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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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郁南和陈寂川超过早饭后，按着事先约好的时间到了欧阳宇家。
在按门铃之前，郁南几番抬起手又放下，迟迟下不了决心。
陈寂川也不催她，抱着手臂，斜倚着铁门边的栏杆，一言不发地默默等着。
半晌，郁南转头看他：“要不你来按门铃吧。”
陈寂川挑了下眉，说：“你确定？如果你没有准备好的话，我们现在离开，改天再来也来得及。”
“……”郁南摇了摇头，“下次我就不一定有勇气走到这里了。”
陈寂川看着她，没有多说，伸手帮了她一把。
欧阳宇仿佛就在屋内的门边等待一样，立刻打开了铁门，对讲机里传来他夹杂着细微电流声的声音：“门开了，直接进来吧。”
郁南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欧阳宇帮他们开了门，紧跟着从屋内迎了出来，跟他们打了招呼，只不过他脸上似乎有一丝为难，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郁南直觉哪里不对，问：“怎么了？”
欧阳宇就像害怕她马上跑掉一样，说：“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郁南和陈寂川对视了一眼，陈寂川点头：“先进去吧。”
三人走进客厅里，客厅里却是空空荡荡的，空无一人，郁南立刻看向欧阳宇。
欧阳宇心虚地移开视线，说：“你们先坐吧，我去倒茶。”
“不用了。”郁南阻止了他，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问，“怎么回事？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欧阳宇沉默片刻，回答：“他们带着妹妹出门了。”
郁南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一时间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她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建设，设想了无数个见面的场景，可是人家居然见都不要见她。
自己就像个演独角戏的小丑一样。
郁南呆呆地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欧阳宇脸上的神情既歉疚又自责，他不敢直视郁南的脸，低声说：“对不起，我有跟她谈，但她不肯这时与你见面。”
郁南止住了笑，平静地说：“这样吗？我知道了，那我们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陈寂川，我们走吧，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
“嗯。”陈寂川应了声，冷冷地看向欧阳宇，“既然如此，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郁南面前了。”
欧阳宇眼看他们真的要走，急忙说：“你们先等一下，她虽然现在不想见郁南，但她留下了一样东西。”
郁南头也没回，问：“什么东西。”
“……她的头发。”
郁南又笑了，转过身，嘲讽地说：“还有这个必要吗？”
“郁南。”欧阳宇的眼神带了恳求的意味，请求说，“拜托你了，先收下吧，之后怎么选择，是否要去鉴定，都由你决定。”
郁南垂眼看着他递过来的密封袋，没有伸手去接：“算了吧，就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好了。”
“郁南……”
郁南看欧阳宇低声下气的样子，还是心软了，接过了装有头发的密封袋。
欧阳宇明显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陈寂川。”
“嗯。”
欧阳宇送郁南和陈寂川出门，一直目送他们的车开远了，才颓然地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身回去了。
郁南手里捏着密封袋，望着里面的几根棕色长发，怔怔地出神。
陈寂川侧头看了她几次，若无其事地问：“要丢掉吗？”
郁南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迟钝地问：“嗯？”
“照目前的情况看，就算做了鉴定，证实了你们有血缘关系，我想你恐怕也不能接受吧。”陈寂川说，“那么倒不如在这里结束，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郁南收紧了手指，沉默不语。
她刚刚在欧阳宇面前说得强硬，可是……扪心自问，她好像真的做不到这么洒脱。
良久，她抬起右手，挑出几根长发，在食指上绕了几圈，咬着牙用力一扯，将那几根长发拔了下来。
郁南对着头发看了一会儿，打开密封袋，把自己的头发也塞了进去，黑色的发丝和棕色的发丝缠绕，看起来有种异样的和谐。
陈寂川瞥见她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不想影响她的最后决定。
一直到进了电梯，两个人都没有交谈，电梯安静地上行，郁南将密封袋交给陈寂川，只简单地说：“拜托你了。”
陈寂川点点头，回得也言简意赅：“放心。”
娱乐圈就是这样，从来不缺新鲜消息，没两天，郁南和欧阳宇的那条热搜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几乎没了痕迹，只有零星的人还在猜测，不过也没能再掀起什么波澜。
方韦一那边，不知道是不是陈寂川做了什么，也没有对郁南产生什么不利的影响，她很快就经由安迪之手收到了剧本。
虽然是由陈寂川推荐的，但郁南毕竟不同于他，还是要经过试镜，得到导演的认可才能顺利地得到角色。
机会难得，郁南不敢掉以轻心，整日闭门不出，隔绝一切干扰，专心地研究剧本。
很快到了试镜的日子，依旧是由安迪陪她前往。
也许是听说了这部电影陈旭导演也会参与拍摄，又有陈寂川友情出演，来试镜的演员比郁南想象得要多了很多。
在参与女主试镜的演员中，郁南意外地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上次试镜也见过的李梦然。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望过来。
郁南朝她笑了笑，正想挥挥手打个招呼，李梦然却不自然地撇开了视线，没有理会她。
郁南有点尴尬，也有点奇怪，自言自语：“是李梦然吧。”
“嗯？”安迪没有听清她说什么，问，“你说什么。”
“我看到了上次试镜时碰到的那个李梦然。”郁南说，“她怎么假装不认识我？”
“李梦然？怎么又是她。”安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不到她的后台还挺硬。”
郁南愣了愣：“什么意思？”
安迪轻描淡写地说：“上次拍到陈寂川和你朋友的那个人，就是她。”
“……啊？”
安迪点点头表示肯定。
“可她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是陈寂川得罪过她？”
“那就不知道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安迪说，“不过我们已经警告了她，让她谨言慎行，再有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了。——她居然一点没受影响，应该是有什么人在暗中帮助吧。”
“不应该吧。”郁南微微皱眉，“我记得上次遇见她的时候，她说自己在一家小公司，资源并不好。”
安迪却不以为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人能一晚爆红，也有人一晚跌落谷底，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话是这么说……”
“总之你不要管她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安迪说，“这次总不能再输给她了吧。”
郁南惭愧地低下头：“我会尽力的。”
“我不是要给你压力啊。”安迪生怕她压力太大反倒会发挥失常，又说，“你放轻松，我相信你的实力并不比她差，上次只是欠缺了一点运气而已。”
“……嗯。”
方韦一作为新人导演，亲自试镜，按部就班地走完了整个流程，并没有对郁南另眼相待，提问时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好在郁南一开始就没打算钻空子，准备得充分，从容自如地完成了整场试镜。
结束试镜，安迪把她送回家，说：“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安迪姐。”
安迪走后，郁南换了衣服，刚在沙发上坐下，陈寂川就打来了电话。
郁南心情轻松地接起电话：“喂？”
陈寂川听她语气轻快，问：“试镜结束了？”
“是啊。”
“觉得怎么样？”
“尽人事听天命。”郁南说，“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我也只能自认不如人。”
“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那就借你吉言啦。”郁南笑着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陈寂川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下来。
郁南马上明白过来，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低声问：“是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嗯。”
郁南的心脏猛地向下一坠，既想知道结果，又害怕，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了出来：“结果……怎么样？我和欧阳宇真的是……”
陈寂川轻声叹了口气，说：“是。”
郁南大脑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用力握紧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陈寂川听她半天不说话，担忧地叫：“郁南？你还在听吗？”
“我在。”
“你要自己再看下报告吗？我去拿给你。”
“不。”郁南下意识地一口回绝，“不要给我，我不想看。”
陈寂川想她现在心里一定很乱，自己说什么她也未必能听进去，便说：“那你先自己静一静吧，如果想和人说说心里话，我随时都在。”
“嗯。”郁南应了声，听不出情绪有什么起伏，“谢谢你。”
陈寂川还想再说什么，郁南已经挂断了电话。
