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亩地
第二天，酒楼尚未开门，门外却早已挤满人，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这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其中不乏有公子少爷，侍女奴才，皆是为昨日的新菜品而来。
掌柜虽没有出去，在院内已早已听到动静，想忽略都做不到。
店小二弯着腰擦拭桌子，扭头看向掌柜：“掌柜的，今天又能大赚一笔了。”
不止是掌柜眼冒金光，店小二也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想着能从里面捞一点。
掌柜慢慢收起脸上贪婪的笑，背手朝后院，去寻林氏两姐妹。
林梓羽昨日睡得比较早，她起得时候，林梓柔还在睡梦里，蹑手蹑脚稍作收拾，便离开房间。
“掌柜的，起的这么早？”
林梓羽打了洗脸水回来，恰好看到掌柜轻手轻脚地到后院，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忍不住出声。
掌柜面色一怔，“咳咳，不早不早，那什么…外面太乱，就睡不着了…”
他的话里有话，林梓羽歪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故意没有点透。
林梓羽抬头看了眼太阳，约莫下时间，眼神突然闪烁，笑道：“这样啊，我还有点事，可能去厨房比较晚，掌柜先让余大厨掌勺吧。”
说罢，林梓羽就推门回到房间，一点不顾掌柜张口伸手欲语的动作。
到嘴的银两，它就这么飞了。
掌柜哭丧着脸看着紧闭的房门没辙，无奈地转个弯去另一处寻余大厨，总不能让酒楼不开张。
“胃口吊久了可就不好了，你悠着点”，林梓羽正趴在门缝里看掌柜的反应，突然身后听到林梓柔的声音。
声音不大，足够吓到林梓羽。
林梓羽：“干嘛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林梓柔仗着身高，垂下眸子半信半疑看林梓羽，“你也没有被吓死嘛！”
林梓柔一点不在意林梓羽张牙舞爪的样子，端过水盆就开始洗脸，一边嫌弃着，一边苦于无奈，认命地用房间里的毛巾擦拭。
早在半个月前，她们一直徘徊在荒地头，还没觉得日子过得糙，这几日时间一闲下来，就是各种嫌弃。
要面膜没面膜，要护肤品内护肤品的，就连洗澡都是奢侈。
这日子过得多少有些不舒服。
林梓柔洗完脸，撇撇嘴，更加肯定了要赶紧想办法的念头。
她的想法林梓羽也是深有体会，“可惜了这满脸的胶原蛋白，这破地方，啥都没有…”
对于这话，林梓柔深表赞同，摊手无奈。
“走吧，搞钱去，过不久咱们就有钱，搭墙把温泉眼围起来了。”
林梓羽随手把裙摆塞在腰间，方便她在厨房尽情施展，努嘴示意林梓柔跟上。
看了看日头，她们晾掌柜时间也不短了，再不去委实说不过去了。
林梓柔跟在林梓羽身后，低头整理衣服，虽没有像林梓羽一般干净利落，但也稍作整理，衣衫单薄不耽误动作。
“哎，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些客官就等不及了…
掌柜拿着毛巾不停擦汗，可见应付这些人是多不容易。
酒楼里人多声乱，林梓羽只听到掌柜的前半句，后半句都被人群里的声音淹没，除了能看到掌柜一开一闭的口舌，什么也听不到。
“姑娘，我们要点餐。”
“姑娘，昨天的菜品给我们一样一份，都上来。”
“姑娘，那什么酸甜的菜，我们点三份。”
……
酒楼不算小，却已经没有空位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林梓羽只能听到半句半句。
单是眼前这场面，林梓羽就知道她打的主意是成功了。
林梓羽轻轻抬手，整个大厅的声音都缓缓落下，所有人都等着她开口，二楼的雅间里也少有的开了两个窗户。
“大家都别急，今天食材都准备得充足，保证都能尝到菜品”，林梓羽声音不算大，足够每个人听到。
她的话给在场的人一颗定心丸，让他们眼中的期待更加炙热，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能吃到饭菜。
林梓柔适时上前在林梓羽耳边说了几句，使她连连点头。
“不过在开始之前，小女子有件事麻烦大家”，林梓羽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一躬，接着说出林梓柔的提议，“希望大家能在外面排好队，一个一个进来点饭。”
一介女流，穿着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富贵人家，她的话引来某些人的反驳。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更多的人更期待她做出的饭，都依她所言开始在酒楼门口排起长队。
对于那些不好的话，林梓羽左耳听，右耳扔，一点不放心上，朝着林梓柔耸耸肩，转身喊了余大厨一起去厨房。
林梓柔不比林梓羽，她注意细节，皱眉听着旁人的议论，犹豫之后坚决地站在人前，“如各位所看到的，我们酒楼人手暂时不足，请各位客官理解。”
林梓柔走到队前，从腰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开始着手客官点餐忙碌。
如此一来，店小二就只需要负责端饭送饭的活儿，人手实在忙不过来时，掌柜也会亲自去忙活。
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总归是慢很多，但店小二大字不识几个，菜单都未必记得全，更别说用笔记下别人的点菜了，林梓柔在大厅里一边心疼林梓羽，又苦于不能接替去帮忙。
“林姑娘，您看我这样对吗？我怎么觉得颜色看着不太对？”
一天下来，林梓羽边做菜，边教余大厨，让他在一旁打下手，偶尔忙不过来，会让他尝试做一道菜。
余大厨是有基础的，只不过在林梓羽的对比下，他觉得自己做的饭实在拿不出手。
林梓羽忙里抽空，转头看一眼，进步还挺大，“不错，下次再注意一下时间就好，端出去吧。”
得到林梓羽的肯定，余大厨眸子里跃动着激动，继续学习林梓羽做饭的每一步。
余大厨慢慢上手后，林梓羽的工作倒是轻松了不少，这让林梓柔在大厅里减了不少担忧。
紧张的忙活里，太阳从东边悄悄挪到西侧，酒楼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店小二几人依旧在忙活。
“小羽，有人点菜了”，林梓柔塞给林梓羽一张纸条，面色有几分凝重。
“有不就有呗，今儿一天不都有人在点菜吗？”
林梓羽没当回事，瞥了一眼纸条上的菜名，继续手里的活儿。
不就是每样菜来一份，林梓柔多少有点大惊小怪了。
林梓柔看着林梓羽漫不经心的样子，准备再开口解释。
“小美人，是小爷我的菜哟，你可要好好做”，梁燃还是昨天的一袭红衣，斜靠在厨房门口，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把纸扇，和他整个人一样风骚得很。
他长了一副天生的狐狸眼，眼尾上扬，白里透红的皮肤配上鲜亮的红衣，愈发惹人眼球。
林梓羽闻声转头，看到他又媚又妖的样子，恨不得把眼珠翻到天上。
长这么大，她还真没见过哪个男人能把风骚两个字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林梓羽选择性屏蔽梁燃，扭头看向林梓柔，目光询问这怎么回事。
林梓柔摆摆手，“他点的。”
三个字，简单明了，也印证了梁燃说的话。
真不愧是人傻多金，吃个饭都要点个遍。
林梓羽咬咬牙继续手里的动作，刀下的青菜放在灶台上，等着她刀俎。
“点这么多，吃不死你！”林梓羽咂咂嘴，咬牙切齿小声道。
这两个人可能天生不合，八字犯冲，见面就要怼上几句。
林梓柔夹在两人中间，听到林梓羽小声嘀咕，摇头让她收敛。
“小美人，人长得不错，话可不能说的这么狠，以后不好找夫家的。”
很明显，梁燃听到林梓羽说的话，故意出声来埋汰她。
林梓羽猛地放下刀，插在桌案上，“姑娘我多得是人求亲，就不劳太…公子你操心了。”
要不是林梓柔在一旁提醒，林梓羽差点就说漏嘴，把梁燃的身份说出来。
这滋味可真不爽，被人嘲讽了，还要帮他藏着身份。
林梓羽将不爽都发泄到刀上，一刀一刀切下去。
然而梁燃也不是善茬，林梓羽越是如此，他就越想还口：“那在下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见识了。”
至于见识什么，梁燃没有细说，林梓羽也清楚他这是不相信她方才说的话。
林梓羽抬眸狠狠地瞪他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公子，我妹妹口无遮拦，多有得罪了”，这种时候，林梓柔出声，趁梁燃心情还好，及时拦下，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
梁燃面色一轻，眉眼带笑，回神看向林梓柔，“令妹很有趣，无碍无碍。”
梁燃摇着纸扇，在林梓羽幽怨的眼神里，漫步离开厨房。
他人虽已经离开，但他爽朗的笑声却没有消失，在整个酒楼里回荡不停，尤其是在林梓柔耳边。
“什么狗屁太子，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林梓柔离开后，林梓羽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偷偷嘟囔。
“姑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余大厨憨头憨脑的，因为她一句吐槽的话，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去。
林梓羽有些不好意思，“没什么，我没说什么，你继续忙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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