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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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跟安安见天地往外面跑，经常回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汗。
这天中午两个孩子吃完饭又准备往外面跑，被虞巧儿给拘住了，她拿出何玉兰给她买的收音机，让两小孩留在家里听收音机，外面太热了。
这台红灯牌电管收音机是个大部头的重量级家伙什，竖着放的话估计都有安安这么高了。
这款收音机选的也很用心，机器的上半部分是一个展示的面板，不同于后世电子设备常见的玻璃或者金属面板，这块面板的材料主要是一层精致的布料。深色布料上用金属线绣着很多海棠红的灯笼跟烟花，灯笼跟烟花都呈现出一种波光粼粼的层次感，给两个小孩稀罕地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了。
好在刘香莲阿姨将收音机那么大老远带回来的时候，没有嫌弃说明书碍事给扔掉了，要不然这一屋子人都得抓瞎。
收音机一共有四个按钮开关，其中三个小的在左下角，而大点的那个是波段转换开关，在面板下方。
虞巧儿照着使用说明调好频段，评书的声音就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正在讲《岳飞传》，两小孩立马紧挨着收音机坐到小板凳上开始听节目。
“话说南宋岳飞，少时习武，喜读兵书善于骑射，精通韬略，是南宋中兴四将之首，抗金保国之名将……”
收音机女播音员的声音嘹亮，活灵活现，安安跟虎子都听得聚精会神，压根没发现虞巧儿拿着两件旧衣服关门出去了。
“你这收音机生意可真大，我在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我说啊，你这嫁妆比我的嫁妆好了不知道多少呗，你的是拿来打发时间享受的，最不济还能哄哄孩子。不像我妈给我陪嫁的缝纫机，拿来就是给男人干活的。”
正在踩缝纫机的许秀云抬头发现是虞巧儿来了，嘴上又开始打趣她，虞巧儿也不服输：
“哪里就只能给男人干活的了！我这也带了旧衣服过来，你也得替我做些活计！”
虞巧儿将自己带来的衣服拿给许秀云，衣服是庄和光的旧衣服，虞巧儿瞧着料子不错，庄和光又不穿了，就想着拿来给安安改城短袖或者裤子。
许秀云一接过衣服就瞧出来这衣服怕是价格不菲，应该是庄营长从省城带来的料子。裁缝都喜欢好料子，许秀云赶紧把给自己老纪补了一半的破外衫扔到一边，拿起虞巧儿带来的衣服开始比划。
许秀云用尺子跟笔在旧衣服上画线，然后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裁出来两块布，放到缝纫机的机针下做出来一件简单的圆领短袖，又用这件旧衣服剩下的布料给安安做了一个小布包。
虞巧儿一脸惊奇拿上新鲜出炉的衣服翻来覆去地打量，然后对许秀云发出无比真诚的夸赞：
“你这手艺可真是太厉害了，如果能进纺织厂高低得是个小组长了！”
许秀云听完这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夸，反而叹了口气：
“那也得能进去才行，像我现在呆在家里，啥都干不了，不饿能给祖国、给家庭创造一点价值……”
许秀云不知道，但是虞巧儿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再过四年就要恢复高考了，许秀云先前读完了高中肯定有基础在，如果能去学个服装设计专业之类的，肯定大有出息，于是试探着想要提示一下她。
“如果有机会上大学，你愿不愿意去大学里学怎么做衣服呀？”
许秀云这边已经脚踩缝纫机踏板“咔咔咔”地开始改起了第二套衣服，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地回答。
“想啊，谁不想靠知识来改变命运呢！尤其是咱们女人！如果我能有一番作为，我也要把老纪绑在家里给我做饭洗衣服……”
许秀云说着说着就笑出声了，虞巧儿却没在她的话语中听出多少认真的意思，就打算再劝一劝。
“你要是真这么想就可以准备起来了，我觉得啊，恢复大学肯定是迟早的事，不然国家需要那么多人才从哪儿来呀？”
虞巧儿这次从可能性分析给许秀云听，明显感觉到她裁衣服的动作慢下来了。
“真的吗？那我这家里也没书啊？你呢，你想不想念大学？”
虞巧儿上辈子就是个初中学历，只在福利院支持下艰难念完了义务教育，但是重活一世，她也没有想法要去读大学。
这是个动荡的年代，但也即将迎来遍地黄金的时代，在能重新做生意之前，她只想好好守着一家人过咸鱼的日子。虞巧儿担心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会打击许秀云的积极性，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
“我也想看书，暂不咱俩明天坐船去外面看看，顺便给两个孩子买点零食回来。”
许秀云这些日子早在家里呆够了，现下有可以出门的机会，还是跟自己的好姐妹，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么说定之后，许秀云又三两下将第二件旧衣服改成了一条五分裤，两件旧衣服都是军绿色的，这样一改倒像是本来就是一套的似的。
虞巧儿将一套衣服拿在手里看来又看，喜欢得不得了，许秀云见她这样，终于忍不住开口：“巧儿，咱们是自己人，我就直接问了哈，要是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别跟我生气……”
虞巧儿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许秀云，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示意她继续说。
“安安这孩子确实挺懂事的，但是我好像从没有听你说过要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我可不是挑拨你们母子关心嗷！我只是担心你犯傻，没给自己留个保障……”
虞巧儿当然不会误会许秀云，自己比她多活了一世，哪能看不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但她暂时确实不想生孩子。
“以后的事情我暂时还没想好，我也没有说一定不生或者一定生……如果说我教不好安安，让他以后不愿意给我养老，我也没法保证自己生的就能教好不是？”
许秀云觉得虞巧儿说的有道理，但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她，因为她说的跟其他女性长辈说的都不一样，可是她又想不出怎样反驳虞巧儿，只能干张嘴……
“我觉得咱俩还是得好好丰富自己，自己学了懂了、脑子清楚了、腰包鼓起来了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呢？”
这句话许秀云能明白，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勤劳美好的生活。”
虞巧儿也没指望三眼两语就能改变一个70年代人的想法，而且许秀云的生活目前来看也挺好的，夫妻和睦，还不用担心那些，她只需要琢磨明天跟许秀云出岛去哪里能买到高中教材就行了。
晚上办完事后躺在床上，虞巧儿跟庄和光说了自己明天要跟秀云出岛的时候，然后又压低声音问他：
“庄营长，你知道哪里可以买书吗？”
“你要买正经书的话，就去市里面的图书馆，那里肯定能买到。”
虞巧儿没接茬，等着他的下文，直到不耐烦了使劲推搡了一把身旁的男人。
庄和光坏笑两声，才继续说：
“你要是想买些不那么正经的闲书，你们俩就往百货商店或者供销社附近那种巷子里面钻，会有人拿自己家里用不上的东西偷偷出来卖……”
虞巧儿诧异：
“庄营长你还懂这些？我以为你是个正经得不得了的人呢！”
庄和光刚结婚那会儿其实很不爱听虞巧儿喊自己庄营长，觉得这样显得两个人很生疏，但是当某一次自己胡闹的时候，被虞巧儿喊着庄营长然后求饶，他突然就品出了这个称呼的妙处来了，索性后来就不再纠正她了。
这会儿又被虞巧儿这样喊，庄营长决定心浮气躁了起来。他瞧一眼窗外的月亮还没升到最中间，那就是时间还早，于是决定再放肆一次。反正自己从部队领了一些计生用品回来了，虞巧儿这下再没借口说什么太频繁容易怀孕之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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