达现场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让一队的人先展开问询。

楼炎彬想了想，还是向正在盘查可疑人员的老李发去信息：【筛查出的嫌疑人有几个？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在办正事的时候，老李倒不会对楼炎彬有什么意见，很快给他发来了回答：【死者的秘书，死者的叔叔，还有一个很可疑的服务生，以及一个在案发时间路过了二楼的顾客。我认为可以对这四人展开问询。】

楼炎彬问：【死者的女友呢，没有联系上？】

老李：【陈翔宇打了八百通电话，没人接。】

楼炎彬：【让陈翔宇直接去死者女友的住处，看看能不能把她找过来，先对死者的叔叔展开问询，让鉴证科的动作再快点。】

老李：【明白，我把他安排在106包厢，你随时可以过来问询，记得带上林小姐。】

楼炎彬冷笑一声。带上阙绿？搞得跟她听得见别人说话似的，带上她能有什么用？听不见声音也说不了话的大小姐，别添乱就不错了。

当然，他承认她刚刚发现那团红色丝线，的确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观察力，但想要和他一起去问讯犯罪嫌疑人，那还是——

阙绿：【我们什么时候去106？】

楼炎彬：“你偷偷看我和别人的聊天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的标点符号使用：【】：通常是聊天记录和手语内容“”：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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