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女孩。
她捂着脸蜷缩在墙角小声抽泣着，隐约看得见她红肿的左脸颊。
斯蒂夫依旧触碰不到她，只能为一位旁观者去‘经历’属于她的过去。
三岁的繁妮·格兰德此时还被唤南希·卡洛斯，两个月前她还是被宠着的小孩，无忧无虑的享受她安稳的童年。
两个月前她生日的那天，也是她悲惨人生的开始。
导致这一切的开始，是她的生父。
她的生母因产后抑郁而跳楼身亡，年幼的她只能被社区人员送到她生父手中抚养。
被公司裁员而丢了工的奥布里·卡洛斯的精神状态出现的些许的问题，在他精神状态正常时，他也会抱起年幼的繁妮，温柔的去亲吻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去公园散步，会给她准备她最爱的甜点，陪着她去游乐场玩耍。
可发时，精神错乱的他会砸坏他能拿到的任何东西，繁妮曾经被他随意丢出的烟灰缸砸到头，摔倒在地昏迷许久才苏醒过来。
她的额角被砸出一块痕迹，流了好多的血。
精神恢复正常的奥布里很懊悔，他抱着还处在昏迷的繁妮去了社区医院，他自然是不肯说出真实缘由，医生虽然怀疑可却没有什么证据，也只好罢。
时常发的他变得易怒，小孩原本的小毛病在他眼里会变成无法原谅的大问题，求职不顺经济出现问题的他对繁妮打骂的更加频繁。
他甚至有一次差一点失手杀了她。
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因醉酒而昏睡的奥布里，他咒骂一声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朝着门外丢去，玻璃碎片溅起，划破了繁妮的手臂与颈侧。
小小的她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等捂住自己的嘴时已经晚了。
他冲了出来，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按在沙发上，挣扎间她弄翻了放在茶几上托盘里的水杯水壶，浇醒了奥布里的神志。
砸落在地上的水壶将木质地板磕出一个小小的凹陷，碎裂开来的玻璃杯带着细碎的碎片划过他□□的踩在地面上的脚，杯中还未饮尽的水淌了开来，混着鲜血将奥布里的趾尖给打湿。
清醒过来的奥布里发现自己死死扼制着她纤小的脖颈，因为无法呼吸而失去意识的小孩无力的垂下手臂，唇角带着血迹。
他猛然松手，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涌入肺部的空气让她蜷缩起身躯，用力的咳嗽着，她眼里含着泪，只觉得天旋地转，便失去意识坠入黑暗。
再度苏醒时，她已被送往医院，而她的生父也已经被抓起来关进警局，把她从深渊暂时拉回人间的是那位社区医生。
丹尼尔·斯洛特。
她在医院治疗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在照料。
他一直都惦记着她，如果不是今天他们没有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打疫苗，他也不会贸然前往。
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救了她一命。
夜里。
斯蒂夫站在她的病床前，服过药再度沉沉睡去的繁妮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她颈侧那骇人的青紫指痕散开些，看着更加可怕。
颈侧被玻璃碎片割伤的伤口虽然不深，可离颈动脉很近，如果再深一些，她大概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那里。
他眉头微皱，抬起手试图去触碰她的脸颊，却被突然而来的外力而拉离梦境。
又是无尽的黑暗。
“我知道你在。”
斯蒂夫轻声说到，他能感觉的到，她就在他附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你。”
‘见我……？’
他身后不远处传来细嫩的嗓音，转身便看到那身穿病服的瘦弱幼童，她脖颈缠着的纱布渗透血色，顺着她的手臂滑落至指尖，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落起一层血泊。
“我想同你聊聊。”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她声音清冷，那眸子里泛起的恨意让他有些诧异，斯蒂夫往前迈了几步，看她后退才停下脚步。
“同我说说话，可以吗？”
斯蒂夫轻声询问他，他蹲下身来，试探性的朝他伸出手，“我想了解你。”
‘这些还不够吗。’
“什么……”
‘带着怀念的念头去观看我悲惨的人生，这还不够吗！’
“什么怀念……”斯蒂夫没搞懂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那站在不远处的幼童便闪现到他面前，用手中的玻璃碎片狠狠地朝他刺去。
即便在梦境中，他的条件反射依旧有用，维持着蹲下的姿势后撤一步的斯蒂夫，有些重心不稳的坐在地上，躲过了朝着他颈部刺去的玻璃碎片，仅仅是划破脸颊以及鬓角处的碎发而已。
“喂！”
他的手握住她纤小手腕，接住她再次袭来的玻璃碎片，“你……”
斯蒂夫还未来得及取下她手中的玻璃碎片，她的手就变得透明，穿过他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把手中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刺向他的肩头。
‘你该死，那个女人也该死。’
斯蒂夫就算再不解，听见她这么说便也懂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他们。”
后退几步的幼童紧握着玻璃碎片的手颤抖着，鲜血从她指缝间滴落，她仔细看着斯蒂夫的脸，那稚嫩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迷惑。
她喃喃，‘不是他……可又有他的味道……’
斯蒂夫正要追问，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逐渐脱离这梦境。
他怔怔的看着下方的幼童，薄唇微动。
“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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