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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祈的动作一顿,一瞬间,周身围起看不见的牢笼,方才的温情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眼内愈来愈浓的冷意,他的眼睛轻轻合上,张开口,又变成云窈第一次见他那副完美又冷清的雕塑模样。
云窈被他情绪的转变吓到了。
梵祈将剪刀一扔,起身坐在云窈身边,看向她,在看见她眼底的疑惑后,轻轻将她搂到怀里,用手遮住她的眼睛,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回旋,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窈窈乖,不要问。”
“窈窈乖。”
“……”
云窈就知道,梵祈的性格绝对不是因为天生造成的,这件事绝对还有其他的原因。
云窈从梵祈的怀里挣脱出来,她轻轻抚上梵祈冰凉的手,像是要把温暖传递给他一样。
“梵祈,别怕,”她看着梵祈不愿意说的表情,心里的猜测更加深了,云窈的眼眶微红,“说出来,才能变好。”
梵祈的脸上染上一丝痛苦,他依旧遮住云窈的眼睛,耳畔的声音还在回荡,“窈窈乖,别问。”
云窈伸手将他的手放下,装作生气样地看着他,“难道我们俩现在的关系还不能让你跟我说实话吗?”
见梵祈的神色一僵,云窈下意识又后悔了刚刚说的那些话,懊恼地开口。
“梵祈,我们已经决定要好好在一起了对不对?”她说,“你难道想一直被这个问题折磨,然后就谁也不告诉,自己一直强撑着吗?”
“……”
梵祈看着云窈的眼睛,那双本该清冷又孤寂的眼神,此时彻底沉溺在一片翻腾的情绪中。
“跟窈窈,可以说。”
在云窈的鼓励下,梵祈终于将以前的事情跟她说了。
在听完梵祈跟她说的这些事情之后,云窈彻底震惊,从他的嘴里,她听到了本不应该放在梵祈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情。
梵祈还在梵夫人肚子里的时候,梵禛正准备参加家族大选,是最关键的时候。
临近六月大选,有不甘心让梵禛选举成功的人突然爆出梵禛和杨清灵未婚先孕,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有三个月大了,说明梵禛和杨清灵肯定起码认识了三个月。
世家的丑闻并不少,比这劲爆的也不止这一个,或者说,这件事情但凡不出现在大选前后,梵家的老家主最多说一句梵禛玩心重,装装样子骂骂也就过去了。
但不幸的是,曝光这件事情的时间刚好在离大选的前一个月,曝光地点还是在世家家族聚会上,这一个大新闻让梵家老家主的颜面尽失,梵禛的选票也从第一掉下来,连上资格都一定有位置,更别提得第一了。
后面事情解决,梵禛使了点手段,成功当选第一,成为新一任梵家正统的继承人,可这个丑闻就像是橡皮糖一样,一直跟着梵禛,直到梵祈出生。
梵祈出生的那天正好在二月份,南城是出了名的暖城,即使是寒冬腊月的季节也从来不下雪,可那天不知道突然怎的了,下了一场雪,还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暴雪。
这让原本就不喜欢这孩子的梵禛更加觉得他是个不好的东西,杨清灵把孩子生出来后梵禛连看都没有看,转身就离开医院回了集团。
就连后面杨清灵派下人去梵禛办公室问他,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子,要给他取什么名字,梵禛都是随便说了句,“那么用心想名字做什么,要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你这个肚子,这个孩子压根不会生出来,都是个弃婴了,随便想想得了。”
弃,和祈同音。
那个时候的杨清灵才意识到豪门薄情,算是心累,也算是赌气,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梵祈”,就当是他自己幸运,祈祷着让自己降生了。
杨清灵出月子后,为了巩固自己在梵家的地位,回自己家族开始处理公司上的事情,甚至还到处去跑业务,促进各个世家和梵家的商务往来,梵祈小小年纪没人带,梵禛是不可能会去管的,杨清灵只能给他找保姆,一个不够就两个,只要能保证梵祈有的吃有的穿就行。
但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有仇富心理,就算是被梵家精挑细选来的那些保姆同样会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如果杨清灵和梵禛在家,那些保姆为了表现好,就会对梵祈格外的好,在他们俩不在家的时候,奶粉不给,热水还是刚烧开没多久的水,曾经一度把梵祈的嗓子烫伤,让他有一段时间是说不出话的。
这些保姆虽然对梵祈不好,但也至少尽了一定的责任,让梵祈成功活到了四岁。
在四岁那年,杨清灵又重新换了一个保姆,那个保姆做事不谨慎,正好是在杨清灵心情不好的时候犯事的,杨清灵气急,让那个保姆去打扫了整座庄园所有的厕所,包括当天所有下人的衣服,不洗完不许睡觉。
梵家给下人开的工资很高,是按时薪一千起步的,各个档次的价位不同,而且在梵家干活的下人之前基本上也都是专门培训分配到各个有钱人家里务工的,受点委屈很正常,绝大多数人都会因为钱忍气吞声,并不敢直接站起来跟主人吵。
因为忍不下自己的脾气,就会在整个豪门圈被封杀,再也找不到这类的活干。
但那个保姆仍然压不下自己的火气,她对付不了杨清灵,就从她唯一的儿子下手。
幼年时候的梵祈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思维和记忆,虽然性格称不上开朗外向,但总归是个正常人家里小孩,听话懂事,和同学关系好,学习成绩不错。
那个保姆先是不给梵祈饭吃,后面见他能在学校吃得饱后,又强逼着梵祈做很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但梵祈从小忍耐力就强,加上之前几个保姆,他年纪小小的就有了超出正常成年人的忍耐力。
但也正因为这样,那个保姆的胜负欲被彻底激发,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有一个女人手粗一样大小的铁链,每天到了固定的时候就将铁链拴在梵祈脖子上,拽着铁链拖着他在庄园内跑。
最过分的一次,是她将梵祈关在卫生间里面,让小小的他必须要将一旁拖把的水拧干,强逼着他必须要将拧出来的水喝干净才放他出来。
保姆一直在门外观察,见梵祈一点动作都没有,便生气地打开卫生间闯了进去,正准备打他,可谁知梵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直接将桶里的水朝保姆的脸扔过去,随后在跑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杨清灵回来。
杨清灵正好撞见一脸狼狈,扬言要杀了梵祈的保姆。
小小的梵祈语言组织能力已经很强,当着保姆和杨清灵的面一五一十地把她对他做的事情说给杨清灵听,杨清灵听完之后,火气立马就上来了,直接叫来警察把保姆带走,又施加了一点梵家的压力,一直到现在,那个保姆都没被放出来。
杨清灵自知亏欠梵祈,开始想要补偿,但梵祈的性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小小的年纪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却有的时候能安静到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那边就像是死了一样,呼吸声都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后来杨清灵又有事情需要出去工作,家里只剩下梵祈一个人。
但这次杨清灵在走之前精挑细选了一个没有黑历史,简历也非常干净的,很有经验的保姆。
还在庄园除了卫生间以外的地方全都安上了超高清监控,这次的保姆人还不错,很耐心的教导梵祈,还发现了他喜欢画画这件事。
梵祈在她的带领下,从开始的一句话都不说,声带近乎要坏掉,到后面渐渐开始一天能说几句话,至少知道说出自己的想法和需求。
保姆知道梵祈喜欢玫瑰花,就带他在院子里种下一朵又一朵的玫瑰。
在梵祈上初中后,保姆因为女儿准备上高中需要人在身边,就从梵家辞职了,那个时候的梵祈虽然还是不能跟四岁之前的活泼开朗相比较,但至少日常正常交流没有问题。
后来杨清灵知道这件事后,原本想着要带梵祈去看医生,可她渐渐发现,梵祈处理公司事务甚至比梵禛还要厉害,有的时候即使一句话都不说,光站在那边就有一大堆人信服,小小年纪,还是在有病的情况下,能把梵家所有旁系的孩子吓到不敢站出来跟他争夺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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