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假意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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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认世界上所有真情。”
“祝卿安是我的妹妹，她是我亲自选择的家人，她从未骗过我。”
祝卿好学着很多年前安慰祝卿安那样，轻轻地擦拭掉阿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道：“求求你，想办法帮帮我，好吗？”
“即便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即便最后我们姐妹要一同死去，我也要去试一试。”
阿莹吸了两下鼻子，她突然不敢去看祝卿好。
因为接下来的话，一定会让祝卿好陷入深深的绝望和自责中。
“没用的……”阿莹手握成拳，良久，她强压下心中的起伏，开口道：“除你之外，见过谁从惩戒室活着出来吗？”
“还是早些为她烧香拜佛，祈祷祝卿安下辈子能脱离这样的苦难。”
潮湿的空气和头顶厚重的乌云将祝卿好压得喘不过气，她脸色一下变得煞人，仿佛所有血色在瞬间被抽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卿好机械地挪动了脚步，推开西厢房的门，走了进去，动作迟缓得像是在水底行走，而流动的潮水将阿莹的呼唤越推越远。
祝卿好穿过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奴仆，走到床铺前，身体重重地砸上去，身上的所有力气也随之被抽空。
许是脑子乱成一团，祝卿好竟想起一家人在儋州的时候，小小的祝卿安用可怜巴巴的表情争她手中的糕点，只要得逞了，就会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叫的人心痒痒。
祝卿好还记得，祝卿安小时候最爱爬树，有一次从树上掉下来刮花了脸，惹得阿娘大怒，罚她们跪在祠堂，结果她们拥在一起，竟安稳的睡了一晚。
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一场瘟疫过后，儋州百姓不在，只剩下别人口中逃荒的难民。
她们被推进泸州的车马中，而阿娘只能腿脚不利索的跟着车马行走，直到黄沙漫天，唉声民怨，直到阿娘没了力气，再也走不动一步。
祝卿安当时已经饿晕了，而祝卿好哭得模糊了视线，她只看见阿娘突然快走了两步，用满是划痕的粗糙双手抓住她，说道：“你是姐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护好你的妹妹。”
“祝卿好，不要让阿娘失望。”
然后，阿娘的身影倒在了顺着人潮奔走的身影中。
那个场景，成了祝卿好多年都不曾忘记的悲痛。
而她也从未让阿娘失望。
刚到泸州，她去抢，去偷，拳脚无数次踢打在她的身上，痛得她呲牙咧嘴，她都没再让祝卿安饿晕过去。
然后，她们遇见了陶显亦。
不用食不饱腹，不用流浪街头，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怎么不算天上人间。
可惜，人一旦年岁大了，在相同的处境中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祝卿好曾经想过，也许祝卿安是过够了这种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她连被子都没拽，转了个身面向墙壁，将自己蜷缩起来。
直到屋里灭了灯，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祝卿好骤然起身，眸色在昏暗的屋子里亮得吓人，她悄声推开西厢阁的门，走了出去。
她答应过阿娘的，她不能让阿娘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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