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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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签好了。”程舍把笔甩开，声音极冷：“程绪，一会儿出去了，记得赔我个新手机。”
“赔啊，当然会赔。”程绪捏着那份转让书，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二哥你也别怪我，谁让你这么聪明，手机放在你那里，恐怕等会儿警察就要找上门来吧。”
程舍懒得和他纠缠，冲担架抬了抬下巴：“放人。”
被绑在那里的人看起来已经不太好了，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意识不清。
程舍担心他会嘎，二话不说就签了字。
“放人？”程绪笑的极大声，把那份转让书抬起来，手指粗暴的点了点上面的签字的位置，横声道：“二哥啊二哥，你字都签了，我凭什么要放人啊？”
程舍：“……”
好啊，跟他玩耍流氓这套是吧。
【幺幺八。】
【在嘞！】
呲啦——
破败又昏暗的屋子里，头顶唯一的亮光——那根灯管。
灭了。
两分钟后，程绪和他带来的六个彪形大汉都倒在地上。
程舍拍拍手，白炽灯重新亮起来，程舍踢了脚地上死狗一样的程绪，蹲下身道：“笑啊，你怎么不笑了？”
嘴里少了三块牙的程绪愤怒又恐惧的发出呜咽声。
程舍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慢慢点燃了那份股权转让书。
火光摇曳中，一道和幺幺八并不相同的机械音响起——
【检测到任务者有违规行为，请速回空间站报备，违者禁止继续任务。】
程舍：“？”
程舍把手里东西丢到程绪脑袋上，压着火气问：“讲明白一点，我违哪门子的规了？”
【检测到任务者有违规行为，请速回空间站报备，违者禁止继续任务。】
程舍：“……”
【宿主宿主！好像是咱们这次下来之后新发布的规定，不能让普通人看到异常能力……】
幺幺八重新上线，急急道。
“知道了。”程舍冷着脸起身，步进回空间站的光圈前，他吩咐系统：“善后，保证原主大哥的安全。”
在他出发时，他还并不知道这次的报备需要那么久。
*
房温州又做了那场噩梦。
梦里他回到车祸的那天，暴雨中，他在刺鼻的血腥味里挣扎着向妈妈求救。
施语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只看热闹，并不管他，而这次的梦里，冷眼旁观的人多了一个。
“程舍……救我……”
他从废墟里爬出来，沾血的手堪堪抓住程舍裤脚。
他的眼睛很疼，像是被钢钉扎着，血和眼泪混着掉下来。
但奇迹般的，他还是能看到程舍面无表情的脸。
他说：“救你？为什么？”
他说：“像你这种我随便玩玩就能睡到手的人，我凭什么要在意？”
他说：“醒醒吧房温州，你那点卑劣的心思，我早就看穿了。”
“……”
……
房温州醒来时，眼睛上的绫带有些湿润，鼻尖也萦绕着一股子血腥味儿，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
良久，他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摸到了床边的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程舍失联的第六天。
房温州打开常辛发给他的语音信箱。
对方的语气有些心虚。
“那个，兄弟给你查过了啊，程家那小子最近和以前一样，就是在医院或者各种酒吧会馆，最常去的就是那个无上会馆。”
“至于手机，我听说是不小心摔坏了，已经换了，手机号好像也换了，需要我帮你打听新号码吗？”
无上会馆。
房温州知道，那是程舍认识自己前，最常去的地方，他们认识之后，程舍便一次也没再去过。
程舍接近他的目的好像清晰明了了起来。
房温州攥着手指，感受到丝丝麻木的痛意。
他缓了几秒，回复常辛：不用了。
不用了……
房间外传来水杯砸到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是男人女人激烈的争吵。
内容房温州不用听也知道。
爸爸想给他找医生，妈妈不同意，哥哥在旁边假情假意的劝架。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多少天了，你心里没数吗？非要一错再错下去？！找一个医生过来能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他关自己是因为眼睛，我看就是程家那小子搞的鬼，我是他妈妈，我能不了解他吗？”
“你不要胡乱攀扯人家！施语，你怎么变成这样的泼妇了？”
“我泼妇？？我嫁给你这么多年，给你生两个儿子，我泼妇？你有没有心啊！”
“行了！有完没完！医生人选我已经定下了，今天下午就过来！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房温州扶着桌边，慢慢站起身。
他缓慢的走到门口，打开反锁的门。
“别吵了。”他倚在门口，嗓音轻而哑：“我不治。”
尖锐的争吵戛然而止。
施语哭着走过来，抬手想摸房温州的脸，被后者躲了过去：“温州，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妈妈求你，不要这样了行不行？妈妈很担心的……”
“温州，不要任性。”男人说，“爸爸已经给你找好医生了，国外回来的，很厉害，下午你就让他看看，要是行他就留下来给你当私人医生。”
房温州听到“国外回来”几个字时牵了下嘴角，很快又恢复原样。
“不用了，爸。”他说，“我妈说的对，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也不妄想着弹琴了。”
人不都该这样么。
放弃不可能的、不该想的。
“温州……”
“抱歉爸爸。”房温州垂首，“我想自己待一会。”
房间门再次关上。
无人能进。
*
程舍回来时，脸是绿的。
他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跟上级干架，他在领导门口守三守，可算把报备流程批了下来。
即便如此，还是慢了。
幺幺八围着他飞了一圈，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老大想先听哪个？】
“坏的。”
【任务目标黑化度回涨到了76】
还行，没全回去。
“好的呢？”
【房家看中了你的简历，邀请你今天下午去房家见患者，房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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