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五彩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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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来回镜，众人回到赤漓江岸，江岸并无旁人。
魔尊和仙尊派遣程多等人去凡界接替她们的任务，但并不知晓何时能把话全部传到，她们也没料到程多下去时九人都在来回镜附近，因此无人来接应。
一行人互相行礼决定就此别过。
山君和程少熟练地布阵，魔界出行常用传送阵，仙界修士则更喜欢使用飞行法器。
计婵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叶小舟，巴掌大的小船被她掷向空中，一叶扁舟悬于云间，如鲲鹏展翅。
“左道友也上船，我送你一程。”计婵邀请左清淮上船。
计婵和左清淮飞上船，谢玄紧随其后，本该同行的席玉却迟迟没有动作，三人攀在船边看向他。
计婵喊道：“师弟，去道个别，我们该走了。”
席玉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走到风长赢面前，他的声音正好能让天上地下的人都能听清。
“诸位道友，我体内还有一只异界鬼未除。”
“……”
全场鸦雀无声，席玉早就提过此事，只是见面后他表现得很正常，又有更着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将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计婵从船上跳下来，脸上带着急切：“是我不好，竟将此事忘了。”
“不怪师姐，这只异界鬼已被我控制住，掀不起什么风浪。”席玉让计婵放心。
“可有办法将鬼抓出来？”计婵看向在场唯一一个有活捉异界鬼经验的风长赢。
风长赢回道：“有，此法需要进入席道友的识海，计道友带他回宗门，找个他信任的同门进入他的识海，用这道符便能抓住异界鬼。”
她将要用到的符篆递给计婵却被席玉拦下，计婵明白师弟的意思。
师弟自幼沉默寡言独来独往，两百年间只对风长赢表露过不同的情意，若有谁能被他的识海接纳，估计此人只能是风长赢。
识海是修士的心境修为所化，亦是修士的内心具象，是极其隐秘要紧的地方。
修真界修士几乎不会让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仅有少数修士允许自己的亲人朋友进入。
倘若识海的主人不接纳对方，对方却要强闯识海，只会两败俱伤。
即便计婵带席玉回到应天宗，他能允许谁进入他的识海，又有谁愿意冒着神魂受损的风险进入他的识海帮他抓鬼？
“长赢姐姐可能帮我，这只异界鬼似乎认识你，它逃到我身上时向我提过你。”席玉想跟着风长赢回魔宫。
在船上听得一清二楚的谢玄慢慢攥紧了拳头，一旁的左清淮劝他：“你下去挽回不了什么，还会惹得风道友不快。”
谢玄挤出一个笑容，深呼一口气：“师侄比我年轻，总要在长赢那撞撞南墙才知道回头。”
“你倒是早早撞完南墙了，真死心了？”左清淮和谢玄早就认识。
左清淮的病人中大半都是剑修，剑修好战，遇强则强颇爱与人比试，所以时常落得一身伤。
她是在仙界宗门大比时认识的谢玄，后来谢玄的那些事她也有所耳闻，原本只当个无聊小事听了就忘了。
直到自家弟弟也成了众人八卦里的主角。
谢玄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长赢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左清淮心道奇怪。
“我想知道长赢现在喜欢什么样的人，据说你弟弟左昭是她上一个情缘，在左昭之后她还没有新情缘。”
“你想知道可以亲自去药谷问他。”
“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是药谷少谷主，要行医济世治病救人，很忙的，脑子里都是药方，哪放得下这些无聊八卦。”
左清淮真不了解左昭和风长赢之间的事情，药修和医修都是很忙的，有看不完的病人开不完的药方。
下界的这数月已经是她成年后最清闲的一段时光了，待回了药谷就会继续忙得脚不沾地。
“好吧，那我改日登门拜访。”谢玄决定先回一趟宗门，和师长们报了平安再去药谷打探消息。
“你……”左清淮没想到他来真的，想了想说，“也好，有你在，左昭说不定会早点死心。”
“不可能死心的，长赢那么好，见过她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不过我可以和你弟联手想办法一起赘入魔宫，到时候我做大，他做小，我们兄弟和睦共侍一主。”
两百年，谢玄已经完成了蜕变，他可以包容一切，包括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只要他也是长赢的其中一个就好。
左清淮的笑容消失：“想得美，到时候把你俩打包扔去魔宫都做小，只怕风道友都看不上。”
“左昭可是你弟。”谢玄强调。
“实话实说而已。”左清淮直言不讳。
在她看来左昭好哭爱耍小性子，不适合做大，谢玄气性大动不动就自闭两百年。
这两人情绪太不稳定，不是能管得住魔宫未来尊主三宫六院的赘婿。
两人聊完，下面的计婵和风长赢也已商议结束，只见席玉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笑盈盈地跟在风长赢身后走进传送阵里。
计婵则御剑带着薛介飞回船上，她将薛介丢进船舱里，催动小船驶向药谷。
“就这么把席师侄交给魔界了？”谢玄可以接受左昭、欧阳牧等人和他一起做小，却不能接受席玉。
席玉是他师侄，两人同为应天宗修士，他怎会不知宗门内有个因情所困自闭两百年的师叔。
明知道师叔喜欢风长赢，却还想勾搭风长赢，不尊师长的无礼晚辈，谢玄不喜欢他。
计婵拿着传音玉简查看这些天收到的消息，她已向宗门传了自己即将返回宗门的消息。
听到谢玄的话，她一边和宗门的师长传音，一边回复他：“你难道不放心风道友？”
“我是不放心席玉那小子，他怎么和自家师叔抢心上人。”谢玄喃喃道。
计婵：“……”
这可能怪她吧，是她无意间一句话点透了师弟，师弟何止和师叔抢心上人，在师叔之前，他还和小师弟抢呢。
见过风道友后，师弟的冷漠消失了，话变多了，人变茶了，尊老爱幼的道德也不见了。
上骂师叔无趣年老，下讽小师弟幼稚无脑。
烧灵石的传送阵比起飞行法器更节省时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风长赢等人就来到了魔宫之外。
收到风长赢传音的崔瑶守在宫门前，看到风长赢便欢喜地迎了上来。
“殿下，我已按照你的吩咐为席道友安排了房间，林道友可以在明日拜入灵妖书院修行。”
崔瑶将风长赢安排的事情都已落实，最后说起沈辞安：“至于沈辞安，他要去宁方都山的灵脉服五百年的徭役。”
“多少年！”沈辞安大惊失色。
五百年，凤初境修士可活一百年，琴心境两百年，腾云境五百年，境界越高寿元越长。
有的修士资质一般，百年时间未必能够破境，就会寿元耗尽从此彻底消亡于天地间。
五百年的徭役，那他至少要修到腾云境才能完成这五百年的徭役，否则服刑到一半人就没了。
“你嫌少？”风长赢问道。
沈辞安摇头，道：“不不不，不少，多谢殿下留我一命。”
死和服役，他当然选后者，万一运气好他也能顿悟，突破腾云境后就有更长的寿元，他说不定有机会能服完徭役再重新开始。
在他谢恩过后，就有人上前带着他离开，要将他送往宁方都山的灵脉。
“灵妖书院是魔界妖族修行的门派，你如今是雀妖，去那里修行学习最合适。”风长赢向林听解释道。
林听兴奋地点头答应，学习法术和学习文化课可不一样，法术能上天入地可有意思了，她不会厌学的。
“我学有所成之后能做什么呢？”林听关心自己未来的就业方向。
崔瑶回答她：“想做什么做什么。”
“那我什么都不做会饿死吗？”
“不会，魔界修士少灵脉多，每个魔界修士每月都能领到五百中品灵石，足够生活了，若想过的更好点还是要努力些。”
崔瑶知道林听在这里无母无亲孤身一人，她可怜的身世总会让崔瑶想到自己。
她不免想多照顾她一些，崔瑶送给她一个传音玉简：“这块玉简里有我的玉简印记，你以后遇见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林听收下玉简，眼中含泪，感动道：“谢谢姐姐。”
将林听送走，风长赢命人将席玉带去住处，她和崔瑶一起往魔宫主殿去见魔尊。
“魔界的异界鬼查得如何？”风长赢大步往前走，崔瑶紧跟在她身旁。
“魔宫已排查完毕，共抓住十六个被夺舍的男修，其中五人在被捕时自杀，四域十六城中青龙、白虎、朱雀三域也已查完，按照吩咐尽量活捉，没能活捉的都已诛杀。”
“现在只剩下玄武域主手下的两座城池未查完。”
风长赢早在去凡界之前就让崔瑶开始做准备，因此排查异界鬼的任务推进很顺利，魔界一宫四域十六城只剩下两座城没查完。
风长赢说道：“仙界情况如何？”
“仙界应天宗宗主发了仙首令，各大宗门听从号令都在查，但属下听说禅宗不愿配合。”
崔瑶将仙界的情况告知风长赢，为除掉异界鬼，仙魔两界暂时放下往日的隔阂达成合作，往来消息甚密，对了解彼此的情况。
“禅宗不愿配合，仙门那边怎么说？”
“各大仙门给了最后期限，若禅宗始终不愿配合，以应天宗为首的三大宗门会派人强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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