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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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孑然一身，干他们这行的，损阴德折阳寿，他能活到这个岁数实属不易。

生平就没和女娃娃打过交道，这会见纪和快哭了，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负责的溜了。

纪和一个人站在那里，越想越委屈。

班主任说以她这个成绩，长大了肯定没出息。

她也想有出息啊，可是数学太难了。

还是当妖怪好，不用考试。

她抹了抹眼泪，觉得在外面哭有点丢脸，想着回家再哭，才蹦了没几步，就看到身后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少年，她吓了一跳。

人在面对暗黑时，其他感观就会格外灵敏，这也是为什么沈见月总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纪和的存在。

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

山里植物多，他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便是各种植物，所以对这种味道很敏感。

纪和吸了吸鼻子，原本想悄咪咪的回家，反正沈见月也看不见。

她放慢步调，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沈见月掸落烟灰：“鬼鬼祟祟的，你是贼吗？”

纪和低着头，闷不做声。

他的声音天生带着一股凉意，夜里听了，更让人觉得有些生寒。

“哭了？”

纪和摇了摇头，撒谎说：“没有。”

“没哭你抖什么。”

纪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抽泣，说话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她死鸭子嘴硬：“我那是冷的。”

沈见月低呵一声，没再说话，胳膊垂在身侧，指间夹着烟，忽明忽暗的一抹火光，他现在没戴墨镜了，纪和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还是无神的可怕。

“你......”她犹豫的问道，“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他吸了口烟：“快好了。”

纪和疑惑：“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会好。”

沈见月淡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因为得病？”

纪和突然想起他那天和自己说的话，他的眼睛，被偷了。

而且不是人。

纪和和其他人不同，她是信鬼神之说的，毕竟自身就是个妖。

安静的夜晚，肚子发出的声音格外清晰。

纪和脸一红，伸手捂住肚子。

又响了一声。

许素珍对她的饮食把控的格外严格，八点一过就不让她吃宵夜了，说这样对身体不好。

她犹豫的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客厅，然后为难的跳到沈见月身边：“你......”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么？”

从这条道直走大概五百来米，会看到两个分岔路口，沿着左边那条路走个八百多米，再过天桥，就到了旁边的小区楼，下面就有一家便利店。

纪和发现自己胆子最近越发大了，不光敢和老虎说话，还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不过难得的是，老虎居然没生气。

还听话的背着她。

这里物业安保做的挺好的，除了业主的车，外来车辆都没法进来，这个点，几乎都没什么车了。

只是偶尔会有几个出去约会回来的情侣。

纪和听到女声小声和自家身侧的男人埋怨：“你看人家男朋友多浪漫，你什么时候背过我。”

男人笑着揶揄过去：“你这个体重，我也背不动啊。”

女人生气的往前走，男人则跟在后面道歉：“我不是嫌你重，你多胖我都喜欢。”

声音渐行渐远，纪和不受影响，专心的给沈见月报方向：“你就一直直走就行。”

她靠在沈见月的背上，觉得这种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真的太爽了，像会飞一样。

他虽然看上去消瘦修长，可脊背还是挺宽厚的。

纪和在他胳膊上捏了捏，胳膊上的肉也是硬邦邦的。

沈见月沉声威胁她：“再乱摸就把你扔下去。”

“哦。”

她怂怂的收回手，不知道该放在那里，放他背上吧，又抵着自己了，他又不许自己摸他胳膊。

犹豫再三，纪和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将脑袋搁在他的左肩上，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像无数个小勾子，顺着耳廓攀爬到了最里面。

有点痒。

沈见月眼睫轻微的颤了一下，没说话。

纪和怕自己环的太紧，变成锁喉，于是放轻了点力道：“能呼吸吗？”

他还是不说话。

纪和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应该是默许了。

从这儿去便利店其实不爽太远，没一会就到了。

纪和提着篮子，选了一大堆零食，沈见月屈指，轻轻敲了敲柜台玻璃：“一包红塔山。”

纪和选了大概十分钟，才艰难的提着装满零食的篮子走到收银台。

收银员花了三分钟才扫描完价格，他问沈见月：“一起结吗？”

他点头，拿出钱包，递给纪和：“里面有一张白色的卡，拿出来。”

纪和听话的伸手接过，在卡层那里找了一会，最后摸出了一张白色的......

身份证。

她盯着上面的证件照看了一会，突然发现沈见月这个长相，其实是那群母狐狸最喜欢的类型。

清冷斯文的小书生。

收银员打趣她：“真人都站在这了，看什么证件照啊。”

纪和连忙反驳：“我没......”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沈见月一眼，发现后者似乎并不在意，安安静静的站在那。

她松了一口气，把卡抽出来，递给收银员。

便利店外面有两个小棚子，下面放了桌子和椅子。

还有两碗没有收走的泡面盒子，纪和把东西收拾干净以后，拆开一袋零食，专心的吃了起来。

咔擦咔擦的清脆声，像仓鼠啃食一样。

纪和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沈见月，想到这是人家请客，纪和有些心虚的拆开一袋，递给他：“你吃吗？”

廉价的辣椒粉味传来，沈见月皱了皱眉，嫌弃的推开她的手：“不用。”

不吃就不吃，正好她可以多吃一点。

纪和嘴巴闲不住，即使塞满了零食还不忘和他唠嗑：“我听说，你这次考试又是第一。”

他轻垂眼睫，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纪和早就习惯了他的爱搭不理，他就是一个不礼貌的孩子。

纪和叹了口气，沈见月瞎了都能考第一，上天真是不公平。

她化悲愤为食欲，开始专心吃东西。

可能是吃的太专心，就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注意到。

等她将注意力从零食转移到其他地方时，才后知后觉的看到，旁边的便利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烊。

她看了眼沈见月腕表上的时间，居然十点了。

急忙站起身收拾东西：“居然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

沈见月没动。

纪和还以为他是睁着眼睛睡着了，推了他一下：“沈见月，醒醒。”

他压低了声音：“嘘。”

a市的夏夜，燥热无比，夜沉无风。

可这会突然刮起了风，并且阴沉沉的。

纪和后背莫名发凉，胳膊上全是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周围除了她和沈见月，还有其他人。

甚至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