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椎骨铺就的街道泛着青灰色光泽，每根骨头的骨髓处都嵌着细碎的法则结晶，踩上去能清晰感受到骨髓中残留的灵力波动。两侧建筑的墙壁由试炼者的肋骨交错堆砌，窗户则是空洞的眼窝，无数双发光的眼睛从眼窝中探出，目光随着众人移动，如同贪婪的饿鬼注视着猎物。
墨梵霄的《修罗秘典》突然剧烈震颤，封面浮现出猩红的警告："法则集市
——
以血为币，以魂为契，交易即沦为修罗场的提线木偶。"
他的指尖划过秘典，投影出浮空城的立体地图，整座城市被划分为九个区域，他们所在的
"骨巷区"
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看左边！"
夜幽冥的灵魂力场如蛛网般铺开，在巷子深处捕捉到异常的灵魂波动。一个披着灰袍的试炼者正蜷缩在墙角，手中的骨刀反复切割自己的左臂，血液滴落地面的瞬间凝结成冰锥，精准射向巡逻的石像鬼。
石像鬼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尖啸，胸前的骨碗出现裂纹，溢出的灵力如流光般被灰袍人吸收。他的断臂处肉芽快速蠕动，眨眼间再生出完整的手臂，袖口滑落露出半截手臂，上面布满冰蓝色的咒印
——
那是冰霜法则的吞噬印记。
龙傲天的战斧已经出鞘一半，被苏婉清及时拉住："别去！他在故意吸引我们。"
她的金瞳映出灰袍人脚下的契约阵，"他和石像鬼签订了
'
血肉置换
'
契约，每次攻击石像鬼，就能吸收溢出的灵力，但代价是逐渐被冰霜法则反噬。"
灰袍人突然抬头，眼中跳动着冰棱般的寒光："新来的？骨碗里的血还热乎着吧？"
他的声音像冰块碰撞，"去中央集市吧，那里有能让你们活着走出首重天的宝贝
——
只要你们敢签契约。"
墨梵霄的阵盘突然报警，显示灰袍人的灵魂波动正在快速增强："他在燃烧灵魂本源！婉清，用净化之力干扰契约！"
苏婉清的光翼展开，净化之力扫过灰袍人脚下的契约阵。阵纹发出滋滋的声响，灰袍人发出惨叫，冰蓝色咒印开始崩解："你们……
你们是修罗圣女的人？"
他的身体开始透明，临终前指向巷子深处，"去找穿红袍的骨医……
他有清羽真人的消息……"
众人还未反应，灰袍人已化作冰晶消散，留下一块刻着
"骨医"
二字的令牌。夜幽冥捡起令牌，灵魂力场探入的瞬间脸色苍白："令牌里有清羽真人的剑气，还有……"
他看向苏婉清，"还有你师父被囚禁的画面。"
巷子深处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两侧建筑的眼窝中，发光的眼睛突然全部转向众人。墨梵霄的秘典显示，整个骨巷区的试炼者正在向他们靠拢，每个人的灵魂都缠绕着不同属性的法则契约。
"进入建筑！"
梵凌逸的清羽剑划出空间屏障，将最近的一栋骨楼的大门劈开。门内扑面而来的腐骨气息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契约书，每本都写着试炼者的名字和代价。
"别动那些契约！"
苏婉清的玉珏发出警告，"这些是
'
灵魂当铺
'
的存货，触碰即视为接受契约。"
她指向墙角蜷缩的干尸，"看他们的指尖，都有契约的咬痕。"
叶无尘的灭魔剑突然斩向天花板，那里倒挂着三个试炼者，正在用骨刀切割自己的脏器："他们在拆分身体部位，换取更强的法则。"
他的剑刃擦过其中一人的手腕，伤口处溢出的不是血，而是流动的木系法则。
"没错，这里的试炼者都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
沙哑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楼梯拐角处，一个身着红袍的老者正坐在骨椅上，手中捧着装满眼球的骨碗，"用一只眼睛换冰系法则，用半颗心脏换土系防御，当然……"
他举起碗中一颗泛着金芒的眼球，"用双生战纹的觉醒，能换一张进入棋盘核心的门票。"
龙傲天的战斧重重劈在楼梯上，弑神法则震碎三根肋骨支柱："你就是灰袍人说的骨医？知道俺们是谁？"
红袍老者的目光落在苏婉清胸前的玉珏上，瞳孔骤然收缩："修罗圣女的血脉，还有战王的弑神战纹……"
他突然跪下，骨碗中的眼球全部爆裂，"三十年了，终于有人能打破这场轮回。"
墨梵霄趁机翻阅秘典，找到关于骨医的记载："他曾是修罗族的法则医师，因触犯禁忌被放逐，现在靠修补试炼者的灵魂为生。"
他指向老者背后的墙壁，那里挂满了用灵魂丝线串起的法则结晶，"那些是他收集的
'
契约残章
'，或许能破解石像鬼的生死簿。"
苏婉清走向老者，玉珏的光芒照亮他额间的咒印："你说有清羽真人的消息，他在哪里？"
老者颤抖着取出一块染血的布片，上面画着生死棋盘的简略图，中央位置用剑痕刻着
"逆命"
二字："清羽真人三十年前找过我，他用自己的剑骨换了这张图，说总有一天，会有带着双生战纹的人来完成他的遗愿。"
夜幽冥的灵魂力场突然剧烈波动，他看向窗外："石像鬼在靠近，还有至少三十个试炼者包围了这里。"
梵凌逸接过布片，清羽剑的剑痕与布片上的纹路共鸣，他突然看清了布片背面的小字："生死棋盘的棋子，其实是试炼者的执念具现。要逆转棋局，必须先斩断自己的执念。"
红袍老者突然发出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契约残章："记住，中央集市的
'
法则天平
'
能称量执念的重量……"
残章飞向苏婉清，在她掌心拼出
"双生祭坛"
四个字。
当众人冲出建筑时，巷子已被冰墙封锁。灰袍人的冰晶残影在墙头浮现，这次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冰棱："你们以为破坏契约就能逃离？告诉你们吧，石像鬼的骨碗里，已经种下了你们的灵魂印记……"
苏婉清突然发现，自己的光翼上又多了一道裂痕，玉珏中传来修罗族的警示："当灵魂印记被骨碗收录，试炼者将永远成为棋盘上的弃子。"
她看向梵凌逸，后者正在研究布片上的剑痕，清羽剑的剑尖，不知何时沾上了红袍老者的血
——
那血珠在剑尖，竟呈现出与黑袍人相同的符文。
血色云海中，钟声突然响起。远处的钟楼顶端，一具新的尸体被挂起，手中握着的契约书上，赫然写着苏婉清的名字。而在钟楼的阴影里，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正转动着手中的骨笔，在生死簿上画下重重的一笔
——
首重天的暗巷里，这场用灵魂做赌注的交易，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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